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月光漫过校史馆的菱形窗格，在尘封的玻璃展柜上切割出冷银色光栅。
程澈的白大褂下摆扫过柚木地板，医用头灯的光束刺穿蛛网。
"建议你处理灰尘时.….."程澈的镊子夹起蛛丝，"采用非接触式除尘法。"话音未落，林骁的篮球砸开展柜防弹玻璃，冲击波震得老照片簌簌飘落。
"操！这玻璃是纸糊的？"
"防弹玻璃脆性断裂临界应力为600MPa。"程澈的激光测距仪扫过裂纹，"而你刚才的投掷动能.….."他忽然弯腰捡起半枚乐高积木，"足够唤醒时光胶囊的量子纠缠态。"
积木断面的金缮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林骁的球鞋碾过碎玻璃，童年记忆如显影液中的底片逐渐清晰——五岁那年他赌气掰断程澈的太空站模型，对方却用金箔将残骸修补成吊坠。
程澈的超声波清洗机突然嗡鸣，震开墙角松动的墙砖。
尘雾中滚出锈迹斑斑的饼干盒，盖子上用蜡笔画着歪扭的火箭，燃料舱标注【CX&LX的星际燃料】。
"你爸的爆破实验成果？"林骁踹了踹铁盒。
"更准确地说.….."程澈的解剖刀撬开盒盖，"是我们的童年湮灭反应堆。"
盒内涌出泛黄的纸星星，每颗都写着物理公式。
程澈用紫外灯照射，褪色字迹浮出：【给骁骁的动量守恒定律——你打我左脸时，右脸会等速疼痛】。
林骁的五岁笔迹在旁批注：【放屁！昨天打你右脸明明更响！】
"建议重学牛顿第三定律。"程澈的镜片蒙着灰尘，"作用力与反作用力.….."他突然被林骁按在年鉴架上，1999年的《违纪记录簿》哗啦散开。
泛黄的处分决定书飘到眼前：【程XX与林XX在天文台顶楼私藏危险物品】。
程澈的镊子夹起附件照片——
两个少年正在焊接铁盒，背后的黑板写满公式，某处被圈出的【E=mc2】旁画着歪扭的爱心。
林骁的耳尖在头灯下充血："老头子们玩这套？"
"根据量子遗传学理论…..."程澈的呼吸扫过档案纸，"幼稚会通过基因形成叠加态。"
清洁剂瓶突然爆裂，碳酸溶液漫过橡木地板。
程澈的白大褂下摆被腐蚀出星云状破洞，露出腰间别着的童年吊坠。
林骁的扳手砸向通风管道，震落藏在夹层里的玻璃罐——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变形金刚残肢正比着中指。
"你五岁生日礼物。"程澈的pH试纸浸入溶液，"建议用碳酸氢钠中和.….."突然被林骁扯住衣领，吊坠链条在颈间勒出红痕："变态！这玩意泡了十几年？"
"比起这个…..."程澈的指尖掠过他手腕旧疤，"某人把道歉信折成纸飞机射进女厕所的壮举，更值得泡进人类学标本库。"
月光偏移三十度时，程澈的激光笔在校徽墙绘出洛伦兹力线。
林骁的篮球在公式间弹跳，突然撞开暗格——
尘封的幻灯机吐出发霉胶片，1999年的影像在墙面投出父辈们的身影：程父在黑板上推导公式，林父在角落刻下【程林星际联盟万岁！】
"建议重定义万岁单位。"程澈的钢笔在墙面公式旁批注，"1万岁=3.1536×1012秒≈你智商清零所需时间。"
林骁的抹布甩上投影幕，父辈的公式与涂鸦在污渍中交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