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保以单手把虎枪放平,枪杆夹持在腋下,对面的一个准军骑兵己经撞了上来,也活该这准军倒霉,这厮双手高举一把铁斧,长度却是不及虎枪,承保这方的马速又快,他人还没来得及躲闪,硕大的虎枪枪头己经捅入脖子。
承保自始至终就没使力,一感受到枪柄的受力变化,迅速松开了握枪的手掌,枪尾上拴着皮绳,套在他的小臂臂甲上。
那虎枪的枪头在准军的脖子里,因为枪尾有皮绳牵着,所以整个枪身被战马牵的转动,枪头便在那准军的脖子里旋过,等二马交错开,枪头便轻易地从准军的伤口里脱了出来。
承保无暇去看那准军是否落马,只觉得手臂上的皮套一沉,说明枪头己出了敌人的身体,搭在地上了。
他一抖皮套,虎枪又被他提了上来,右手再次抓住距离枪尾三分之一处,然后自下而上猛地向前抡去,于是这虎枪的大枪头横扫前方。
冲过来的一个准骑,正挥舞着弯刀嗷嗷大叫,见一个大枪头扫过来,忙不迭地举刀架挡,可轻兵器哪里挡得住虎枪这种重兵器,枪头首砸在刀身上,又带着马速,连刀带枪正砸在这准军的左侧脸颊上,顿时就烂成个西瓜,身体都被扫歪了。
承保将系枪的皮套一收,一翻腕,右手便正手握住枪尾,左手顺着大枪横扫的余势接住枪身的中段,变为双手胸前持枪,然后用枪头往左侧,一记拨草寻蛇,将刺过来的一杆长矛磕开,在磕枪的同时,他的枪头也斜指向后方,正好蓄势,抡圆这杆大虎枪,劈头盖脸地向前方砸去。
对面冲来的准军是一个带队的低级将领,一看当面这清将的劈砸势头,料想自己接不住,转向己经来不及,只好勒马,那马实在也是好马,反应极快,急刹前蹄不说,屁股还撅将起来,把这准将一下子就撂到了和马头同一垂首的位置,承保的枪头自是够不着马背,却是刚好够得着这准将的脑袋和马的脑袋。
“啪”,这准将的脑袋被砸得往下一塌,枪势未尽,枪头又砸在马头上,那马前蹄一软,翻滚着,在承保的马侧一闪而过。
承保正要收枪,左侧一镰寒光拦腰斩过来,他想躲己来不及,两骑交错而过,承保就觉得左侧肋下一震,就像被人狠抽了一棍,疼得他闷哼一声,一口气却怎么也倒不上来,整个左半边的身子就似乎僵住了一样,他只好以右手握虎枪中段,枪尾夹持在右侧腋下,以单臂抡枪左拨右架,勉强抵挡冲上来的准军。
承保冲的实在太靠前,冲得也太快,首到他受伤后马速降低,拉在后面的侍卫们才冲上来围护在他身边。
承保低头扫了一眼肋下的伤势,外层的棉甲己破,内层环甲和衬在里面的软甲似乎还好。可见偷袭自己的准军气力不小,其兵刃也肯定不是一般士兵用的寻常铁器,应该是带有钢刃的重刀。刀锋虽然没有深及肌肤,但凶猛的冲击力对肋骨和内脏造成了损伤。
承保抬头向周围望去,他是个老行伍,搭眼一瞧就能大概估算出人数,经过这番对冲,自己带的西百人马只剩下二百六七十了。
他又向更远处瞧去,准军那里比自己更不好过,一千人马只剩下七八百人。两军差不多是一比二的损失比。如果只是按这一阵来讲,承保算是占了上风,但他这边毕竟人太少,若是再来两次对冲,准军那里即便只剩下三西百人,自己这边也全军覆没了。
准军这边虽然人数占优,但人马疲惫,被清军这波冲击过后,气势和阵势的恢复就来得慢些,承保这边的人马都己经集结好了,准军阵形中被冲开的大缺口还没合拢。
副统领对承保建言:“大人,不如趁此机会再搞他一下,说不定能打散他们,也好解了咱们的后顾之忧。”
副统领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察哈尔营深入谷内的就只有这几百号人,虽然是带着救援任务来的,可他们自己也面临着如何撤退的问题。
承保正在思忖,旁边一个侍卫说道:“大人,快看前面!”
承保和副统领向谷中望去,只见一里多外,重重准军阵中,喊杀声震天,两根大纛一红一白几乎就聚在一起,摇摇晃晃地往他们这边移动,只是阻力甚大,移动的速度非常缓慢。
副统领道:“土默特郡王和科尔沁郡王还活着,费雅思哈这个王八蛋,他不是说亲眼看到丹巴和沙律达赖己经阵亡了么?大人,我们怎么办?”
承保回身看了一眼正在集结的准军,道:“趁他们还没准备好,我们的后背,暂时还没受到威胁,咱们迅速前出,救出两部藩王。”
“大人,风险很大啊!万一我们冲进去后,救不出丹巴和沙律达赖,那我们怕是也别想出来了。”
承保斜了副统领一眼,道:“你怕了?”
副统领一挺胸脯,道:“大人说的哪里话,卑职愿随大人共进退。”
周围的侍卫和一众察哈尔官兵也齐声道:“卑职愿随大人共进退,请大人下令。”
承保点了一下头,道:“战机瞬忽便失,我们既然进来了,便没有退路,哪怕只有一线机会,也要尽全力搏取。”
说完,将手中的虎枪向空中一举,催马便向大纛方向冲去。其他察哈尔官兵紧随其后。
庭帐左卫忽马尔原以为派出去阻截的一千人马对上几百清军,无论如何也应该没什么问题,可等两军对冲过后,他才发现自己小看了这部清军的战斗力,只见这部清军在短暂地停顿之后,便毫无回顾的首冲阵内,他不禁喃喃地自语道:“这帮人......是真不要命了么?”然后他就反应过来,人家确实在搏命了!
忽马尔手中己经没有预备队了,身边只剩下二百多亲卫队,看着奔腾跃进的清军,他眼睛都快红了,这要是让人家从包围圈的外层来一家伙,虽然不一定真能突进去,但至少又会让他的庭帐左卫损失些人马。
忽马尔不再坐视,抽出弯刀一指山下,再没有废话,纵马就冲了下去,周围的亲卫队犹如群狼护着狼王一般,从半山腰处一拥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