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镝在考虑如何指导这两只蚁族的后续发展计划时,就听到了蚁族圣女“晶心”的汇报,也就是“千层岩”蚁族的灭亡背后的原因。
峡谷的毒烟,老族长的悲壮战死,千层岩的覆灭,这一切惨剧的源头,终于清晰。都是黑曜石堡垒,“铁颚”大统领的计划。
圣女“晶心”猛地抬起头,琥珀色的复眼死死盯着墨镝,那里面燃烧的己不再是恳求,而是最纯粹、最疯狂的复仇烈焰。它再次深深跪伏下去,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岩石上:
“伟大的人类主宰!‘晶心’恳求您,带领我们去踏平‘黑曜石堡垒’。诛杀出卖我们千层岩蚁族的‘铁颚’。为我父王,为战死的万千族蚁,为‘千层岩’遭受的背叛与苦难,复仇!”
她的声音如同泣血的誓言,在洞穴中回荡。墨镝缓缓站起,手臂上传来“天孤星”的冰凉触感,似乎带上了一丝隐隐的、对即将到来的杀戮与毁灭的渴望。
“好。”墨镝的声音极其平静,却如同出鞘的利刃,斩钉截铁。虽然墨镝暂时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指挥,但他能感受到千层岩蚁族和熔岩堡垒的蚁族都痛恨黑曜石堡垒的蚁族,毕竟要不是它们暗中搞鬼,它们也就不会在这次战场上损失那么多的亲戚和同伴。
而随着墨镝的下了,两支蚁族复仇的火焰,己然点燃,目标就是黑曜石堡垒。
丘陵的风卷着沙砾,呜咽着掠过肃杀的队列。墨镝走在最前,身后半步,左侧是圣女“晶心”。它琥珀色的复眼不再有之前的绝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淬火般的冰冷与燃烧的仇恨。断裂的触须被她用某种树脂小心地包扎住,只剩一根触须斜斜指向天空,如同不屈的战旗。
右侧是新任的“熔岩堡垒”族长“赤锋”。它是另一名长老的儿子,而是原火蚁族大统领麾下最强壮、也相对最识时务的一名暗金纹军官。它的甲壳赤红依旧,但熔金色的复眼中却再无半分暴戾,只剩下对力量的极致敬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它庞大的身躯微微佝偻,努力收敛着自身散发的灼热气息,如同最忠诚的护卫犬。
再往后,是两支蚁族勉强拼凑出的“精锐”。属于“熔岩堡垒”的数量稍多约百只。皆是火蚁大统领死后,被“赤锋”收拢的、相对完整且愿意臣服于新秩序的火蚁战士。它们赤红色的甲壳在阳光下依旧刺目,巨大的颚钳保持着威慑,但行进间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谨慎和沉默,不复往日的狂暴。它们时不时偷眼望向最前方那道并不高大、却如同山岳般不可撼动的人影,熔金色的复眼中充满了深深的恐惧和一丝对即将到来的毁灭的麻木期待。
这是一支由仇恨、恐惧和绝对武力强行粘合起来的杂牌军。数量稀少,士气复杂,伤兵满营。若在平时,这样一支队伍去冲击以坚固著称的“黑曜石堡垒”,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然而此刻,无论是“晶心”眼中燃烧的复仇之火,还是“赤锋”熔金复眼里的敬畏,都毫无动摇。它们仰仗的,并非自身的兵力,而是走在最前方,那个步伐沉稳、周围还环绕着不少法器的人类、仿佛将整个荒原的杀意都背负于一身的存在。
丘陵的轮廓在脚下延伸,空气中弥漫的尘土气息渐渐被一种冷硬、干燥的矿石味道取代。地势开始抬升,前方,一片巨大、连绵起伏的、呈现出深沉墨黑色的岩丘群,如同蛰伏的钢铁巨兽,出现在地平线上。
黑曜石堡垒,到了。与“千层岩”蚁穴的破败和赤晶峡谷的灼热截然不同。这片区域的地面覆盖着细碎的黑曜石砾,踩上去发出清脆的刮擦声。巨大的、棱角分明的天然黑曜石柱如同天然的城墙,犬牙交错地耸立着,构成了第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岩丘本身更是如同被巨斧劈凿过,陡峭险峻,光滑如镜的黑色岩壁上,反射着刺目的阳光,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冰冷光泽。
堡垒的入口隐藏在一道巨大的、如同门户般的黑曜石拱梁之下,狭窄而深邃,两侧是高耸的岩壁。此刻,那入口处,己然影影绰绰。
“它们发现了我们了”圣女“晶心”的声音冰冷,带着一丝怒火的恨意。
果然,不等墨镝等人靠近,一阵尖锐、急促、如同金属摩擦般的警戒嘶鸣声,骤然从堡垒方向炸响。声音在密集的黑曜石柱间反复折射、回荡,瞬间传遍了整个岩丘。
紧接着,堡垒入口和两侧高耸的黑曜石岩壁上,如同蚁巢被惊扰般,涌现出密密麻麻的深黑色身影。
黑曜石堡垒蚁族,它们的体型比“千层岩”蚁族更加魁梧壮硕,甲壳呈现出一种深沉、厚重、仿佛能吸收光线的墨黑色泽,闪烁着金属般的冷光。巨大的螯钳如同精钢锻造的闸刀,边缘锋利得令人心悸。与火蚁的灼热狂暴不同,它们散发出的是一种如同黑曜石般冰冷、坚硬、秩序森严的杀伐之气。
它们迅速在堡垒入口处集结。前排是手持巨大、边缘打磨得异常锋利的黑曜石盾牌的方阵,盾牌紧密相连,形成一道闪烁着寒光的钢铁壁垒。盾牌缝隙间,探出无数支闪烁着幽光的、用坚硬黑木削尖淬毒的长矛,矛尖密密麻麻,如同钢铁刺猬。
盾阵后方,是数量更多的、手持沉重黑曜石战斧或巨大螯钳的突击战士。它们甲壳厚重,眼神冷酷,如同等待开闸的杀戮机器。
而在两侧陡峭的黑曜石岩壁上,更多的堡垒蚁族战士如同黑色的壁虎般攀附其上。它们手中握着结构精巧的、用坚韧藤蔓和硬木制成的强力弩弓,闪烁着幽蓝寒光的淬毒弩矢,如同毒蛇的信子,密密麻麻地对准了下方逐渐逼近的联军。岩壁的制高点,甚至能看到几只体型格外庞大、甲壳上带着银色纹路的军官,正用冰冷的复眼俯瞰着战场,如同掌控墨镝一行的死神一样。
整个黑曜石堡垒,瞬间变成了一座武装到牙齿、散发着森然寒气的钢铁要塞。防御阵型严谨得如同精密仪器,没有一丝慌乱,只有冰冷的秩序和蓄势待发的毁灭力量。与“千层岩”的破败和火蚁之前的狂乱冲锋形成了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