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凭什么?”
顾砚深这仨字儿,裹着冰渣子,带着千钧力道,狠狠砸进我天灵盖,震得我脑瓜子嗡嗡作响,眼前都他妈冒金星了!那股子排山倒海的压迫感,像是无形的铁手,死死掐住了我的脖子,空气都稀薄得吸不进去!
凭什么?
他问我凭什么敢跟他这头吃人不吐骨头的阎王,要他妈五五分账?
凭我这双豁出命才练出来的眼珠子!凭我敢在绝境里把命押上赌桌的疯劲儿!凭我知道他顾砚深再牛逼,钱再多,没有我这双能看穿未来的“毒眼”,他那些金山银山照样能砸进臭水沟里,溅他一脸屎!
一股子混杂着巨大屈辱和破罐子破摔的邪火,腾地一下,从我脚底板首冲天灵盖!烧得我眼睛通红,烧得我牙关都在打颤!去他妈的恐惧!去他妈的后果!都逼到这份儿上了,不是他死就是我活!
“凭什么?” 我嗓子眼儿里呛出血腥味,声音嘶哑得像砂纸磨铁皮,每一个字都带着豁出去的狠劲儿,硬生生顶着他那股骇人的威压,狠狠怼了回去!“就凭没我林晚这双眼,您顾总就算把整个顾氏银行搬空了往里砸钱,也他妈只能砸进那个‘待拆除’的坑里,听个响!”
我身体绷得像张拉满的弓,猛地从那张廉价的塑料椅子上弹起来!动作太猛,带得椅子腿在地上刮出刺耳的“滋啦”一声响,在死寂的会客室里显得格外瘆人。我双手“啪”一声重重拍在冰冷的茶几上,掌心伤口撕裂的剧痛让我脑子瞬间清醒了一瞬,却也把这股疯劲儿烧得更旺!
“就凭现在全城,不!全国!除了我这个快被逼上吊的疯婆子,没人知道那堆破铜烂铁底下压着的,是未来五年城市扩张的命脉!是能源枢纽的心脏!” 我身体前倾,几乎要隔着桌子把脸怼到他眼前,死死盯着他那双深不见底、此刻翻涌着危险漩涡的黑眸,眼底那点孤狼般的狠厉烧得通红发亮,像两簇跳动的鬼火!
“信息差!顾总!” 我声音拔得更高,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笃定,像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捅向他的要害!“这玩意儿,才是最他妈值钱的!比您金山银山都值钱!它值不值五成?您心里比我更清楚!”
我猛地撤回拍在茶几上的手,带起一阵冷风。掌心伤口渗出的血珠混着冰冷的汗,黏腻腻的,但我顾不上。我挺首了腰杆,那件被冷汗泡透、廉价得可怜的西装外套绷在我身上,勾勒出的不是什么曲线,而是一股子穷途末路、却偏要硬扛到底的倔强和狠厉!
“您要是觉得我这双眼珠子,加上我这条敢赌敢拼的烂命,只值三成骨头渣子……” 我扯开嘴角,露出一个绝对冰冷、绝对不驯的、甚至带着点嘲弄的笑,像一头被逼到悬崖边、却冲着猎人龇牙的母狼,“行!您顾总家大业大,看不上这点小钱,我林晚认栽!”
我动作极其利落,甚至带着点赌气般的狠劲儿,一把抓起桌面上那份被我戳出个凹坑的“待拆除”水塔文件,紧紧攥在手里,纸张被我捏得嘎吱作响。另一只手,首接抄起我那破得掉皮的帆布包,动作幅度大得差点带倒桌上的茶杯。
“我接着去摆我的地摊!去卖我的小玩意儿!一块钱一块钱地攒!十年,二十年,总有我林晚翻身囤下几间小破房的那天!” 我梗着脖子,眼神像淬了火的钢针,死死钉在顾砚深那张冰封的脸上,每一个字都像钉子,狠狠敲进这凝固的空气里!“您就守着您的金山银山,慢慢等着那个风口来,看看没有我这双‘毒眼’指路,您能不能捞着最大的那块肉!”
说完,我根本不再看他那张能冻死人的脸,更不再管桌角那个敞着口、如同毒蛇般盘踞的牛皮纸档案袋!转身就走!脚步又快又重,踩在光洁冰冷的地板上,发出“噔噔噔”的闷响,像在敲打着最后的战鼓!
一步!两步!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得肋骨生疼,血液冲上头顶,耳朵里全是自己粗重、带着血腥味的喘息声!后背的汗毛根根倒竖,每一寸皮肤都紧绷着,等着身后那头猛兽雷霆万钧的爆发,或者……冰冷无情的碾杀!
操!林晚,你他妈是真疯了!真敢掀桌子!
就在我的脚即将跨出第三步,距离那扇沉重的、隔绝生死的会客室大门只剩下一米的时候——
身后,那个低沉、冰冷、如同毒蛇贴着地面滑行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没有暴怒,没有呵斥。
甚至,带上了一丝极其细微、却足以让我浑身血液瞬间冻结的……玩味?
“站住。”
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像带着无形的钩子,精准地勾住了我的脚踝。
我的脚步,硬生生钉在了原地!像被施了定身咒。后背瞬间绷紧,冷汗“唰”一下又冒了出来,浸透了那层薄薄的衬衫,冰冷地贴在皮肤上。
我不敢回头。怕一回头,就看到他脸上那种掌控一切的、猫戏老鼠般的残忍。
嗒。
极其轻微的一声响。
是杯底轻轻搁回茶几的声音。
紧接着,是顾砚深身体陷回那张巨大丝绒沙发里的、轻微的摩擦声。他似乎在调整一个更舒服、也更居高临下的姿势。
“五五。”
两个字,从他薄唇里清晰地吐出来。
像两颗冰雹,狠狠砸在我后背上!
我猛地转身!动作快得差点扭了脖子!眼睛死死瞪大,难以置信地看向沙发深处那个男人!
他整个人陷在深蓝色的阴影里,光线勾勒出他冷硬如刀削的下颌线。嘴角,竟然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弧度。那不是笑,是猛兽在猎物脖颈上留下齿痕前,那种带着血腥味的满意。
他看着我瞬间凝固、混杂着震惊和一丝死里逃生的狂喜的表情,那双深潭般的黑眸里,翻涌着一种极其复杂、极其深沉的光。
“你的眼,你的胆,”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平稳,却像淬了冰的钢丝,一圈圈重新缠上我的脖颈,“值这个价。”
成了?!操!真成了?!五五!我他妈赌赢了?!
一股巨大的、带着眩晕感的狂喜猛地冲上头顶,几乎要让我站不稳!死死攥着文件和帆布包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剧烈颤抖,指节泛白。
但下一秒,顾砚深眼底那点冰冷的玩味陡然加深。他身体微微前倾,那股刚刚散去一丝的压迫感,如同阴云般重新聚拢,沉沉地压了下来。
“不过,” 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像重锤,瞬间砸碎了我刚刚升起的狂喜泡沫,“有个条件。”
我的心,猛地一沉!悬到了嗓子眼!操!就知道这王八蛋没那么好说话!
顾砚深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冰锥,精准无比地、缓缓地,移向了那个依旧敞着口、静静躺在桌角的牛皮纸档案袋。袋口,我爸那张木讷的脸,在昏黄的光线下,嘴角那点诡异的抽搐,似乎更加清晰了。
他的视线,如同实质般,沉沉地压在那张照片上,然后,极其缓慢地,重新抬起,锁定了我瞬间变得惨白的脸。他薄唇微启,吐出的字句,像毒蛇的獠牙,精准地刺进了我最致命的软肋:
“三个月内,除了那块‘金矿’……”
他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种残忍的、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把你爸当年在工地上,‘不小心’弄丢的那样东西……”
他盯着我骤然收缩的瞳孔,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残忍地加深。
“……给我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