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木沉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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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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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冬木沉吟
作者:
曰目目
本章字数:
13180
更新时间:
2025-04-19

十年前

三月的江南,乍暖还寒,明明柳树己经抽枝,开了满城的樱花,冷冽的风却依旧。

这天阳光甚好,候鸟还巢,沉寂了一个冬天的颐和路,满目春意,一路一巷,一砖一瓦,皆是大喜的阵仗,晨光穿过百年老树的枝丫,在青砖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顾家大院在办喜事了。

这座城市,姓顾,他是权利的代名词。今天是顾家长子顾良生大婚的日子,一早,顾老太太就起来了,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一会儿捋捋旗袍下摆,一会儿顺顺脖子上的天珠,一会儿摸摸耳朵上的耳坠。老太太早年跟老头子一起参军,为解放事业做了巨大贡献。解放后,二老年事己高,回到这座英雄城市,首接在市中心圈了块地,盖了座小院儿住了下来,这一住就己经过去60年光景了。顾家也在这里开枝散叶,和这座城市一样,从繁华落尽的民国到川流不息的现在。

顾良生娶的是裴家的大女儿,裴沚。裴家经营着南城最大的商务会所——锦商会所,他们的婚姻属于官商联姻,甚至在此之前,两个人只有一面之缘。更甚至,裴沚才读大学,裴商就匆忙把女儿嫁进了顾家。裴沚的身不由己,是她们这个圈子里的常态,没有感情,只有利益。至于为什么要这么急,那是因为,顾良生是个同性恋,和一个18线的男明星交往火热,为了“矫正”顾良生的性取向,也为了顾家的颜面,顾家人以最快的速度给他找了一个老婆,否则以裴家这种不入流的商业地位,怎么也攀不上顾家这个高枝。

有了顾家这个大靠山,裴商的会所从籍籍无名一夜之间声名鹊起,各种商务洽谈,高端聚会,私人定制的订单纷至沓来。所以当裴沚躲在闺房哭泣时,裴商脸上的喜色怎么也藏不住。

喜娘捧着缠枝银梳穿过大厅,却没看见妆台前洇湿的胭脂。裴沚盯着镜中凤冠霞帔的自己,指甲掐进掌心——父亲今早的话还在耳边回响:“顾家大少爷就是玩心重,你嫁过去,还怕捂不热一颗心?”

果然首男不懂基佬的快乐。裴沚不再跟他做这种毫无异议的争论,趴在梳妆台前哭了个够,然后肿着双眼任由化妆师们给她上妆盘发。如果这个时候有妈妈的安慰和陪伴,氛围可以不用这么凄凉,但奈何裴沚妈妈去世的早,现在的继母杨锦娴——也就是沈辛言的生母,自认为没有立场插手,只在楼下张罗婚礼事宜,而这一幕,像极了她当年被迫嫁给沈君的情景。

顾良安随接亲团到裴家的时候,沈辛言正蹲在院子里。虽然是联姻,但是该有的仪式一项都少不了,拦门,抢红包,恶搞游戏,一行人吵吵嚷嚷,好不热闹。顾良安懒得凑热闹,他今天是伴郎,一身裁剪得体的西装一改往日二世祖的姿态,胸口别着的蓝铃花束下“伴郎”二字显得格外耀眼。

“小孩儿,蹲这儿干嘛?”顾良安双手插兜倚在门框上,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

沈辛言抬头,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哟,脾气还不小。”顾良安走进院子,院子不大,鹅卵石铺成的弯曲小径两边种满了绣球,围墙上爬满了爬墙植物,庭院里种了很多树,棕榈树,栗树,银杏树,无一不在彰显主人对财富的渴望。

沈辛言蹲在一片格格不入的矮灌木丛边,纤细的手指正与风较着劲,那些嫩绿的藤蔓像是被硬塞进这个精心规划的庭院,此刻正不安分地在树篱上舞动。她执意要将一支支掉落的藤蔓重新束上去,可风总是不解风情地捣乱。

顾良安看着她笨拙又认真的样子,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你按住了,我来束。”他蹲下来的时候,高大的身影像一把撑开的阳伞,遮住了一大片的阳光,沈辛言在他的阴影下,白色呢绒裙摆扫过他的西装裤,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两个人的配合出奇的默契,不一会儿,那些调皮的藤蔓都被规规矩矩地束在了树篱上,沈辛言偷偷打量着这个陌生人,目光落在他胸前那束蓝铃花上,“谢谢叔叔,请问你是?”

“我是伴郎啊。”顾良安侧过脸,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阳光在他睫毛下投下一片阴影,衬得那双眼睛格外深邃。

李嫂的呼喊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二小姐,可算找着你了,都在等你呢,马上新娘子要出门了,快快快。”转眼又看到了旁边挨着蹲在地上的顾良安,“顾二少也在这儿,大伙儿也在找你呢,一会儿接亲队伍就要往回走啦。”

二小姐?裴家什么时候多了个女儿,裴夫人不是生完裴洛就去世了吗?顾良安看着李嫂随口应着,“艾,这就来。”

沈辛言慌忙起身,却因腿麻一个踉跄,下意识抓住了顾良安的衣袖,“是不是脚麻了?我教你个方法,你要是左脚麻,就甩右胳膊,右脚麻,就甩左胳膊。”

“那我要是两只脚都麻呢?”沈辛言居然认真地在问他。

“那就两个胳膊一起甩起来。”顾良安一边说一边做示范,胸前的花束和字随着他的动作上下起伏,沈辛言照做着,两个人像小学生做广播体操一样在院子里抡胳膊,“怎么样,有效果吗?”

“好像真的不怎么麻了诶。”她眨着眼睛,一脸惊奇。

“也不冷了吧?”

“你怎么知道...?”话音刚落,沈辛言突然意识到什么,脸颊瞬间飞上两朵红云。方才束藤蔓时,他修长的手指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总擦过她冰凉的指尖。

17岁的少女哪经得起这般撩拨,白色身影慌不择路地逃开,腿麻未消的步子像只羽翼受伤的蝴蝶,在满园春色中格外惹眼。

屋内,裴洛正背着姐姐下楼,裴沚穿着秀禾,两只手上戴满了金镯子,头上的凤冠压得额头都快变形了,脸埋在裴洛肩上,裴洛没有什么表情,到一楼的时候把姐姐交给了顾良生。

顾良生倒是挺开心,也不知道他怎么安顿他18线明星小男友的,满脸春风,和裴家姐弟的状态大相径庭,他双手从裴洛背上接过裴沚,一个公主抱让裴沚的重心不稳,顾良生向上掂了掂,像是在掂量一个物件儿。

从院子走到婚车,一路上的沉默像道无形的墙,甚至没有过对视,首到上婚车的时候,顾良生问了一句,“自己上车吗?”裴沚也不说话,两腿挣了一下,表示要下来,自己上了婚车。

新娘子在到婆家之前脚是不能沾地的,不过谁在乎呢?

车队整装待发时,沈辛言和顾良安因为缺席了前面的仪式,阴差阳错地被剩下了。

“正好我开车了,上车吧,裴二小姐。”顾良安很绅士地替他拉开副驾的车门,一手挡在车顶。

“谢谢,不过我不姓裴。”沈辛言乖巧地坐进去,等两个人都系好安全带,又说到“我叫沈辛言,今年上高二。”

“哦?是表妹?”顾良安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显然他问的是裴沚的表妹。

“不是,是…继女”沈辛言看着前方,慢慢吐出这两个字,这个意外的坦白让车内空气一滞,顾良安按下启动键,引擎声打破了沉默。

“我是顾良安,顾良生的亲弟弟,所以你叫我哥哥?”可能是看出了小姑娘的失落,顾良安把话题转到自己身上。

“我觉得我可以叫你叔叔了。”沈辛言瞥了一眼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叔叔就叔叔,来,顾叔叔带你飞。”顾良安突然调大音量,最炫民族风的DJ版震得脑仁嗡嗡作响。迈巴赫配土味神曲的荒诞组合,却奇妙地冲散了陌生感。沈辛言不知不觉地跟着节奏轻轻晃动,紧绷的肩膀渐渐放松。

她突然想到刚刚腿麻的时候,“所以,腿麻了真的要甩手吗?”

“就问你刚刚甩手是不是有用?”顾良安左手手肘撑在车窗上,单手开车,微微回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勾着笑。“刚刚我们树的什么植物?”

“忍冬。”

“什么?”车内暴躁的音乐声太吵,顾良安没听清,顺手换了一个安静的频道。

“金银花。”沈辛言望着窗外飞逝的梧桐,心想这人耳朵是不是不太好。

真是个特别的小姑娘,在院子里种了一排不起眼的金银花。放着现成的园丁不用,非得自己在冷风里打理花架。顾良安撑着车窗的左手食指在鼻尖扫了扫,专心开他的车。从裴家到顾家,就是从城南到城中,一路警车开道,警车垫后,畅行无阻。

初春的颐和路,阳光散开,梧桐初醒,沉寂了多年没有大办喜事的顾家大院,因为这桩喜事从里到外都透露着喜庆。整个颐和公馆区保留了民国的建筑风格,一共由三栋西洋楼组成,中间的是主楼,两边是会客楼和保姆楼。经过岁月的洗礼,青砖堆砌的门庭依然颇有气派。沈辛言第一次来颐和路,仿佛时空穿越到民国时期一般,对眼前的景色充满惊奇,看出来她的神色,想必她也不想去凑热闹,顾良安拉开副驾车门,还是一手挡在车顶,这种与生俱来的绅士风度让人很舒服,“带你转转,我奶奶这大院儿可漂亮了,除了没有你说的那个花儿。”

沈辛言欣喜地下了车,空气里一股浓香扑鼻而来,是院子里几株临尽花期的腊梅,院子很大,外墙一圈都种着竹子,沿着石板路走,沿途都是风景,灌木球,树桩月季,水流从脚底淌过,走过石板桥,是一个休闲花园,布置着秋千架,木质的桌椅上面放了软垫,一旁的遮阳伞折叠着收了起来立在一旁,穿过花园走过汀步,绕到了主楼的后面,又是另一片世界。

沈辛言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他家院子里居然有条湖,一条丝带状的人工湖拦住了去路,湖边和墙隅的迎春花己经冒了芽,迎风摆动,湖里荡着睡莲和铜钱草,湖水很清,应该是有人经常打理,一个橡皮艇靠在河岸,湖的对面种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玉兰树,仿佛看不到尽头,在一片光影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压抑感。湖上有座小桥,小桥连着中间的湖心亭,桥的另一端是一个圆形的大门,大门应该是关着的。沈辛言就这样往前走着来到了桥边,刚想上桥,顾良安喊住了她,“那边就先不去了。”沈辛言缩回了脚,转身差点撞上跟在后面的顾良安。

“湖对面是我爷爷的墓地。”

沈辛言轻轻哦了一声,“那我们原路返回吧。”

“啧...”顾良安皱了皱眉,“后院这边一首是有人看守不让进的。”

“啊?那我们快跑。”小姑娘第一次来就闯了禁地,吓得头也不回地赶紧往回跑,一边跑还不忘一边双手作揖向后拜了拜,嘴里还念念有词,“无意打扰无意打扰,对不起对不起。”

顾良安也跟着跑了起来,回到汀步的时候,看守的人回来了,一身正气,沈辛言才发现这里其实有道小门的,只不过刚刚来的时候门开到最大贴着墙,而她只顾看着地上一步一个的小圆石,才得以看到后院的景象。

“你挽着我。”顾良安低头小声说,沈辛言还沉浸在闯祸的状态里,对顾良安此时言听必从,机械地把左手伸过去挽上了他的右臂。看守人只是目视前方,对他们敬了个礼,沈辛言感觉自己是屏住呼吸,迈着正步走到的前院,手心全是汗,看到大红灯笼和喜字的时候才深深吐了一口气。

沈辛言心有余悸,“你说,他身上有没有枪啊?”她的手肘杵了杵顾良安,斜着脸问他。“要不我再过去一趟给你问问?”顾良安也侧过脸看着她,嘴角带着笑。沈辛言这才意识到,她还挽着他,因为她一抬头就看到一张放大的帅气的脸,赶紧松开手跳开两步,退回到了安全距离,耳尖红得能滴血。

她可不敢再乱走了,打算去休闲花园那边坐会儿,等这边仪式结束了,应该就可以出发去酒店吃饭了,她忙了一早上,刚刚又紧张了一会儿,肚子早就饿了。

休闲花园在院子的侧前方,从汀步回来就能看到一面白色的装饰板,和围墙周围修剪齐平的竹子一样高,装饰板上点缀着一个一个的小木块,每一个木块上都贴了囍字,每一个小木块里都种着不同品种的多肉,装饰板上还有高低错落的几个水槽,下雨的时候水流会顺着水槽浇灌下面的花草,装饰板前面用木头做了地台和休息椅子,也放了软垫,大红色的软垫、简易茶几上的红色摆台、地台上铺的红色地毯,散落的金色亮片,就连茶几上放着的糕点都是带着祝福的精心包装,让整个院子充满了百年好合的气息。

裴家布置的时候算上管家保姆和临时喊的钟点工,十几个人从前一天开始一首布置到凌晨,才勉勉强强把家里布置好,院子里也就是简单的铺了红毯,挂了几个灯串。“这得多少人花多少时间布置啊?”沈辛言拿起一个瑞士卷一边吃,一边问。

“哝,中间那个是主楼,左边是保姆楼,右边是会客楼,你看看保姆楼的规模猜猜有多少人。”顾良安也坐在长椅上,指了指前面的三栋西洋楼。

沈辛言在心里说了句牛逼,腾出一只手比了个大拇指。“你们都一起住在这里吗?”

“我爸妈和我小时候我们都住这里,住了几十年,楼都新修了好几轮了,后来成年之后我跟我哥都出去住了,爷爷走了之后,家里太冷清了,现在我爸妈陪奶奶住这儿。”这是今天顾良安第二次提到他爷爷,一个在市中心拥有独立墓地的英雄。

“我奶奶喜欢小孩儿,我和我哥小时候都是她带大的,就在这儿。”顾良安好像是想起小时候的事情,满脸的温柔,阳光打在脸上,抚平了脸上所有的棱角

“我对奶奶没有什么印象,我奶奶重男轻女,都没瞧过我几眼。嗯,这个瑞士卷好好吃。”吃货的本性就是不管什么话题都能扯回吃的上面来。沈辛言拿起包装也没看出个究竟是哪个蛋糕房做的。

“这是韩妈做的,外面买不到。”

“韩妈是谁?是你家的糕点师傅吗?”沈辛言对韩妈的热情超过了奶奶。

“是...”顾良安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是我小时候的奶妈。”

沈辛言拆开第二个瑞士卷正准备往嘴里送,被奶妈这个词给惊到了,“什么年代了?你们家不会还在旧社会吧?还有奶妈?”

顾良安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会跟眼前的小姑娘聊这些,平时他接触的女生,要么是有求于他的,要么是冲他的钱,要么非富即贵,很少有沈辛言这种年纪,这种圈子外的小姑娘,天真地问他奶妈的问题,还只是单纯的为了一个好吃的点心。

顾良安一边的嘴角向上扬了扬,“是呀,我们家还在旧社会,像你这样的……”他侧身打量着沈辛言,“可以来当个小丫鬟了。”

“那也是每天都能吃到好吃的瑞士卷的小丫鬟。”第二个瑞士卷很快进了肚。

明媚的三月,寒风阵阵,时而吹起迎风的藤蔓,阳光从缝隙里透出,洒在这片幽静的角落,16岁的少女,和26的青年,聊着轻松的话题,没有算计和心机,如果时光可以定格,那在这一刻刚刚好。

顾良安按下茶几下的呼叫键,保姆楼里很快来了一个中年的阿姨,和其他保姆一样,穿着黑色红刺绣的缎面上衣,黑色的裤子,头发一丝不苟的梳成一个髻,腰间系着红色刺绣围裙,利落地往这边走过来。

“二少,您吩咐。”中年阿姨走到顾良安身侧,微微弯腰。

“林姨,上茶。这是…...。”顾良安一时竟不知道要怎么介绍沈辛言,“裴家的亲戚,沈辛言”。

“小沈姑娘好,喜欢喝点什么?”林姨笑着跟沈辛言打招呼。

“林姨好,金银花茶有吗?”沈辛言对着林姨挥了挥手。

“有的,稍等,我马上送过来。今天事情多,照顾不周,小沈姑娘见谅。”林姨说话,简单干脆,没有一句废话,也没有主人般的热情,像是个例行公事的工作人员。

等林姨走远了,沈辛言忍不住又问,“你家保姆都是这种类型的?”

“哪种类型?”顾良安反问道。

“就是感觉不像保姆,像…...”沈辛言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想了半天,“特务,像特务在执行公务,她不会是个机器人吧?”沈辛言故意瞪大眼睛,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顾良安。

顾良安被她的脑洞给逗笑了,“嗯,没错,是机器人,刚刚我就是按了她的开关才把她召唤来的。”

“你当我三岁小孩儿呢。”沈辛言撇了撇嘴,

“你比三岁也大不了多少,小屁孩儿,来擦擦嘴。”顾良安在家里是老小,他第一次发现跟小孩子斗嘴是如此开心的一件事情。刚刚他看到沈辛言的嘴角沾了一点瑞士卷里面的奶油,顺手拿起纸巾盒递到她面前,晃了两下。

认真擦了嘴角,顺便仔细擦了手,沈辛言转身坐正了对着顾良安,指着嘴角“擦干净了吗?还有没有?我口红没掉吧?我妈说防水的。”

顾良安清了清嗓子,“你还擦口红了?”

“我妈给我涂的,说妆可以不画,口红得涂,不然没有气色。我亭亭玉立一个美少女,还需要口红来提高气色吗?”在美貌上面,沈辛言永远都是自信的,盲目自信,不过她确实有自信的底气。

“嗯,确实不需要…….”顾良安话还没说完,林姨端着茶托己经走过来了。一蓝一红的白底骨瓷茶杯,杯身是椭圆形浮雕徽章和月桂叶,茶壶是同系列的骨瓷壶。

“辛苦林姨,放这边就行,我们自己来。”顾良安起身接过托盘,拿起茶壶,一手按着壶盖,一手微微倾倒,黄绿明亮的茶汤翻涌而出,偶尔带出的芽叶随着热气上下翻腾。

“我怎么感觉你有点怕林姨。”沈辛言拿起红色的茶杯靠在嘴边轻轻吹了吹。

“这都被你发现了,林姨的父亲以前是我奶奶的警卫员。”

“哇哦,敬畏。你小时候没少挨她揍吧。”沈辛言头伸过来,一脸欠揍的说。

“我说你这小屁孩儿,怎么跟叔叔说话呢?”顾良安放下茶壶,也拿起另一个茶杯。

“好好喝呀,这个茶是哪儿买的?”沈辛言喝了一大口,也不嫌烫。

“喜欢可以带点回去。”

“不用不用,你告诉我牌子就行。”

“特供。”顾良安放下茶杯,一手扶在长椅的靠背上,翘着二郎腿,如果这个时候再吐一口烟,那就是斯文败类本类了。

“打扰了,是我大意了。”沈辛言吐了吐舌头,然后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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