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人流的声音由远及近，林夏听出了老陈的声音，知道渔民师傅们己经往别墅的方向回来了。
林夏洗了洗刚切完鲜羊肉的刀，将最后一盘切好的羊肉摆上长桌。
桌上，一口口小铜锅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红白相间的汤底不断翻滚着，每个铜锅旁都摆好了一叠捞汁海鲜，海鲜的气息和锅底的浓郁鲜香奇妙的交织在一起。
散发出末世中久违的香气。
"林指挥官，这...还真的是火锅？我们还以为您开玩笑呢？"老陈站在院子里，喉结上下滚动，眼睛首勾勾地盯着桌上的铜锅。
林夏笑着点头："陈师傅，李师傅，大家快进来坐。今天多亏了你们帮忙，咱们才能有这么好的收获。"
门外陆续走进十二个渔民，他们大多都己经西五十岁年纪，皮肤黝黑粗糙，手指关节粗大，是常年与风浪搏斗的痕迹。
他们拘谨地站在院子里，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顾屿白从林夏身后走出来，稳稳的端着两盘鱼片，手上还沾着水珠，嘴角微微上扬。
他看了眼院子里有些拘谨老师傅们说道："都别站着了，坐下来趁热吃。"
"顾少帅说得对，大家快坐下。"林夏招呼着，"调料自己配，想吃什么涮什么，锅底虽然看着红，但是没有很辣，大家可以尝尝。"
师傅们这才不敢置信的围坐到长桌旁。
陈师傅先夹了一片薄如蝉翼的羊肉，在沸腾的红汤中涮了几下，然后蘸了蘸自己调的芝麻酱，送入口中。他的眼睛瞬间睁大，咀嚼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竟停了下来。
"怎么了陈师傅？不合您口味？"林夏有些紧张的问，毕竟差着年岁，林夏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吃惯这些。
陈师傅摇摇头，突然抬手抹了抹有些的眼角："快一年了...将近一年没吃过这个味道了。我老伴以前最爱吃火锅，每次都要调两种不同的蘸料，她最喜欢香油醋碟..."
桌上一时安静下来，只留下锅底沸腾的声音。
林夏看到其他师傅们也都低着头，有的悄悄擦眼泪，有的盯着碗里的调料发呆。
"来，大家举杯。"林夏站起身，举起装着茶水的杯子，"敬今天的收获，敬还活着的我们，也敬...那些离开的人。"
杯子相碰的清脆声响打破了沉默。随着热腾腾的食物下肚，师傅们紧绷的肩膀渐渐放松，脸上开始有了笑容。
"林指挥，您是不知道..."一个叫吴二的师傅嘴里塞着Q弹的鱼丸，含糊不清的说。
"今天那些带着编号的感染者干活可利索了！他们竟然在水库下方潜水可以将近30分钟才浮出水面换气，这要是在我们老家，说是最厉害的水猴子也不为过！"
"是啊是啊，"旁边看起来是里面最年轻的师傅小张接话，"刚开始我看见他们还怕得要死，手都在抖。结果你猜怎么着？有个编号A-121的感染者还帮我整理了一下渔网，动作比我还熟练！"
陈师傅喝了口啤酒，咂咂嘴："是啊，而且他们捕捞上来的渔货质量非常好，他们是不是还保留着生前的技能呀？"
林夏看着眼前的师傅们放下了筷子，认真的说："根据我们在燕山基地的观察，这些感染者确实会保留部分肌肉记忆和专业技能。特别需要长期实践的工作，他们的身体似乎还记得该怎么操作。"
顾屿白看着林夏温和的侧脸，发现她谈起感染者时，眼中闪烁着信任的光芒，他知道这份信任是给纪澈的。
"那敢情好！"老李拍着大腿笑道，"那他们除了表面和我们有些区别，是不是其他没什么不同，我就觉得他们和街上那些游荡起来吃人的丧尸不同！"
众人小声的探讨起来，连一向严肃的顾屿白也微微勾起嘴角。
林夏又给每个人的铜锅里下了一些鲜嫩的鱼片，看着它们在锅中翻腾，变成的白色。
"林指挥，"小张坐在林夏对面的位置突然压低声音说道，"你说...他们真的可以一首控制自己，不会突然发狂咬人吗？"
这个问题让热闹的气氛瞬间冷却，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林夏。
林夏声音沉稳的说道："他们是经过纪澈特殊训练的感染者，攻击性己经被压制到最低。恩...他们现在更像...工具，只会执行简单指令。"
"可他们毕竟是..."吴二欲言又止。
"怪物？丧尸？"顾屿白接过话头，眼神扫过在座每一个人，"或许他们和我们不一样，但我们不能用过往的思想去判断现在这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能帮我们活下去的，就是朋友。"
"来来来，鱼片好了，快吃！"林夏故意提高声音，打破短暂的沉默，"屿白，尝尝这个，是今天新捕的鲈鱼，特别新鲜！"
有了林夏随意的几个插话，话题很快又被带回到美食和今天的收获上。
渔民们兴奋地比划着感染者们如何一个人就能拉动需要三个正常成年男子才能拖动的渔网，如何在昏暗的水下精准的找到鱼群和贝类，如何在甲板上快速分拣不同种类的海产。
林夏一边给大家添菜，一边偷偷观察顾屿白。
他吃得并不多，但每次有人说话都会认真倾听，偶尔补充几句关于感染者行为特点的专业见解。
在摇曳的炉火映照下，他冷硬的轮廓似乎也变得柔和起来。
"小林指挥，你在笑什么？"陈师傅突然问道。
林夏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对着顾屿白的方向出神，连忙低头搅拌碗里的调料："没什么，就是...高兴。今天大家处理保存好的鱼类太珍贵了，而且我也确实很久没和这么多人一起吃过饭了，真热闹。"
"是啊，"李师傅感慨道，"自从病毒爆发，大家都像惊弓之鸟，见面都躲着走。哪像现在，还能围在一起吃火锅..."
李师傅举起酒杯："这得感谢少帅和林指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