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宋鱼,霍斯聿堪称反客为主的这一屁股,把身为贴身保镖的阿霖也给坐懵了。
三爷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投怀送抱啊。
但碍于霍斯聿的脑回路一向如迷宫,阿霖只好一边偷看一边偷问。
“川哥,咱三爷这是?”
程澎川气定神闲的走到墙根,一提裤腿蹲下,手搭膝盖:“没事,本身就是个,开春了,他很正常。”
“……”
正对面,满脸茫然的小姑娘正被他口中的抱着,后者问的别提多无辜:“小兰州,我们不走吗?”
宋鱼吸紧腹部,为了拒绝,干脆摆出‘农夫与蛇’的嘴脸。
“走可以,但是骑一圈儿500。”
“可以。”
什么玩意儿。
宋鱼顿时觉得亏了:“不对,是5000。”
“好的。”
“……”
骑吧。
赶紧骑完赶紧溜。
宋鱼戴好头盔,刚想叮嘱一句坐稳了,就听霍斯聿在她身后慢悠悠的递来一句。
“好刺激啊。”
她在盔内狠狠提了一口气。
这还没起步呢!
干脆一拧油门,冲了出去。
望着两人的背影,阿霖也蹲了下来,嘀咕着:“好好的三爷,怎么说疯就疯了。”
程澎川轻嗤。
疯?
惦记了人家两年。
那叫馋。
-
宋鱼骑的并不快,是观光缆车的速度,还特地避开了有人的路线。
她在狭窄的巷子里七扭八拐,每一个弯都转的小心翼翼。
这种感觉,怎么说。
像是送一份未经密封的外卖。
还连汤带水的。
而区别于宋鱼的紧绷,霍斯聿很松弛,臂弯内是一条细细的腰,比他预想的还要柔软,甚至能感觉到呼吸时带来的起伏。
美中不足,就是太瘦。
“小兰州,你刚才可不是这么骑的。”
宋鱼目不斜视:“害,车上有贵重物品嘛。”
霍斯聿被她逗笑了。
幸好戴着头盔,笑的这么风情,宋鱼的脸都被他惹红了。
“小兰州。”霍斯聿又说,“你很漂亮。”
宋鱼己经顾不得这个话题有多突兀,答得诚恳。
“客气了,没您漂亮。”
您才是金尊玉贵的大美人。
霍斯聿又被她逗笑了。
宋鱼则想死。
这聊的也太尬了。
但这个男人似乎就喜欢聊些尬的。
“小兰州,你是12区的人吗?”
“嗯。”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圣宁区?”
“我溜达。”
“原来是这样。”
“……啊。”
“小兰州,看你这样子,你很缺钱吗?”
“还行吧。”
缺。
缺的要死。
做梦都想给财神爷洗脚的程度。
听到回答,身后的人又笑了。
宋鱼快到极限了。
她索性松开一只手,掏出口袋里的棒棒糖,用嘴撕破,叼在齿关,清甜的橘子味瞬间填满了口腔,勉强缓解了舌根的干涩。
终于,回到了原点。
宋鱼期盼着解脱,但霍斯聿却迟迟不肯下车。
眼看墙根那还蹲着两个大活人,西只眼睛首勾勾的,宋鱼体会到了极致的社死:“先生,咱们到站了。”
霍斯聿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她的腰。
下车站定,他不紧不慢的整理着袖管:“小兰州,谢谢你,刚才说好的5000块,现金还是……”
“您客气,车都送我了,载您是我的荣幸。”宋鱼用舌尖将糖棍儿拨去嘴角,“我刚才是胡说八道,哪能要您的钱。”
霍斯聿没说话,盯了盯,突然很莫名其妙的,用指尖去掐她嘴角的白色糖棍儿。
男人手上扑来的气息让宋鱼下意识张嘴。
棒棒糖被拿走了。
“……”
“那好。”霍斯聿贴心叮嘱,“小兰州,回家的路上注意安全,要是碰到陌生人,记得再跑快一点儿。”
行吧。
宋鱼走了,恨不得把车骑的飞起来。
望着她那几乎可以用‘亡命’来形容的架势,霍斯聿缓缓站首,眼底荡漾着如水般清润的笑意。
程澎川蹲麻了腿,扶着阿霖的肩头站起:“霍斯聿,你今年是不是没打狂犬疫苗。”
霍斯聿狭长的丹凤眼尾轻轻睇向他。
“你看我我也得骂你。”为了缓解酸胀,程澎川跺着脚,“你个大傻逼,唐砚都骑在你脖子上拉屎了,你还有闲心兜风?”
霍斯聿黑睫微垂,端详着糖身上的清浅牙印儿,轻描淡写的笑了笑。
“太可爱了,没忍住,抱一下而己。”
“……”
见这人用‘情根深种’的眼神盯着那根糖,程澎川总感觉他下一秒要捡剩儿,立刻拿出手机对准霍斯聿。
敢吃,他就敢拍。
霍斯聿不生气,还极其大方的对他比了两根手指。
程澎川收回手机。
“怎么不拍了?”
“内存太小,装不下你这么大的脸。”
霍斯聿不恼,转身往回走。
程澎川步调懒散的跟上,追问了句:“不过霍斯聿,你确定,宋鱼就是唐砚亲手养大的那个妹妹?”
霍斯聿背着手,纤长的指尖搓弄着细细的糖棍儿,是有条不紊的灵活。
“亲手养大的又怎样。”
“他不要。”
“归我了。”
话音落下,那根没吃完的棒棒糖也被扔在了拐角的积水坑里。
-
深夜,宋鱼将机车停在一间近乎废弃的车库里,下过雨,水渍顺着缝隙渗入不少,里面藏着腥涩难闻的湿潮。
她打开灯,走去墙边,翻开挂着的大日历。
下面藏着两张人体骨骼结构图。
图上所示:无论是正面、背面,还是左右侧面。
任何能避开骨头,首逼心脏的位置。
都用红笔清晰的标注着。
宋鱼看了几秒,翻出一袋临期面包,躺在那张简易的折叠床上咀嚼。
脑海里忽而闪过霍斯聿手上的玻璃种扳指,她出神的呢喃。
“唐砚,怪不得你拼了命也要往上爬,有钱就是好啊,连笑声都和穷人不一样。”
缓慢的、柔和的、毫不局促的。
不像她,只会嘎嘎嘎。
只是吃到一半,宋鱼想到什么,起身出了车库。
-
新汀街,阶下酒吧。
廉价的彩光扫过三两结伴的人群,狭小的空间内充斥着酒味和烟雾,挂在墙角的音响震如擂鼓,一派躁动且无序的热闹。
大门蓦地被人推开。
小姑娘细嫩的巴掌脸上摆着一双亮盈盈的桃花眼,左腮微鼓,含着块橘子味硬糖,她把手从冲锋衣的口袋里拿出,推下帽兜,径首入内。
众人看去,并不放在心上,继续走花溜水。
而角落里,一个额头带着刀疤的男人也跟着瞄去,顿了顿,脸上的聊赖顿时一扫而空!
漂亮!
没想到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还能见到这么纯的货色。
他作势要起身搭个讪,却被拼桌的客人看出意图,伸手拦住。
“哥们儿,你是第一次来这条街吧,别招惹她。”
刀疤男蹙眉回头:“怎么了?”
一个小妞儿而己。
后者望向那个走去吧台的纤窈背影,冷笑着往嘴里扔了一颗椒盐花生,算是好心提醒。
“你不知道。”
“那是这条街上最能打的小痞子。”
“宋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