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没什么大不了，现在走反而像做贼心虚。
章明尿遁洗手间，桃心木门刚关上，就有人推门而入。
“林恩·温斯顿！滚出去——”
劲风袭背，一只胳膊迅速勒住章明脖子，同时后腰受击，眼前寒光一闪，一支便携式弹簧刀弹刃停在他眉心2英寸处。
“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是你爸！”
“放屁！我亲眼看到你死在那！”
手臂收紧，章明呼吸困难，他的腰极度后弯，肌肉撕扯，腿使不上一点力。
脸涨成猪肝色，眼球动摇上翻，刀尖晃出重影。
又来了，比上次还过分，你根本一首都想杀我！
紧紧抓住林恩胳膊的双手开始发软，骨头在融化，置身气泡之中的甜腻悬浮让章明的又看到了那行字。
【感恩戴德吧！这是仁慈的祝福！痛哭流涕吧！这是背叛的下场！】
要变吗？要激活技能吗？要放弃人形吗！
瞳孔骤缩，掩藏在皮囊下身体暗中变化，能移动三百六十度的眼球掉到眼角，看见镜中人。
布莱特·舍宁连多萝西女士的小镜子都不敢照，又怎么会愿意暴露“他己不是人”的真相。
眼珠子调转，落到眼底，看清抵在他下巴机械表，那根诡异的红针又在震颤，针尖即将指向他！
才不会让你发现我…我们的秘密！
不许变！！！
眼球爆出血丝，章明拼尽全力将头撞向刀尖！
“你疯了！！！”
林恩惊骇大叫，利刃刺破皮肤、顶上颅骨，他用尽毕生力气强制刹车，推开章明。
汩汩鲜血从章明额头流下，顺着鼻梁分成两股汇集到下巴，如断线珠链，倾泻掉落。
获得成就【一回生二回熟】-林恩·温斯顿连续两次杀你未遂。
林恩杀意溃散，一败涂地，第一反应是立刻冲洗沾血的刀尖，流水唰唰，他紧张喘息，倒打一耙说：“是你自己寻死，跟我无关，这里没有监控，没人看见我挟持你，所以就算你报警也没用……”
他抬头，愣在镜前。
纤细苍白的男人原地立正，低头，抬手，正反复挤按伤口。
“你、你在做什么！”
林恩声音发颤，抬手看表，红针正常，随意晃动。
“在检查我的血液健康度。”
他十指伸展，专注于看一滴血珠随骨节耸动从指尖流到指缝。
血液颜色鲜红，黏稠度适中，伤口不挤压很快就会凝固，凝血功能正常。
所以无论怎么看，他的血都是人类血液，谁都不会怀疑成分构成。
也就是说，他和布莱特不一样，布莱特的身体明显发生了某种“异变”，开颅的内部构造中血液红中带绿，还疑似会再生脑。
“你说得对，跟你无关……你不过让我有机会验证自己是否正常。”
章明语气轻松释然，就算以后真使用技能变成奇怪的东西，那也不过是游戏设定，编码程序，和他本人无关。
“我看你不正常！”
林恩骂骂咧咧将刀收进袖口，章明叹为观止，昨天才被没收蝴蝶刀，今天就能换成弹簧刀。
殊不知他那张脸犹如地狱绘卷，血淋的脸颊、脖子、衣领，到处都是，可湛蓝色的眼睛却闪烁喜悦光芒，诡异的精神状态令人心惊。
林恩一言不发抽出擦手纸浸透地板上的血，往洗手台的边角蹭。
这时，门被推开，领班文森看到室内一片血红，惊叫：“你们在干嘛！噢！真理啊！救…命……”
晕血的男人如面条软倒在地，章明沾满血的双手无辜摊开，可怜巴巴道：“不小心磕到桌角，温斯顿先生在帮我清理。”
等杰瑞米抱着药箱来到洗手间门门口，林恩己经把现场清理完毕，反正是“意外”。
“呃……我不会包扎，你来？”
杰瑞米看向林恩。
“我来！”
身后传来脆响。
安·贝尔扒过药箱，泰然自若进入男厕，走到章明面前。
踮脚查看他的伤口。
“除了额头，其他地方都洗干净。”
章明乖乖照做。
“然后，靠墙坐下！”
伟岸的红发小姐又出现了，她从口袋甩出一叠纸巾，指挥章明擦手擦脸。
“不用担心，皮外伤，我很好……”章明坐下，嘟嘟囔囔：“不疼，只是抠了几下，话说你喜欢这种红色吗，我的血液是不是很棒……嘶——”
止血喷剂的冷雾给章明一个激灵。
安嘴唇紧抿，一脸“你没救了”的表情，“啪”地将纱布盖上他额头。
“疼不疼！”
“疼！”
目睹这一切的杰瑞米把文森拖出去，关门，立上“清扫勿入”的警示牌。
“你们俩到底什么关系？”
林恩终于说话，安冷笑，边缠纱布边反问：“你们俩又是什么关系？狭长形浅层刺伤，撞桌角？我看是撞刀吧。”
“我跟他没关系，实不相瞒，我有失忆症。”
章明急忙撇清，林恩紧跟其后，也亮明态度：“我有精神病，经常性幻觉，分不清好坏。”
安用绷带在章明头上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拍拍手说：“那我大概会肉体分裂，能一分为二。”
“刚才接到名叫格桑·沃克的警察电话，他说找到我的行李了。”安口气严肃，“我有印象他是昨天负责你们两个的主办警官对吗？”
章明和林恩对视，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
在图书馆大案前，格桑没有理由会去关注偷窃小案子。
“我现在有点相信你说昨天在图书馆见过我了，毕竟威格威治就是个邪门地方。”
安皱眉，起立，活动腿脚，认真问：“那么等下我去警局，如果看到警方监控里的确有我和你登记时的画面，我该怎么解释？”
“等等等等，你在说什么，你们又在演什么？昨天不是你是谁？”
林恩越听越懵，忍不住插话，安白眼道：“都说了我会分裂，一个在报案，一个在逍遥！”
“对，你就这样跟格桑说，他会把你跟我们划为一类。”章明给安点赞。
“明白了。”安连连点头，“昨天，你们俩都在图书馆见过我，这位金发小白脸想杀你，没杀成，你们被一起带回警局；今天，小白脸看见我们俩吃饭，误以为我们是一伙，于是，他又想杀你，结果又没杀成。”
“但你们昨天在警局都装不认识我，确实有病。”
安在两位男士呆滞的目光中，开门出走，留下一句：“我可不跟你们一伙，我没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