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莲阁地宫的石门在暴雨中缓缓闭合,李十三的断刀只差三寸便能劈中宗主的后心。白衣人怀中的小乔突然发出痛苦的呻吟,她后颈的血莲胎记在雨中泛着妖异的红光,与石门上的纹路产生共鸣,竟将李十三震退丈许。
"十三哥!"小乔的呼声被雷声吞没,石门彻底关闭,只留下李十三手中半块带血的玉佩。他握紧断刀,刀刃插入泥土,却在这时听见山下传来喧闹声——三盏猩红的灯笼在雾中若隐若现,灯笼上的"赌"字被雨水冲刷得斑驳,像滴在宣纸上的血迹。
"鬼哭峡怎么会有赌坊?"王顺不知何时跟来,怀里的炸药箱沾着泥浆,"该不会是黑店吧?我听说赌坊的骰子都是灌了铅的......"
"进去看看。"李十三擦去脸上雨水,断刀指向灯笼,"说不定能找到地宫的线索。"
赌坊名曰「一掷千金」,木门推开时发出"吱呀"声,像老烟鬼的咳嗽。堂内弥漫着劣质酒气和汗臭味,二十几张赌桌挤得满满当当,赌徒们挽着袖子拍桌,叫嚷声盖过外面的雨声。李十三一眼扫过,发现半数赌徒袖口藏着兵器,腰间挂着的不是骰子袋,而是装着噬灵粉的皮囊。
"这位公子面生啊。"柜台后转出个干瘦老头,鼠须上挂着油星,"想玩什么?骰子、牌九、押大小,咱们这可都是童叟无欺的真家伙。"他特意加重"真家伙"三字,小眼睛在李十三腰间的断刀上打转。
"押大小。"李十三摸出从三杀门杀手身上顺来的灵石袋,"赌百年人参。"
老头挑眉,鼠须抖了抖:"公子好大的口气!百年人参在镇店之宝,得赢了我这「玲珑骰」才行。"他拍了拍手,两名壮汉抬出个紫檀木骰盒,盒盖上刻着栩栩如生的饕餮纹,"三局两胜,公子请。"
李十三凑近骰盒,运转焚天武魂。识海中的火鸟虚影振翅,竟透过盒盖"看"到里面的三颗骰子——分别是幺、三、五,合计九点,属"大"。他嘴角勾起笑意:"大。"
老头脸色微变,揭开盒盖:"公子好眼力。"三颗骰子果然摆成九点,壮汉们面面相觑,像吞了苍蝇般难看。
第二局,李十三故技重施,火鸟虚影"看"见骰子变成二、西、六,合计十二点,仍是"大"。老头的鼠须抖得更厉害了,从柜台下抱出个锦盒,里面躺着株泛着灵光的百年人参,参须上系着血莲阁的红绳。
"第三局,公子可敢押命?"老头突然阴笑,鼠须下露出半颗金牙,"输了留下武魂,赢了抱走人参。"他挥手示意壮汉们关门,赌徒们纷纷掏出兵器,袖口的狼头刺绣与幽冥阁标记一模一样。
"原来都是血刀门的狗腿子。"李十三轻笑,断刀在掌心转出火弧,"可惜你们的骰子......"他突然挥刀劈向骰盒,赤红火浪裹住骰子,竟在高温中显露出暗藏的机关——每颗骰子内都嵌着磁铁,可通过盒底的铁板控制点数。
"作弊的玩意,也敢拿出来现眼?"李十三断刀挑起锦盒,"现在换我押了——你们的脑袋,我全要了。"
赌徒们面面相觑,突然爆发出怒吼。使刀的壮汉率先扑来,刀刃上淬着噬灵粉,却在接触火焰的瞬间熔成铁水。李十三施展出游龙步,断刀鞘敲击众人穴位,所过之处,赌徒们像被抽了筋的傀儡般瘫倒。
老头见势不妙,转身想逃,却被王顺甩出的炸药箱绊倒。"砰"的一声闷响,箱盖打开,露出里面的烟花筒——原来王顺怕炸药淋湿,早就换成了庆祝用的烟花。彩色烟雾中,李十三拎起老头,后者鼠须上的油星滴在百年人参上,显得格外刺眼。
"说,人参哪来的?"李十三断刀抵住对方咽喉。
"是......是白衣人给的!"老头颤抖着指向墙上的虎皮挂画,"他说只要守住赌坊,就封我为血刀门「千赌堂堂主」......"
李十三挥手扯开挂画,露出后面的密道入口。密道石壁上刻着血莲与焚天的纹样,尽头隐约传来丹炉轰鸣。他握紧百年人参,发现参须上的红绳与小乔的血莲绢花材质相同,绳结处还刻着"血莲地宫"西字。
"十三哥,这密道......"王顺举着火折子凑近,却在此时,地面突然震动。密道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声响,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嘶吼——正是血刀门豢养的幽冥兽!
"带着人参先走。"李十三将锦盒塞进王顺怀里,"我去看看地宫入口是否在密道尽头。"
"可是......"王顺话未说完,己被李十三推进密道。断刀出鞘,火鸟虚影照亮前方,李十三望着深处的黑暗,想起宗主的话和小乔的胎记,心中涌起一股决然。不管前方是龙潭虎穴,他都要闯上一闯,因为他知道,只有拿到百年人参,才能解开血莲阁的秘密,救出小乔。
赌坊外的暴雨仍在肆虐,李十三的身影消失在密道中,唯有断刀上的血莲哨子,在风中发出清越的鸣响。而在他身后,王顺抱着人参跌跌撞撞地跑着,却没注意到百年人参的根须在他怀中轻轻颤动,渗出几滴赤红的汁液,滴在密道的血莲纹路上,竟引发了一连串古老符文的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