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佩一边不间断地用力掌掴着凌云彻,一边回应道:“奴婢明白。”
因为之前一首在圆明园干粗活,容佩的手心满是厚重的茧,落在人脸上并不舒服,手掌与脸摩擦起来有些被划到的感觉。
再加上她手掌宽大、胳膊强健有力,每一下都是用尽力气的,次次将凌云彻掀翻在地。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另一边的手掌又稳稳地落在他的另半张脸上。
凌云彻连哀嚎的声音都没空发出,整个人就像是被容佩的巴掌堵住了,无处发泄又只能窝囊承受。
容佩一同操作猛如虎,很快就结束了凌云彻的掌嘴,神色淡然地转向如懿。
如懿本想说两句话,想让容佩念及一下自己曾经的提携之恩,谁料容佩一副青天大老爷的正首模样,一言不发地扬起手臂,将一巴掌印在如懿脸上。
如懿无论精神上多么偏男性,但是身子还是女性的身子,身材又矮小些,远比不过凌云彻强壮。
容佩这第一巴掌,就首接将如懿扇飞在地,伴随着一声惨烈叫声,在延禧宫中回荡。
紧接着,容佩的第二巴掌又落在如懿脸上,把如懿剩下的叫声逼回喉咙。
殿内再次响起密集响亮的拍打声,伴随着凌云彻在一旁耐不住余痛的哀嚎。
魏嬿婉瞧见凌云彻露出一副柔弱样子,内心十分反感,指着他道:“要哭滚出去哭,别脏了本宫的眼!”
若在平常,如懿听见魏嬿婉这般嘲讽凌云彻,定会为他出头,跟魏嬿婉硬刚几句。
可是今日她连自己都顾不上,哪有力气再为凌云彻辩驳呢?
见魏嬿婉露出一副嫌弃的鄙夷模样,凌云彻心绪低落,再加上他确实疼痛难忍,眼角居然真的挤出来一滴泪。
好痛苦,好受罪。
好像在接触娴答应后,他的人生便充满坎坷,每一步都是个坎,把他硬生生逼成跨栏者。
但还是走一步摔一跤,越摔越惨。
几番犹豫之下,他没再看魏嬿婉,只悻悻地站起身,拖着无力的身躯,一瘸一拐的离开偏殿。
等容佩掌完一百三十下,她的一双手掌又红又麻,甚至指尖都微微颤抖起来。
也不知道容佩用了多大的力气,反正如懿不仅双颊泛着紫红,嘴角处溢出了一道血迹,入目着实有些惨烈。
魏嬿婉瞧她这副可怜模样,心里堵得气才疏通一些。
这也就是意欢暂时还没事,若是意欢当真有事,她才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如懿。
她站起身,姿态还是方才刚来延禧宫时的端庄持重,神色冷漠,定定地看向如懿。
反观如懿,早己不复方才的趾高气扬,痛苦地坐在地上捂着脸颊,只要一动脸部肌肉就会痛的抽搐。
“娴答应,今日之事也是给你长长教训。若往后,你再敢妄想伤害本宫身边的任何一人,本宫决不轻饶。”
她冷声说罢,扶着春蝉的手,大步走出延禧宫。
容佩也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急忙跟上魏嬿婉,看都没看如懿一眼。
魏嬿婉让容佩回宫,并念及她体力耗尽,让她在自己房中休息几天,等体力恢复后再来伺候,自己则首接带着春蝉去储秀宫寻意欢。
她觉得皇后娘娘说得对,此时最应当放在心上的应当是保全意欢和腹中的孩儿。
不过魏嬿婉跑去延禧宫泄愤纯纯为了私仇,等皇上知晓此事,定会再罚如懿。
好在意欢情况好转了些,魏嬿婉陪她用了晚膳,又陪她在院中散了步、说了话,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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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意欢在魏嬿婉面前表现出正常的模样,但是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担心的。
只要皇上的病一天好不了,压在她心头的那块“皇嗣与皇上相克”的石头就永远搬不起来,压得她几乎要喘不上气。
难道皇上忽然缠绵病榻、不见好转,真的是自己腹中的孩儿的原因吗?
意欢如今只能盼望皇上快些好起来,这样的话,荒唐的流言就会不攻自破。
不过弘历也比较争气,虽然他对后宫发生的事并不知晓,但却像是有心灵感应般,在两日后彻底好起来,开始上朝。
意欢听闻此事,陡然卸下心中的重担,如释重负。
她这段日子一首提心吊胆的,如今忽然放松下来,还未等到弘历下朝,就早早发动,
将在一旁陪着她的魏嬿婉打个措手不及,慌乱极了。
还好琅嬅早将几个经验丰富的接生姥姥安排在了储秀宫,这会儿及时过来稳住意欢,也相应减少魏嬿婉心中的担忧。
等弘历下朝得到消息,匆匆赶到时,意欢刚平安诞下小阿哥。
他踏进院中,看到的是魏嬿婉和陆沐萍在院中激动地抱在一起。
琅嬅见他来了,平和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迎上去行礼:“恭喜皇上,舒嫔诞下一位阿哥。”
弘历一边扶起她,一边笑着点点头,扬声道:“十阿哥赐名永玥,储秀宫上下各赏一年月例,接生姥姥也双倍赏赐。”
十阿哥永玥长得眉清目秀,十分白净,弘历抱在怀中,思绪万千。
若说起上一世永玥的早夭,他怎么不算是始作俑者呢?
试问天下哪个父亲会如此忌惮自己的孩子,只听信钦天监的几句话,就要将自己的亲生孩子交给别人抚养?
意欢在最后的自戕,何尝不是对自己的讨伐?
这一世,无论怎么样,弘历都不会让意欢再次遭受母子分离之苦。
眼见意欢还有些虚弱,没力气应付他,他嘱咐了她身边的侍女几句,便早早离开。
琅嬅和他一同离开储秀宫。
一路上,她见弘历满脸红光,早己不复病榻上的虚脱模样,神色中也闪烁着意欢和阿哥平安的喜悦,琅嬅也心情舒畅。
可是如懿的事,早晚要让弘历知道。
她清了清嗓子,轻声道:“皇上病了的这些日子,后宫发生了一件大事。”
弘历闻言顿了顿,转过脸去观察琅嬅的神情,从她的眼角眉梢中寻到一丝不耐烦和无奈,心知肚明地干笑一声。
“是娴答应惹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