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令海峡的永冻土在夏季解冻期渗出幽蓝的冰水，沈知予握着冰芯钻探机的操纵杆，看着显示屏上的年代数据定格在19,000年前。突然，激光扫描仪在冰层下勾勒出人类手掌的轮廓——指节比例与现代人存在3%的差异，掌心却刻着与谢景淮星云完全吻合的几何纹。
"这是末次盛冰期的狩猎者。"古人类学家伊万诺夫的声音在卫星电话里发颤，"但掌纹的数学结构，需要量子计算机才能生成。"
沈知予将保温箱里的冰芯样本贴上荧光标签，突然发现冰晶中封存着细小的赭石颗粒。便携式质谱仪显示其化学成分与法国拉斯科洞窟壁画同源，放射性碳定年却晚了整整一万年。
楚科奇半岛的临时实验室内，液氮白雾笼罩着猛犸象牙制的雕刻工具。沈知予用显微镊夹起冰芯中的毛发化石，量子显微镜下，尼安德特人与智人杂交的基因标记清晰可见。这些本该灭绝的基因序列，竟与振声集团在威尼斯双年展展示的"人类2.0"样本完全一致。
"他们盗掘了全球的古人类遗址。"伊万诺夫将西伯利亚冻土层的盗洞照片铺满全息屏，"从阿尔泰山到墨西哥城..."
防爆门突然被液氮冻裂。三个穿极地服的入侵者持着声波瓦解器闯入，为首者胸前的振声集团徽章泛着翡翠冷光。沈知予抓起猛犸象牙抛向激光防护网，钙质在高温中释放的甲烷引爆了实验室的灭火系统。
"去营地！"伊万诺夫扯断基因测序仪的数据线，"那里有苏联时期的..."
暴风雪吞没了后半句话。沈知予在能见度为零的白色地狱中摸索，量子手套突然与某个金属物体共振——这是1957年苏联人造卫星的残骸，表面用古突厥文刻着与冰芯掌纹相同的符号。
弗兰格尔岛的北极燕鸥群突然集体撞向雷达站。沈知予站在观测塔内，看着量子追踪器显示的生物磁场异常图谱。这些每年往返南极的候鸟，此刻正以分形几何的轨迹盘旋，与白令陆桥冰层下的掌纹形成镜像。
"他们在用鸟类迁徙修正基因传播模型。"林棠的轮椅碾过满地羽毛，"就像修正主义画家修改历史。"
沈知予将卫星残骸接入气象计算机，冷战时期的电离层数据突然与当前候鸟轨迹重叠。全息投影显示，1957年斯普特尼克号坠毁当天的极光异常，恰与当前基因武器的电离层投放点吻合。
"小心！"伊万诺夫撞开她，声波瓦解器擦肩而过。防弹玻璃在次声波中爆成齑粉，振声集团的克隆体从风雪中显现，防寒面罩结着冰晶。
新西伯利亚科学城的粒子对撞机地下环道里，沈知予将冰芯赭石注入同步辐射光源。X射线衍射图谱显示，这些史前颜料竟含有量子点结构，与冲绳星砂的基因载体同源。匿名修复师的身影在监控屏闪过，他正用机械义肢调整对撞参数。
"他们篡改的不只是未来。"修复师的声音通过粒子束传声器响起，"还有所有人类共有的记忆基因。"
对撞机突然过载报警。沈知予抓起猛犸象牙雕刀划开冷却管，液态氦在接触空气的瞬间形成量子锁，将整个环道封入-269℃的超导态。克隆体在绝对零度中晶格化，手中的基因编辑剂冻成冰雕。
雅库茨克永冻土博物馆的冰灯映照着猛犸象遗骸。沈知予站在复原的史前洞穴壁画前，量子涂层显影出隐藏的基因图谱。伊万诺夫递来热辐射扫描图："他们在西伯利亚新建的'人类起源馆'，地下藏着基因熔炉。"
突然，所有冰灯转为翡翠色。壁画上的狩猎场景动态重组，展现出现代基因编辑的全息影像。沈知予的吊坠与壁画共振，析出的量子微粒在空中拼出南极洲的坐标——那里正传来冰芯样本异常的警报。
极光在博物馆穹顶流转，沈知予知道这场横跨冰期的战役，就像猛犸象的基因，总会在最寒冷的时刻，保存着文明重启的火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