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宫内,安陵容喝着新茶看着孩子们在屋子里玩闹。
僖嫔见气氛不错,试探性地开口问道:“娘娘可知前朝蒙古使臣的事?”
安陵容:“妹妹想说什么?”
“臣妾听说蒙古想来求娶公主。”僖嫔小心地开口。
“是有这么一回事儿,皇上说满蒙联姻是旧俗,来求娶的还是蒙古的科尔沁部,必然要重视起来。”
安陵容的话让僖嫔听了心头一颤,欣贵人也不安了起来,要说联姻,她的淑和比温宜还要大上两岁呢。
敬妃看了看她们两个,低头喝茶没有说话。
欣贵人最先按耐不住问道:“皇上那边可有人选了?”
“这本宫就不知了,人选定然要皇上来选。”
“娘娘!”僖嫔着急的说道:“娘娘,温宜也是您看着长大的,她还那么小,怎能.......”
欣贵人也道:“娘娘,淑和最是乖巧了,要是去了那种地方,怕是根本活不下去啊。”
“皇上还没发话呢,再说了温宜和淑和年纪都还小,本宫也是不会让她们这个年纪就出嫁的。”
安陵容的话像定心丸让她们的心稍稍定了下来。
“内务府新送来了几匹料子,本宫看着那料子颜色鲜艳,给公主们穿正好,你们都拿几匹回去,给公主们裁剪衣服。”
“多谢娘娘!”
僖嫔首到离开永寿宫还沉浸在要驾公主的事情当中。
“娘娘看似不开心。”
“本宫如何开心的起来呢?”
“我不得皇上喜爱,连带着连累我的温宜,这次是温宜还没有长大,可下次呢?温宜总有长大的一天,满蒙联姻也不会结束。”
“娘娘,贵妃多喜欢我们公主啊,奴婢瞧着贵妃对咱们公主的喜爱比对淑和公主多多了。”
“有贵妃在,要嫁也不会先嫁我们公主的,而且后宫还有其他公主呢!”
“唉,可惜贵妃从不让我为她出主意,若是我能得到贵妃重用,温宜的地位还能再高一点。”
“罢了,让本宫再想想,这几日我们先躲着皇上一些吧。”
晚间,皇帝来了永寿宫心情大好。
“皇上可是有什么高兴事儿?”
“你可知科尔沁此次前来目的为何?”皇帝椅子上,抿了口茶。
“后宫不得参政,臣妾哪里知道了?”
“没事,朕许你无罪。”皇上将安陵容拉到了身边。
“那臣妾就说说看了。”安陵容想了想。
“臣妾听说,科尔沁是为了求娶公主而来的。”
皇帝嘴角勾起一抹笑,“是也不是。”
“皇上可别让臣妾猜了,臣妾哪里能知道那么多的大事。”
皇帝:“哈哈哈哈,朕的贵妃聪慧,再猜一猜又有何妨?”
“科尔沁来寻求皇上庇佑的?”
“来给皇上送嫔妃的?”
.......
无论安陵容说什么,皇帝只是一味地笑着摇头。
“皇上是在戏耍臣妾。”安陵容反应过来皇帝在逗她玩,转身背对着皇上佯装生气。
皇帝笑呵呵的拉着安陵容转过身,缓缓开口。
“科尔沁想为他们的小世子求娶一名公主作为世子妃。”
“为世子求娶公主,现在是不是太早了些?”
安陵容不解,那个世子她知道,还是个小屁孩呢,这么早求娶做什么?
“科尔沁想要出兵......世子日后便养在宫里和弘曜一起入上书房读书。”
“朕准备给科尔沁世子建造王府,日后成婚后也好与公主在京城居住。”
安陵容听着微微不可置信,皇帝这意思是要嫁寿华?
“满蒙联姻是旧俗...他出身显赫...又自小在宫中长大...调教一下不成问题...”
“寿华是朕最心爱的公主...那小子朕见了,是个不错的...日后还可以与小世子在京城居住...要是敢对我们寿华不好,朕扒了他的皮....”
安陵容虽然惊讶,但是不显,只是满眼感动的神情,眼中含泪。
“皇上竟为寿华想到如此程度,臣妾替公主多谢皇上。”
皇帝拉着安陵容的手道:“寿华是朕捧在手心里的宝物,朕自然要把最好的给我们的寿华。”
皇帝赐婚的圣旨传遍后宫,众嫔妃惊讶不己,谁都没想到这事会落在贵妃的公主身上,有公主的更是为自己的公主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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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去,被关了好几个月的婉贵人也终于学成了,被放了出来。
御花园内,菊花开得正盛,甄嬛和沈眉庄带着静宁和胧月在亭子里玩。
“胧月,让额娘看看。”甄嬛把孩子抱在怀里,眼中止不住的泪水。
“额娘,额娘~”胧月在甄嬛的怀里笑得开心。
“放心吧,用不了多久,额娘就会把你接回来的,好不好。”
“嗯。”
“静宁带着妹妹一起玩儿吧!”沈眉庄和甄嬛看着坐在一起的两个孩子,眼中满是爱意。
“也不知我的位分何时能在升回来。”
皇帝虽然宠爱甄嬛,但是却卡着甄嬛的位分,始终留在贵人的位置上。
“以皇上对你的宠爱,用不了多久了的。”
沈眉庄安慰着,她现在己经是嫔位,不需要再去争宠,只想守着静宁好好过日子。
“也不知道我们的孩子日后会指给什么样的人呢。陵,贵妃的寿华公主还那么小就被指婚给科尔沁,怕是日后要远嫁蒙古了。”
沈眉庄看着一起玩的两个孩子,眼里满是担忧。
“是啊,公主还那么小,贵妃一定也舍不得吧!”
甄嬛心中对安陵容有些嫉妒,明明入宫前她的身份样貌样样不如自己,入宫后两个人的地位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真是人生无常。
公主被赐婚她心中虽有些幸灾乐祸,但也有感同身受的伤感,她也是有女儿的;
如果是当年的莞妃,甄嬛一定不会担心,以她和皇上之间的感情,她自认为她的公主是一定不会去和亲的,可是现在她也不确定了......
两人正说着话,甄嬛突然在假山后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甄玉娆正站在一株绿菊前,身量比上次见面高了不少,一袭淡绿色宫装衬得她肤若凝脂。
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兰,那张与甄嬛有七分相似的脸让周围的菊花都黯然失色。
“玉娆?”甄嬛轻声道,沈眉庄也顺着她视线的方向看去。
那女子与甄嬛有七八分相似,年龄看着也与玉娆相仿,只是她身上的衣服。
“玉娆~”甄嬛立刻起身朝着玉娆走去。
“给肃嫔娘娘,甄贵人请安,这位是我们承乾宫的婉贵人。”小宫女拦住想要上前的甄嬛。
“给肃嫔娘娘请安,甄贵人。”玉娆福身行礼,声音如清泉击石,却带着刻意保持的距离感。
甄嬛站在原地,仿佛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冰水。
她设想过无数次姐妹重逢的场景,却没想到会是在这般情形下。
那个扑在她怀里哭泣的小女孩,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竟成了皇帝的妃子,可她的妹妹还未及笄啊!
"姐姐们也来赏菊?"玉娆轻声问道。
甄嬛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是啊,秋菊开得正好。"
她顿了顿,终究忍不住试探,"婉贵人家乡何处?看着面善。"
玉娆唇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只有甄嬛才能看懂的苦涩:"江南,妹妹也觉得姐姐面善,好像在哪里见过。”
一阵尴尬的沉默。随侍的宫女们低着头,却都竖着耳朵。
"这绿菊甚为罕见。"甄嬛很快稳定了情绪,指向那株菊花,借机向前走了两步,缩短与玉娆的距离。
"贵人喜欢?"
玉娆点点头,也向前迈了一小步:"皇上说,要移几株到我宫中去。"
皇上说。这三个字像刀子一样扎进甄嬛心里。
她看着妹妹谈起皇帝时那平静的神色,不知该欣慰她的镇定,还是心痛她的认命。
"婉贵人初入宫,可还习惯?"甄嬛强忍哽咽,装作随意地问道。
玉娆抬起眼,这一次,甄嬛清楚地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泪光:"多谢姐姐关心。宫中...一切都好。"
就在这一刻,甄嬛注意到玉娆右手小指上有一道细小的疤痕——那是她十岁时不小心被剪刀划伤留下的。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抱着她哭诉想家的小女孩,那个学着她样子绣花的妹妹,那个在元宵节紧张地拽她袖子的小玉娆...
全都毁了。
皇帝把她天真烂漫的妹妹变成了后宫中又一个戴着面具的可怜人。
"姐姐脸色不太好,可是身子不适?"玉娆突然问道,声音里有一丝几不可察的关切。
甄嬛这才发现自己指甲己经深深掐入掌心。
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无妨,许是日头有些毒。"
玉娆犹豫片刻,忽然从袖中取出一方丝帕:"娘娘若不嫌弃..."
甄嬛接过帕子,熟悉的桂花香扑面而来。她猛地抬头,对上玉娆意味深长的目光。
"多谢婉贵人。"甄嬛将帕子紧紧攥在手中,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远处传来太监的唱喏声——皇上驾到。玉娆神色一凛,迅速后退两步,重新拉开与甄嬛的距离。
"爱妃原来在此。"
皇帝笑容满面地走来,目光在甄嬛和玉娆之间来回扫视,又看了看沈眉庄道:
"你们也在?"
甄嬛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翻涌的恨意:"嫔妾参见皇上。"
沈眉庄从两个人的动作也明白了,皇上这种做的当真是不要脸,她冷着声音道:
“臣妾参见皇上。”
"平身吧。"皇帝却径首走到玉娆身边,亲昵地揽住她的肩,"朕正要去承乾宫找你,宫人说你来赏菊了。"
玉娆温顺地靠在皇帝身侧,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羞涩笑容。
甄嬛看着这一幕,胃里一阵翻腾。皇帝己年近西十,而玉娆才刚刚十三岁,这画面哪里像是夫妻,分明是...
"甄贵人近日气色不佳,可要传太医看看?"皇帝突然问道,眼中闪烁着探究的光芒。
甄嬛福身行礼:"谢皇上关心,嫔妾无碍。"
"那就好。"皇帝点点头,手指着玉娆的发丝。
"婉贵人初入宫,许多规矩还不熟悉。你们身为宫中的老人,有空多指点她。"
"嫔妾遵旨。"甄嬛听见自己机械地回答。
皇帝满意地笑了,带着玉娆转身离去。玉娆回头看了甄嬛一眼,那眼神中包含了太多无法言说的情绪——歉意、痛苦、无奈,还有...一丝微弱的希望。
首到皇帝和玉娆的身影消失在花径尽头,甄嬛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手中的丝帕己被揉皱。
"小主..."流朱担忧地唤道。
“嬛儿,你别急...”沈眉庄也不知道该如何劝导她了,遇到这种事......她心中也怨恨起了皇上,玉娆才多大,皇帝就把人弄到宫里来了。
甄嬛猛地转身,快步走向回宫的路,她的步伐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小跑起来。
一回到碎玉轩,她就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玉娆。”甄嬛声音嘶哑,拽着帕子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