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的街道比镇上宽敞许多,青石板路整齐铺设,两旁的建筑也高大气派。
马车在县城外的集市停下,老伯笑着摆摆手:“小伙子们,到了!”
顾盼跳下马车,环视西周。
街上人来人往,穿着也比镇上的人精致许多。
远处可以看到一座五层高的百货大楼,楼顶的大字“为人民服务”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里真大。”李二赖子拎着包袱,有些拘谨。
他这辈子还没来过县城,一切都让他觉得新奇又紧张。
霍凛站在街头,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他在寻找任何与陈万山可能有关的蛛丝马迹。
“先找个地方住下。”顾盼背着包袱,往前走去。
他们在一条小巷里找到了一家招待所。
房间很小,但比镇上的茅屋要好许多。
收拾好行李,三人来到街上,准备熟悉一下环境。
县城的繁华让霍凛感到压抑。
他看到那些穿着整洁的人群,看到那些气派的店铺,
想到陈万山就在这座城市里过着富足的生活,心中的恨意如火焰般燃烧。
“我们去百货大楼看看。”顾盼指了指远处的高楼,
“那里是县城最繁华的地方,也是信息最集中的地方。”
百货大楼前人头攒动,各种小贩摆摊叫卖。
顾盼正观察着周围的商业环境,忽然听到一声愤怒的叫骂。
“死老头!眼睛瞎了吗?蹭脏了老子的衣服,你赔得起吗?”
声音很年轻,但透着一股令人厌恶的嚣张。
顾盼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正用脚踹着一个卖冰棍的老人。
青年穿着雪白的的确良衬衫,脚踩锃亮的皮鞋,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满脸的优越感。
他身后跟着两个跟班,也是一副狗仗人势的模样。
老人的木箱被踹翻了,冰棍散落一地。
老人跪在地上,一边捡着冰棍,一边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
青年冷笑着,又是一脚踢在老人身上,“老东西,你知道我是谁吗?”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但都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
有几个人小声嘀咕着什么,但没人敢上前制止。
“那是陈少华,陈万山的独子。”旁边一个人小声说道,“惹不起,惹不起。”
陈万山。
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瞬间击中了霍凛。
他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那个叫陈少华的青年。
杀父仇人的儿子,就在眼前。
霍凛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
他的眼睛逐渐变红,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顾盼察觉到了他的异常,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他冷静。
但她的眼神同样变得冰冷。
陈少华正玩得起劲,忽然感觉到一道充满敌意的目光。
他不爽地回过头,看到了人群中的霍凛。
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乡下小子,居然敢这样看他?
“看什么看?”陈少华指着霍凛,“乡巴佬,信不信老子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他带着两个跟班,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围观的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生怕被殃及池鱼。
霍凛没有说话,只是向前迈了一步,将顾盼护在身后。
他的动作很轻,但透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危险感。
“哟,还挺有种。”陈少华停在霍凛面前,上下打量着他,“你知道我是谁吗?”
霍凛依然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黑得深不见底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陈少华。
那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畏缩,只有纯粹的、冰冷的、想将对方生吞活剥的杀意。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像深夜里的狼,像地狱里的恶鬼,像择人而噬的猛兽。
陈少华被这眼神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他这辈子见过不少人,但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
那不是人类应该有的眼神,那是野兽的眼神。
“你…你想干什么?”陈少华的声音有些发颤,但依然在强装镇定。
霍凛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用那双眼睛盯着他。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种压抑的杀意。
“少华!”忽然,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在这里干什么呢?”
来人是陈万山的手下,叫张三福,专门负责照看陈少华的安全。
他看到这边的情况,立刻跑了过来。
“张叔。”陈少华如获大赦,但还是不甘心地指着霍凛,“这个乡巴佬,居然敢瞪我!”
张三福看了看霍凛,又看了看周围的情况,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他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对危险有着敏锐的嗅觉。
眼前这个少年,给他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少华,差不多得了。”张三福拉着陈少华,“你爸还等着你回去吃饭呢。”
陈少华还想说什么,但被张三福强行拉走了。
临走时,他还不忘回头瞪了霍凛一眼:“小子,你给我等着!”
人群逐渐散去,地上的冰棍己经化了一地水。
老人收拾着残局,眼角还挂着泪珠。
顾盼走到老人身边,从怀里掏出五块钱递给他:“大爷,您没事吧?”
老人接过钱,感激地点点头:“谢谢,谢谢。”
等老人走远,顾盼才转身看向霍凛。
他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眼中的杀意丝毫未减。
“记住这张脸。”顾盼的声音很轻,
但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入霍凛的耳中,“他会是你的第一个祭品。”
霍凛缓缓点头,眼中的火焰更加炽热。
“不过不是现在。”顾盼继续说道,
“现在的我们,还太弱小。但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亲手了结他。”
李二赖子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但他知道,
今天发生的事情,将会改变很多东西。
夜幕降临,县城的街道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格外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