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一处荒废的城隍庙,屋檐下的铜铃被夜风撞出细碎声响。陆雪璃突然踉跄着扶住门框,额角沁出冷汗——方才甩出细针时用力过猛,被九面玲珑手下打伤的手腕又开始钻心作痛。
冷面煞瞥见她发白的脸色,冷哼一声:“逞能的后果。”嘴上嫌弃,动作却利落地掏出金疮药,扯开她缠着布条的手腕。伤口处皮肉翻卷,暗红血痂混着尘土,显然是之前草草包扎留下的隐患。
“忍着点。”他将药粉撒上去,陆雪璃疼得倒抽冷气,却突然狡黠一笑:“冷面煞,你说这药粉要是混进我改良的烟雾弹里,是不是能把敌人首接麻翻?”
杀手动作顿住,算珠在掌心转了两圈:“倒不失为一个办法。”话音未落,庙外突然传来马蹄声,三盏孔明灯冲天而起,在夜空勾勒出诡异的骷髅图案。陆雪璃脸色骤变:“这是九面玲珑的‘鬼火令’,方圆十里的眼线都在向这边集结!”
冷面煞瞳孔微缩,拽着她躲进神台后的暗格。庙门轰然洞开的瞬间,陆雪璃迅速摸出怀中改良的“震天雷”——这是用火药和碎石制成的简易炸弹,引线比寻常火折子短了三分之二。
“准备好,等他们靠近。”她压低声音,手指却因紧张微微发抖。杀手突然覆上她的手,带着薄茧的掌心稳稳握住引线:“别抖,炸完就往西南角跑,那里有条暗河。”
脚步声逼近的刹那,陆雪璃咬牙点燃引线,震天雷破空而出。轰然巨响中,庙顶瓦片纷飞,惨叫声与硝烟混作一团。两人趁机窜出庙门,却见数十名黑衣人呈扇形包抄过来,为首的刀疤脸冷笑举起火把:“陆姑娘,带着个只会拨算盘的废物,还想逃出九面楼主的掌心?”
冷面煞将陆雪璃护在身后,算珠突然脱手飞出,精准打灭最近的几盏火把。黑暗中,陆雪璃摸到腰间的“蜂鸣筒”——这是用竹筒和钢丝制成的暗器,按下机关便能射出数十根倒刺。她闭眼朝着声源处按下开关,破空声与闷哼声此起彼伏。
“这边!”冷面煞拽着她跌进暗河,刺骨的水流瞬间浸透衣衫。陆雪璃呛了几口水,却不忘把怀里用油布裹着的火药包举高:“这些宝贝可不能湿了!”杀手看着她狼狈又倔强的模样,破天荒笑出了声,溅起的水花里,两人的身影在夜色中越飘越远。
陆雪璃在林间狂奔,小腿的伤口撕裂般疼痛,鲜血顺着裤脚滴落。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强忍着剧痛,将“蜂鸣筒”里的钢丝暗器尽数射出。尖锐的破空声惊起林间飞鸟,惨叫声与鸟鸣声交织在一起。
“别让她跑了!”为首的黑衣人挥舞着弯刀,眼中满是杀意。陆雪璃摸出怀中仅剩的“迷魂香囊”,借着风向猛地掷出。药粉随风飘散,几个黑衣人吸入后,顿时脚步虚浮,开始对着空气胡乱挥刀。
但这不过是权宜之计,更多的追兵很快绕过混乱的同伴,继续紧追不舍。陆雪璃感觉体力渐渐不支,突然脚下一滑,重重摔在地上。她挣扎着爬起来,却发现脚踝己经扭伤。
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雪崩如白色巨龙般从山崖倾泻而下,巨大的轰鸣声震得地面都在颤抖。追兵们惊恐地回头,被扑面而来的雪浪吞噬。
陆雪璃松了口气,却在转头时看见冷面煞从另一处山坳冲出,身上满是尘土,显然安置火药的过程并不顺利。杀手看到她摔倒在地,瞳孔猛地收缩,不顾身后尚未停歇的雪崩,朝着她狂奔而来。
“蠢货!”冷面煞一把将她抱起,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怒意,“谁让你逞强的?”
陆雪璃虚弱地笑了笑,靠在他怀里:“你不是说算数好吗...算到我会没事的吧?”话音未落,一阵剧烈的咳嗽让她浑身发颤。
冷面煞没有接话,只是将她抱得更紧,朝着山林深处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