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旧日位格的神明降下了安抚,疯狂混乱主导的怪物暂时安静,松懈了所有防备,潜意识的大门被祂轻轻推开,只是被无形的风吹起了些许历史与时间覆盖便再无痕迹。
最表层的是一片血腥的空白,上面只有本能的,疯狂的,混乱的,同祂的外表别无二致,越是往里越是如此。
有着金发黑色挑染的神明走在由潜意识幻化的血色斑驳的灰白石阶上,身后跟着嚷嚷着好奇想知道,非要进来一探究竟的梅迪奇。
红色长发的少年跟在高大的东斯拉夫人身边,身高堪堪只到腰部,此刻的祂正好奇地眼珠子到处瞟。
在那些个混乱的画面里有着些个零星的像是星光般的光点,在那血海中起起伏伏,破碎消失,相当的不起眼,若不是祂的途径本身具备的敏锐观察力,说不定都注意不到那些个渺小的光点。
若是仔细看那些光点更像是某种东西的碎片,可潜意识里会存在的可以被破碎变成碎片的东西……
手突然被人从身后拉住的太阳神微微一顿,转头就见到梅迪奇一手抓着祂垂下来的手,一手抓向那片血红好似捞到什么东西般紧握成拳收了回来。
太阳神心中叹气,安慰自己般想着,没事好歹这次是意识空间,不会粘上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梅迪奇小小的手心向上摊开,只见上面躺着一个微小的发着荧荧白光的碎片。
两人几乎同时察觉到了这片碎片的不同寻常,灵性首觉的反应,使祂们确定这片碎片会是祂们了解与破局的关键。
可惜这些碎片太过破碎,早己难以窥见画面了。
在废了一番功夫后,祂们捞到了大小不一却残破不堪的碎片,但这些碎片相互之间并无联系只是静静地漂浮在空中仿佛碎裂无法拼接的冰面。
太阳神见少年桀骜不驯的小脸上微微挫败,一对锐利的剑眉皱起,手心里燃起火苗,大有一副要将碎片烤了强行熔在一起的架势,忙抬手摸了摸梅迪奇的头,顺毛道:“如果它是如同猜想那般原本是完整的记忆只是被非凡本质的疯狂混乱影响而变得破碎的话,我们可以做个假设。”
“记忆是一个人的重要组成,它可以褪色,被遗忘,但它永远存在于我们的潜意识岛屿内,所以记忆的破碎一定不是一蹴而就的,只会是漫长的……。”太阳神的声音逐渐低沉,祂意味深长的停顿道。
“消磨。”梅迪奇肯定道。
太阳神略带欣慰的感叹道:“没错,就是精神与灵魂的消磨。”
年幼的神话生物不解,问:“不是在说记忆吗?怎么就变成精神与灵魂了?”
神明温和的眸色中泛着温和的笑意,作出回答:“因为那才是本质,生命作为其本身的根本。”
梅迪奇对于这个回答并不是很满意,因为这些话对于现在的祂而言,对于一个天生神话生物对人性尚未有所知解的幼崽而言,太过深奥,也太过陌生与遥远。
但祂也知道这些东西对祂而言就如同凡人与神话生物一般,有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所以果断放弃理解,不去为难自己。
转而语气愤愤质问道:“所以你心里是早有猜测却什么也没说,就看着我在那里捞这些东西。”
太阳神看着像小动物一样炸毛的梅迪奇,感觉自己有着手痒,又一次抬起手来顺了顺那顶着一头扎眼毛躁的红发的小脑袋。
在被梅迪奇那双微微张大的眼睛瞪了后,反应过来时只能抬手虚握成拳轻咳,有些心虚的小声道:“你也没问……”
祂是绝对不会告诉梅迪奇,是因为看小孩儿那好奇的兴奋劲觉得很有意思,便起了逗祂的心思。毕竟相处时间长了,小孩儿也越发长大成熟了,能逗祂的机会真得不多了。
感知到前方情况的太阳神果断转移话题道:“注意前方的路,要到达潜意识核心了。”
对于某个幼稚神明明目张胆的转移话题行为,梅迪奇表示暂时先不计较,毕竟还有更有意思的事情等着祂,祂对于那个偶然又必然相遇的意外,彼此有着强烈吸引的怪物有着浓郁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