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部前的和平钟敲响第十下时，沈知予正在调试量子全息幕墙。淡蓝色的光线从纳米纤维屏渗出，将《基因艺术公约》的每个字母都幻化成敦煌飞天的姿态。她耳后的微型翻译器突然震动，警示频道传来苏念真克隆体的生物信号——正在靠近东侧艺术品运输通道。
"启动B3预案。"她对着袖扣通讯器低语，腕间的莲花吊坠随即发出防伪认证的量子频闪。幕墙上的飞天突然转身，裙带飘向运输通道方位，为安保人员指引追踪路径。
穿过大理石长廊时，沈知予在玻璃展柜的倒影里瞥见异常：某位外交官的鳄鱼皮鞋上沾着青金石粉末——这是她上周在月球样本库专用的标记材料。
日内瓦湖底隧道的应急灯将水波映成翡翠色。沈知予戴着水肺潜入文物运输舱，手中的光谱仪显示货箱夹层藏着高密度存储器。她划开防弹玻璃罩时，氧气面罩突然报警：水体含基因分解酶。
"这份月壤样本来自危海环形山。"
苏念真的全息投影从存储器表面浮起，纳米机器人组成的虚影比真人年轻二十岁。沈知予看清她手中把玩的陨石切片——正是谢景淮意识上传那晚采集的月球基因站残骸。
"你以为公约能阻止进化？"投影弹开陨石切片，露出内部培育的基因编辑胚胎，"这些孩子将在月球美术馆长大，成为真正的..."
沈知予将青金石匕首刺入存储器接口，量子病毒顺着纳米机器人逆向感染全息投影："艺术不该是优生学的遮羞布。"水体突然通电，基因分解酶在电解作用下失效，运输舱的逃生口被湍流冲开。
洛桑联邦理工的粒子对撞机在地下百米轰鸣。沈知予站在环形观测台，看着显示屏上纠缠的量子轨迹——这正是谢景淮意识迁移的路径。她将月球陨石微粒注入对撞舱，在10^-15秒的碰撞瞬间，捕捉到基因编码与壁画颜料的量子共振。
"沈女士，第七次对撞数据异常。"助理指着突然紊乱的波形图，"有外部信号在干扰..."
防爆门被电磁脉冲轰开的刹那，沈知予将陨石样本塞进敦煌画筒。三个穿辐射服的入侵者持着基因靶向枪逼近，胸前的怀特基金会徽章泛着冷光。她踹翻液氮罐，超低温雾气中，量子纠缠态的陨石微粒突然形成全息护盾，将靶向射线折射回攻击者自身。
"去B4实验室！"耳机里传来林棠的合成音，"用谢景淮的神经数据启动..."
对撞机突然过载报警。沈知予顺着检修梯滑向地下河道，量子护盾在高温中熔化成琉璃状的青碑，碑文正是公约第一条：人类基因不容篡改。
威尼斯泻湖的月色浸湿了双年展中国馆的飞檐。沈知予站在量子《暮雪》前，看着游客的脑电波在画中生成实时星图。当某个穿连体工装的男人驻足时，画作突然浮现出谢景淮的神经数据流——他正在月球危海环形山重构意识。
"需要讲解吗？"男人转动后颈的莲花纹身，德式口音里夹着敦煌方言，"这幅画的量子纠缠态可以连接..."
沈知予的吊坠突然与画作共振，青金石微粒在空中拼出月球基因站的废墟坐标。她摸出怀中的陨石切片，发现其晶体结构与男人佩戴的工牌完全一致。
警笛声从运河传来。男人将加密芯片塞入她掌心："他们打算在火星建新基因库。"转身时，工装背后透出极小的机械义肢轮廓——与谢景淮当年使用的同款生物合金。
卡纳维拉尔角发射场的探照灯刺破黎明。沈知予望着装载公约石碑的猎鹰重型火箭，陨石切片在吊坠里发出共鸣。林棠的轮椅停在观测台边缘，义眼正在解析发射程序的量子密码。
"他真的在月球废墟里？"
"比那更远。"沈知予启动神经数据接收器，谢景淮的意识流在晨光中化作星座，"猎鹰九号搭载的青碑，会把人类最初的基因图谱刻进小行星带。"
火箭升空的轰鸣震动大地。沈知予看着尾焰在平流层绘出莲花轨迹，突然察觉发射架上有抹熟悉的身影——穿工装的男人正将青金石芯片嵌入燃料舱，转身时后颈的纹身与朝霞同辉。
十二小时后，国际空间站传来全息影像：公约石碑在近月轨道展开，量子涂层正将谢家基因罪证投射到整个雨海。沈知予着吊坠走进夜色，海风送来威尼斯画作的星图低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