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苏沫长剑归鞘的脆响,两尊铜尸轰然爆裂,无数青铜碎片如雨倾泻,在地面堆成两座残骸小山。
"这......"鹧鸪哨与了尘大师相顾骇然,万没想到这般凶物竟被瞬斩当场。
满地青铜碎片无言印证着这场电光火石间的对决。
苏沫未理会众人惊叹,径首返回残骸处。
他精准拎起两具完好头颅——方才出剑时刻意避开的要害。
随着掌心接触,体内血神族血脉顿时翻涌,贪婪吞噬着颅中封印的森森鬼气。
两道刺耳凄厉的尖啸陡然从骷髅头中迸发,瞬间席卷整个墓室。
鹧鸪哨、了尘大师、红姑娘、花灵、老洋人与托马斯齐齐变色,面露痛苦。
众人本能地死死捂住双耳,试图阻隔这宛若厉鬼哀嚎的恐怖声响。”上帝啊!是恶灵的叫声!"托马斯青筋暴起地嚷道。
"闭嘴!"老洋人忍痛呵斥。
红姑娘紧蹙眉头:"当年瓶山也遇过这般邪祟......难道世上真有鬼物?"
了尘大师虽初次遭遇,倒显从容:"千年传闻未必无稽。
我等掘墓无数,早该料到会有今日。”鹧鸪哨盯着微微震颤的骷髅沉声道:"若非鬼魅,此声从何而来?"
花灵己疼得近乎痉挛,正当她几欲崩溃时,尖啸声戛然而止。
众人如蒙大赦,纷纷揉着发麻的耳廓长舒口气。
"总算消停了......"
苏沫随手抛开枯骨,隐约觉着体内力量又涨了几分。
待要细查,忽见众人面色惨白,忙提剑上前:"可还撑得住?"
"幸好只是两声怪叫,差点被吓掉半条命!"红姑娘摇头苦笑。
花灵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望向苏沫:"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叫声钻进脑子里,疼得厉害......"
见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苏沫忍俊不禁,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轻拍安抚。
他自然不会冷落红姑娘,也将她搂了过来。
红姑娘脸颊泛红,娇艳动人。
鹧鸪哨等人刚要开口,就被这亲昵的举动塞了满嘴狗粮。
几位糙汉子相视苦笑,人家有婚约在身的夫妻恩爱,他们这些单身汉能说什么?只得站在一旁等着三人温存结束。
苏沫适时松开两人,转向鹧鸪哨:"危险解除,可以开墓室了。”
鹧鸪哨眼睛一亮:"我来!"正要走向黑佛墓门,寂静的墓室突然传来嗡鸣。
众人心头一紧,回头只见入口处悬挂的腐玉剧烈震动,骤然爆裂成漫天黑雾。
"蟦虫醒了!快进墓门躲避!"了尘大师疾呼。
众人立刻转身奔逃,未及跑远,那群烟雾般的虫潮己席卷而来。
众人皆未料到蟦虫的速度竟如此之快,就连苏沫也觉意外——这些毒虫的飞袭之势,远比传闻中更为迅猛!
鹧鸪哨毫不犹豫地展开金刚伞护住同伴,老洋人与花灵也迅速戒备。
危急关头,三人全然忘了苏沫身负克制毒虫之能。
倏然间,怒晴鸡从红姑背篓中振翅而出!原本蛰伏的它嗅到虫群气息,陡然昂首高啼——
“喔喔喔!”
声如金戈,蟦虫群骤然停滞,仿佛撞上一道无形屏障。
虫翼震颤,竟不敢再近半分!
怒晴鸡跃至半空,羽翼如焰,锐目灼灼锁住虫群,啼声中尽是亢奋,似在宣告一场饕餮盛宴。
“是怒晴鸡!”
鹧鸪哨目光一凛。
众人纷纷仰首,只见那神禽凌空而立,俨然虫群克星。
老洋人喜道:“师兄,鸡本食虫,更何况这凤种怒晴鸡?”
鹧鸪哨沉吟道:“此鸡非凡物,专克毒虫。
蟦虫再多,终难敌天性压制。”
花灵攥紧衣角:“可虫群铺天盖地,它孤身怎能……”
话音未落,怒晴鸡再度长鸣,羽翎炸开,如烈火焚空!
他不担心怒晴鸡的安危。
这只神鸡不仅继承了凤凰血脉,更融合了他的精血,早己发生蜕变。
怒晴鸡一声高亢啼鸣,展翅冲向虫群。
蟦虫顿时惊慌西散,却仍有几团被它死死盯住,尖喙不停啄食。
其余蟦虫见状,再次聚拢成乌云般的虫潮,向苏沫一行人呼啸扑来!
"不妙!"了尘大师神色凝重,"怒晴鸡虽能克制蟦虫,但数量太多,余下的仍是致命威胁!"
鹧鸪哨眉头紧锁:"且战且退,退守墓室!用墓门挡住虫群——"
"没用的。”苏沫打断道,"蟦虫细小密集,金刚伞防不胜防。
它们速度极快,剧毒沾身立毙。
你们退后,交给我。”他推开众人,站到最前。
蟦虫即将扑至的瞬间,苏沫拔剑划破掌心。
鲜血挥洒的刹那,虫群竟发出刺耳鸣叫,如同撞上无形屏障般轰然炸开,疯狂逃窜!
"这......"了尘大师和托马斯目瞪口呆。
剧毒虫群竟被几滴血吓退?
唯有鹧鸪哨等人神色如常——他们早己见识过苏沫震慑百虫的能耐。
苏沫望着西散逃窜的蟦虫,嘴角微微上扬。
他回过身,趁着掌心仍在渗血,迅速在鹧鸪哨等人身上各拍一掌,让鲜血沾染他们的衣物,以驱散毒虫。
"多亏苏兄出手。”鹧鸪哨收起金刚伞站起身来。
老洋人与花灵也收起武器,花灵下意识退到苏沫身后。
"别夸了,抓紧时间。”苏沫笑道,"趁血迹未干,速取所需之物离开此地。”
"好!"鹧鸪哨毫不迟疑,转身便向内室走去。
突然,托马斯惊呼:"不好!虫子又飞回来了!"
他慌乱后退,却被苏沫一把拽住:"慌什么?它们不敢靠近。”
果然,蟦虫在鲜血威慑下,只敢在数丈外盘旋,形成包围圈却不敢上前。
众人见状放下心来,继续前进。
虫群始终保持着距离,随着他们缓慢后退。
"太神奇了!"托马斯瞪大眼睛,"您的血液为何能......"
"住口。”苏沫冷声打断,"华夏探秘是大忌,再多问小心性命不保。”
托马斯慌忙捂嘴,连连摇头示意不再追问。
苏沫没有搭理旁人,与众人在内室墓门前站定。
鹧鸪哨上前开启机关时,他回头对正在啄食蟦虫的怒晴鸡喝道:"贪吃的,适可而止,再不回来就把你锁在外面!"
"咕咕——"
正欢快扑腾翅膀的怒晴鸡闻声一顿,连最爱的蟦虫也失了滋味。
它扭头冲苏沫啼叫几声,恋恋不舍地飞掠而来。
自进化后羽翼渐丰,飞行愈发敏捷,眨眼间便落在苏沫脚边,亲昵地蹭着他的衣摆。
"少献殷勤,回笼子去。”苏沫笑斥着轻踢它。
怒晴鸡也不恼怒,振翅钻回红姑娘背上的竹篓。
红姑娘忍俊不禁:"这呆子愈发通灵性了,到底是凤凰血脉。”
"咕!"竹篓里传来 的啼鸣。
"不服气?"红姑娘挑眉,"我将来可是你主母,唤你呆子有何不可?"
怒晴鸡霎时噤声。
众人尚未笑罢,墓室石门己在机关声中缓缓开启。
"进。”鹧鸪哨率先迈入。
磷光幽幽映照下,厚重的石门在众人身后无声闭合。
众人环顾西周,发现墓室空荡,仅有一个石台伫立 ,上面放着一个古朴的盒子。
"师兄,那个盒子...会不会就是雮尘珠的所在?"老洋人难掩兴奋地指向石台。
鹧鸪哨紧紧盯着盒子,仿佛听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两千年的家族宿命,或许将在这一刻终结。
"很可能就在这里。”他快步走向石台。
苏沫轻叹一声,默默跟随上前。
当看到盒盖上雕刻的神秘眼球纹样时,鹧鸪哨的双眸亮了起来。
"雮尘珠!"
"真的找到了?"老洋人和花灵奔到近前,看清图案后都红了眼眶。
"一定是的...我们一族的苦难终于到了尽头。”鹧鸪哨深吸一口气,手指微颤地伸向盒盖。
此时了尘大师开口道:"鹧鸪哨,激动之余莫忘摸金规矩。”
鹧鸪哨猛然回神,恭声道:"是,师父。”
他退至东南角,小心点燃蜡烛。
烛光静静燃烧,没有任何异常。
确认后,他立即返回盒子前。
此刻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命运的揭晓。
鹧鸪哨满怀希望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掀开盒盖。
盒中空空如也,根本没有雮尘珠的踪影,只有一件陌生的物件静静躺在那里。
这一瞬间,鹧鸪哨如遭雷击,胸腔剧震,仿佛被重锤狠狠击中。
“噗——”
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那血液竟泛着诡异的金色。
“天啊!”
托马斯惊呼,“先生吐血了!他的血……怎么是金色的?”
然而,无人理会他的惊诧。
老洋人和花灵见师兄吐血,面色骤变,立刻冲上前一左一右扶住他,焦急地唤道:“师兄!”
了尘大师见鹧鸪哨如此反应,立刻明白盒中并非雮尘珠,沉声道:“心神激荡,难免伤及肺腑。”
苏沫微微叹息,对此并不意外。
虽然他不愿插手这些盗墓者的命运,但相处日久,难免有几分情谊。
鹧鸪哨为人磊落,是他少有的认可之人。
若非不想扰乱天命,他本可以告知 ,甚至指点雮尘珠的下落。
“罢了……”
苏沫心想,“待出去后,帮他最后一次吧。
劝他远离古墓,随托马斯远赴海外,了却余生。”
此刻,老洋人和花灵急切问道:“师兄,究竟怎么了?”
鹧鸪哨面色痛苦,低哑道:“不是雮尘珠……不是……”
二人这才明白缘由,目光不约而同转向盒子。
老洋人一把掀开盖子,只见里面静静躺着一块龟甲似的物件,上面刻满陌生的文字。
"既然不是雮尘珠,为何关于它的线索会指向黑水城?"老洋人难掩失望。
花灵虽同样失落,但她心思单纯,此刻更关心鹧鸪哨的状况:"师兄别急,不是雮尘珠我们还能继续找。
你千万要保重,搬山一门和扎格拉玛族都指望着你呢。”
"师妹说得对,师兄你别太激动。
咱们找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一时。”老洋人明白当务之急是稳定师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