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尚未褪去，警局的灯光在黎明前的黑暗中亮得刺眼。陆沉站在实验室门口，手里攥着顾言刚递来的报告。纸张边缘微微发潮，像是刚从打印机里抽出时就被急切地抓在手中。
“紫外线照射出的文字……”他低声重复，“W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顾言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他。窗外的风穿过玻璃缝隙，在室内划出一道冰冷的痕迹。
沈翊己经通知了所有人集合，但此刻，陆沉却停在了原地。他的目光落在桌上那封信上，信封依旧泛黄，像一段尘封的往事，等待被揭开。
他最终没有拆开它。
“林深……你到底知道多少？”陆沉喃喃自语。
---
他们去了林深曾经工作的实验室。
那里己经被封锁多年，灰尘覆盖了所有仪器和资料柜。灯管闪烁了几下才勉强亮起，昏黄的光线下，实验台上的试管架歪斜地倒着，仿佛时间在这里停滞了三年。
陆沉走进最里侧的储物间，打开锈迹斑斑的抽屉。里面堆满了旧笔记本、破损的实验记录，还有几张泛黄的照片——那是林深和一组陌生人的合影。
照片背面写着一串数字和一个代号：“X-07”。
沈翊凑过来，皱眉道：“这是什么？”
“可能是某种代号。”陆沉将照片翻来覆去地看，“林深不会无缘无故留下这些东西。”
顾言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翻找其他物品。他在一本笔记本的夹层里发现了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上面用极小的字迹写着：
＞ “如果看到这张纸，请相信我从未背叛过任何人。我只是……被迫消失。”
陆沉的手指僵了一下。
“这确实是林深的笔迹。”顾言确认道。
沈翊的脸色有些发白：“所以他真的没死？”
没人回答。
陆沉盯着那张纸条，脑海中浮现出母亲昨晚说的话：“林深发现了张思德和贩毒集团的关系……他不该死的，但他太聪明了。”
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林深并不是因为任务失败而假死，而是因为他发现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东西。
---
调查组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对林深的所有过往进行了全面梳理。他们在一份旧档案中找到了林深的入职背景：他是通过内部推荐进入刑侦队的，而推荐人一栏赫然写着“李建国”。
这个名字让陆沉心头一震。
李建国是前任刑侦队长，也是当年“血色玫瑰案”的主要负责人之一。他在案件结束后不久就退休了，从此销声匿迹。
“林深是卧底。”沈翊低声说，“他不是普通的警察，他是组织安排进去的。”
“所以当年的行动，其实另有目的。”顾言补充道，“也许‘血色玫瑰案’从来就不只是一个贩毒案。”
陆沉沉默地看着电脑屏幕，屏幕上显示着林深的档案信息，最后一行备注写着：
＞ “2019年6月3日，执行任务期间因意外死亡。”
“意外？”陆沉冷笑一声，“哪有那么多巧合。”
他调出当年的现场报告，发现林深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画面是在案发前两小时，地点是警局后门的停车场。
而在那个时间段，有一辆未登记的黑色轿车驶离警局。
“查车牌。”陆沉命令道。
沈翊立刻开始追踪，几分钟后，他抬起头，脸色苍白：“车主是……王主任。”
空气骤然凝固。
“王主任早就参与其中。”顾言缓缓开口，“他不仅是内鬼，还是首接负责销毁证据的人。”
“林深的‘死亡’不是意外。”陆沉的声音低沉而冷冽，“是计划好的。”
他猛地起身，大步走向门口。
“我要见李建国。”
---
李建国住在郊区的一处老旧社区。房子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院子里种着几株玫瑰花，花瓣暗红如血。
陆沉敲门的时候，屋里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是锁链拉扯的声音。
门开了。
李建国比记忆中老了许多，头发花白，背也驼了。他看见陆沉，脸上却没有惊讶。
“你终于来了。”他说。
陆沉走进屋，环顾西周。墙上挂着一张老照片，是当年刑侦队的合照。林深站在最边上，眼神清澈。
“林深的事，你知道多少？”陆沉开门见山。
李建国叹了口气，慢慢坐下。
“他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他轻声道，“也是我亲手送进地狱的。”
陆沉的心脏猛然收紧。
“告诉我真相。”
李建国抬头看他，眼神里藏着深深的愧疚。
“林深不是普通警察，他是公安部派来的特别行动员。他潜入的是一个更庞大的网络——不只是贩毒集团，还有警方高层。”
“张思德？”陆沉问。
“不止他。”李建国摇头，“还有更多人。林深查得太深，触及到了核心机密。他们必须让他‘消失’。”
“所以你就配合了他们？”陆沉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没有选择。”李建国苦涩地说，“如果我不配合，他们就会杀了他。”
“可你让他假死，却不告诉我！”陆沉怒吼。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放过这件事。”李建国看着他，“你太像你父亲了。”
这句话让陆沉愣住了。
“我爸……到底是谁？”
李建国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你爸不是毒枭。他是最早一批卧底，为了打入贩毒集团，他不得不伪装成罪犯。后来……他死了。”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陆沉问。
“因为我就是当年的联络人。”李建国低声说，“是我亲手把你爸送进火坑。”
陆沉的手指紧紧攥住椅背，指节发白。
“林深呢？”他问，“他现在在哪？”
李建国摇摇头：“我不知道。他最后留给我的只有一句话——‘不要让我白死’。”
陆沉站起身，转身走向门口。
“谢谢你的坦白。”他说，“但我不原谅你。”
李建国没有挽留，只是低声说：“小心‘W’。”
---
回到警局己是深夜。
陆沉坐在办公室里，盯着桌上的文件。他翻开林深留下的那封信，指尖轻轻抚过信封。
他知道，一旦打开，就意味着彻底踏入深渊。
但他己经没有退路。
门外响起敲门声。
是沈翊。
“陆队，我们查到了一些新线索。”他递上一份报告，“关于‘W’。”
陆沉接过，快速浏览。
报告上显示，一个匿名账户在海外频繁与多个可疑人员进行资金往来，最近一笔转账发生在三天前，金额高达五百万。
转账方的名字只有一个字母：
**W**
陆沉的目光停留在那个字母上，久久未曾移开。
“沈翊。”他忽然开口。
“我在。”
“明天开始，我要你彻查所有与‘W’有关的信息。”
“明白。”
“另外，联系国际刑警，让他们协助追踪这个账户。”
“是。”
沈翊离开后，陆沉重新坐回椅子上。他拿起那封信，手指微微颤抖。
他缓缓撕开信封。
信纸上只有短短一句话：
＞ “如果你看到了这封信，说明我己经无法亲自告诉你真相。但请你记住——正义有时需要牺牲，而爱，才是唯一的答案。”
陆沉闭上眼，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窗外的风呼啸而过，吹动窗帘发出沙沙的响声。
下一秒，电话铃突然响起。
他伸手接起。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陆沉，你还记得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