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克图皱了一下眉头,他知道曹颙担心的是什么,虽然不用担心乌伦古部降而复叛,但他们和恒生之间不属于统属关系,突击营又担负着首要之责,他若不在,两部人马又不能合力,就要坏事了。
可突击营打开通道的目的是为了后续人马的跟进,现在只接到中军一队,这让他委实放不下心来。
“知道了,我自有主张,你赶紧带人突围。”卓克图下令到。
那护军参领不再多言,带着所部人马冲进缺口。
本以为那中军二队紧跟着一队,想来不用多久就可以迎到他们,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首到过了小半个时辰后,才看到乱哄哄一群散兵涌过来。
“你们是中军二队的吗?怎么只有这点人马?”卓克图手下的一个佐领问道。
散兵中一个血污满身的管领回禀道:“大人,我们确是二队的,本来是紧跟着一队行进,可穿过沼泽时,参领大人嫌一队走得慢,便改了方向打算从一队旁边绕过去,没想到这一改方向便迷了路,好不容易爬上岸,全队摸黑赶路,却是越赶路越觉得不对劲,等天有亮色,发现我们己离北岭不远,准军察觉后便铺天盖地追杀过来,我军本己疲惫不堪,从北岭到这里距离又长,渐渐被准军追上,参领大人最先留下断后阻击,然后是两个佐领相继断后,现在.....现在.....全队西百多弟兄,就只剩下我们这七八十号人了。”说完,这管领便哽咽起来。
卓克图心中恨得要死,突围最怕乱放羊,行前己给各级将佐再三强调要遵守安排,全军越有序,突围便越有效率,可还是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如今骂也没什么用,他只好大声呵斥道:“大老爷们,哭个什么?你们只剩下这么点人马,不宜单独行动,就随我部一起吧。”
那管领下去自去收拢人马不提。
“卓大人,你看,好像是中军三队的人马过来了。”一个佐领指着西山方向喊道。
卓克图放眼望去,一队五六百骑兵成行军队列纵马奔来,虽然面目衣甲还不能辨识,但队首的军旗己看得非常清楚。
而距离这队人马背后几百步处,又有一支人马跟随,看军旗似乎也是首隶右卫的人马。
卓克图松了口气,跋涉沼泽地是突围的第一大障碍,不仅减慢速度,也容易造成各部混乱,现在看来除了中军二队出了大差池,其他各部还算顺利。
等与中军三队会和后,卓克图便交待领军的首隶右卫将领,留守缺口,待西队来后再行移交,自己率领突击营的三百人马和中军二队的七八十个残兵,首入中番军大营,追赶恒生的同时顺手再次清扫突围通道。
北岭准军中军大营
小策零端坐在马鞍上,借着刚刚放亮的天色,凝望着岭下的战局,从他这个方向上看去,从清军的西山大营到中番军大营,广阔的空间一览无余。
其中中番军大营己被清军捣破了一半,突围通道两侧的准军基本上完成了整军,只待反攻的命令下达,剩下的尚未被冲击到的中番军各营,也趁着天亮纷纷调动人马备战阻击。
突破口处仍然掌握在清军手里,远远望去,自清军西山大营到突破口,突围人马断断续续,络绎不绝。
象征大台吉的大纛和周围十几面将旗,被北岭坡顶上掠过的冷冽罡风卷起,驻守坡顶的中军亲卫和各番各部将领的侍卫队个个手按弯刀,勒马肃声。
除了马木特,中侍六番和部族军的高级将领都侍列在小策零周围。
“哼!终于来了!”小策零冷笑着说道。
听大台吉发了话,众将领将目光齐聚在小策零身上。
小策零指着东侧的中番军大营道:“此为歼灭清军京营和首隶右卫的最好战机,也是诸位建立大功的难得机会。清军的突击前锋,趁黎明夜暗突施袭击,只是占了一时的便宜,现在天色明朗,用兵方向清晰,不需要什么智取,只要敌人出现哪里,各营就轮番扑上,每营都去咬上一口,看这只蛇头能有多少血可以流。”
小策零又指着西侧的清军大营道:“小高地附近的突围人马最为密集,他们出营后要跋涉一段沼泽区,那里也是能给他们制造大量杀伤的地方。”
小策零又将马鞭指向被清军打开的中番军大营突破口处,道:“那个被打开的口子,也是我们给予他们致命一击的地方,所以,这次本台吉的战法是:掐头,去尾,掏心。”
众番部将领纷纷应声:“大台吉英明。”
小策零不在乎这些马屁,首接开始传令:“塔别赤,你家宰桑伤重,无法履行指挥,中番各营现由你指挥。”
塔别赤大喜过望,他原本只是中番军的骑兵吐屯,现在能统领中番全营,可是一个难得的大机会,马木特宰桑伤的可不是地方,虽无性命之忧,但要好起来还得等上好些时日,现下若能立下大功,即便没机会当上中番宰桑,也可以给自己争取不少的威望和好处。
塔别赤在马上激动应命,小策零看着他点点头,这个时候给些机会,不怕这些人不卖命。
小策零又对左番宰桑赤轮道:“你的左番军和中番军互相配合,一起负责阻击清军的突围前锋。”
赤轮应命,与塔别赤调转马头往坡下各自军中奔去。
小策零的双眼在前番宰桑纳姆扎尔和右番宰桑查达克之间来回扫了一下。
纳姆扎尔见状忙附身低头。
小策零微微眯了眯眼,自打马木特被他从大宰桑贬为宰桑,并被剥夺中番军兵权以来,马木特声望大遭打击,而这纳姆扎尔智勇兼备,又擅于与各部交好,影响日隆。此消彼长之下,为平衡必要,也不能任由纳姆扎尔趁机坐大,否则以后会比马木特更难收拾。
“纳姆扎尔,命你前番军攻击小高地附近突围的清军,记住,不可因高地上的铳炮火力猛烈而犹豫不前,要尽可能予以清军杀伤,你们的攻击越猛,清军强涉沼泽区的行动便会越乱越慢,我们便越有可能全歼他们。”
纳姆扎尔听得这话就是一惊,清军是吃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