偷偷摸摸洗了澡和头发，又用吹风机把头发吹干。
等宋银珠来开门，等在外面的朱殷就差踢门了。
朱殷推门进来，狐疑地看了看宋银珠，为什么宋银珠在屋里洗澡一点声响都没有。
就算没声响，这地上溅出来的水可没多少。
不过朱殷也承认自已不如宋银珠做事仔细，人家宋银珠洗澡，屋里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不像她，盆小，蹲在洗个澡，地上能潮一片，好像下了场小雨。
虽然朱殷也不想这样，可她也没办法，谁让蒋碧城给她们准备的洗澡盆太小。
“你洗个澡怎么这么磨蹭。”
朱殷没话找话，“知道你在屋里洗澡，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屋里睡了一觉。”
宋银珠像个刺猬，故意堵她：“你洗澡不费功夫，像你一样擦两把就出来，能洗干净吗。”
“呦，到底是领了结婚证的人，现在敢和我呛呛了。”
“对呀，我现在可是有人护着的人。”
宋银珠笑着坐到桌子前，开始拿雪花膏往身上抹。
“行，你能。”
朱殷没好气地瞪了宋银珠一眼，将一叠钱票放在桌子上。
“呐，蒋碧城给的聘礼。他说以后你要随军的，所以自行车和缝纫机就不买了，还有手表，他说要给你买的，可你有就没买。加上彩礼八十八块，他一共给了六百六十块，说是没票据了，以后会攒，钱你先拿着。”
朱殷看了一眼桌子上散开的大黑十，没想到蒋碧城真准备了聘金，还准备的这么多。
这人家底可真厚，她算是捡到宝了。
宋银珠也没客气，接了钱票就塞进箱子里。
这些话蒋碧城已经和她说过，她不是很在意。
不过这个时候蒋碧城能拿出六百六十块给她，她还是很高兴的。
这男人不管是做事说话，还是行动上，都能看出，他是真的在乎她。
看着擦雪花膏的宋银珠，朱殷磨磨蹭蹭，半天才说出她想说的话：“就算你要随军，也不能什么不置办。”
宋银珠扭头，看向灯光下的朱殷：“忘了告诉你，随军的事情蒋碧城可没和我说过。”
当然，她也故意没提。
朱殷用力扣了一下自已的指甲：“他说没说你都要随军，总不能他去部队，你留在这。”
“我为什么不能留在这？”宋银珠擦好腿，又开挖了雪花膏抹胳膊，“你不是在这嘛，我不走你还不高兴。”
“我管你。”朱殷甩手上床，不想搭理宋银珠。
她就知道，为了她，宋银珠很可能就不愿意去随军。
等两个人躺在床上，终于能安安静静地说会话，朱殷却没声了。
宋银珠以为朱殷是劳作辛苦，不想说话。
其实朱殷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她和蒋十三领证的事情？
那今晚两人别想睡觉，以宋银珠的性格一定会刨根问底，问清楚她为什么急着领证，还要在她之前办事。
千言万语堵在心口，一时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不嫁人，等着回城，也不知道等到哪一天。
银珠长得好，朱殷担心她会遇人不淑，她自已何尝不是。
漂亮的女孩子，在这陌生的乡下，想安安稳稳活下去其实很难。
两个各怀心思的姑娘辗转反侧，都没主动开口说话，也没早早就睡。
大概只有窗外的月光，才能明白她们的心思。
“银珠。”
黑暗中，响起朱殷的声音。
“嗯。”
宋银珠翻了个身，面对朱殷床的方向。
她以为朱殷要说她为什么突然和蒋碧城领证，要追问她。
没想到朱殷说的是：“今天下午，我和蒋十三领证了。以后你不用担心我……”
“什么。”
宋银珠猛地从床上弹起来，“你和蒋十三领证了？今天下午。”
“嗯。”
“你……”宋银珠刚想追问为什么，就听朱殷说道，“你能说说你为什么和蒋碧城领证吗？”
“你知道的，我懒，刚好蒋碧城不管是长相和职业都让我满意。”
宋银珠摊手，“有一件事我没告诉你，蒋碧城是我舅舅的手下，他探亲回来的时候，是带了我舅舅给我写的信，舅舅把我介绍给他做对象。”
“这样啊。”
朱殷没追问宋银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她这件事，“这样也好，有你舅舅护着你，我就放心了。蒋碧城这人不错，值得托付，我祝福你。”
黑暗的夜，那些不好宣出口的心思，慢慢发酵放大。
宋银珠很想和朱殷说真话，说她的上辈子，说她和原主互换的命运，说她再也回不去的痛苦。
可她不知道怎么开口，秘密只有守在自已心里，那才是秘密。
她不是不相信朱殷，只是这件事对她来说太重要，不管是朱殷还是蒋碧城，宋银珠都不打算提起。
“你成亲后，我就一个人了。”
朱殷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我不想一个人，所以我主动找了蒋十三，我们也领证，我们还要赶在你们前面办事。”
“朱殷……”
宋银珠的心里涌过一阵酸涩，她想说她从来没想过留她一个人。
可她不傻，她知道为什么朱殷会在今天下午和蒋十三领证。
不过是让她放心的去随军，让她没有牵挂。
良久，宋银珠才哽咽出声，“蒋十三人很好的，我也祝福你嫁良人得幸福。”
“我会的。”
黑暗的夜遮掩了朱殷的笑，却挡不住她的声音，“你放心，我朱殷，在哪都能活得很好。”
“那你也放心。”
宋银珠轻笑出声，“我宋银珠，在哪都能活得很好。”
“你学我？”
朱殷翻身坐起，将一个包裹丢了过去，“我们一前一后领证，一前一后办事，礼就互免了，我也没什么好东西送你，给你买了条裙子，这样你穿的时候就不会把我忘记了。”
“你给我买了裙子？”
“是啊，你要不要看看好不好看。”说着，朱殷从床上跳下来点了油灯。
宋银珠借着灯光打开了朱殷给她买的裙子，白色泡泡袖小碎花裙，腰间还有一条细的皮带。
这裙子是朱殷和蒋十三跑了一趟市里，才能买到这么好看的裙子。
也是因为去市里，她才回来这么晚。
宋银珠眉眼弯弯：“裙子很好看，我很喜欢。”
“喜欢就行。”
朱殷一口吹灭油灯，“睡觉。”
黑暗的夜里，宋银珠默默看着对面睡下的朱殷。
她不知道朱殷今天也领了证，不过她是给朱殷准备了礼物的。
在准备礼物的时候，她只是觉得朱殷需要，现在因为朱殷成亲，她觉得这礼物选的真适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