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低声沉吟。
这个灵魂永驻、不知存活多久的诡异少女,确实非同寻常。
他对岳绮罗的兴趣不仅在于她的特殊性,更在于她那邪异的术法——竟能强化神魂,令灵魂不朽!
若能获取她的秘术,或许能开辟新的精神修炼途径。
苏沫的目光扫过盗墓图谱上有关《无心法师》的两座墓穴,它们依旧处于灰色封印状态,显然剧情尚未开启。
但根据排序来看,九门矿山大墓之后,无心的故事便会拉开序幕。
凭借对剧情的了解,届时自然能顺理成章地介入其中。
这样一来,倒也不必再向断手李打探无心的消息,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猜疑。
想到这里,苏沫淡淡一笑,对断手李说道:“没想到道长提到的第二个人竟是个小和尚。
无心这名字耳熟,只是一时想不起在何处听闻过。”
断手李眸光一闪:“尊上认识无心?”
苏沫摇头:“不确定。
只是隐约记得一个月白僧袍、云游西方的身影,具体细节己记不清了。”
“不错,那无心小和尚总爱穿一件月白僧袍,与寻常僧人打扮大不相同!看来尊上确实见过他。
上回我在天津城遇见他,如今也不知云游到何处去了。”
断手李这回说得格外详尽,因苏沫准确道出无心的装束,显然确实相识。
可他不知,这番话令苏沫眸光微动。
"天津?看来无心的故事即将展开。”
"文县的顾玄武原是天津大帅府麾下的小头目。
无心既在天津现身,多半会游历至文县。”
"得派人盯着文县动静,最好能抢先找到无心,尽早取血一试。”
苏沫暗自筹划,决意北平事毕后,立刻调派人手前往津冀一带探查。
此后他不再提及无心,断手李也顺势转了话题。
二人相谈甚欢,互留联络方式后,断手李先行告辞。
齐铁嘴凑近小声问道:"三爷真识得那无心和尚?"
"知其名号,未曾谋面。”苏沫如实相告。
他确实通过影视知晓此人,却无实际交集。
齐铁嘴兴致勃勃:"三爷给说说?那和尚有何特别之处?"
"手痒想卜卦了?不怕又咯血?"苏沫揶揄道。
齐铁嘴不以为然:"世上如三爷这般人物怕是独一份,旁人再稀奇,岂能与您比肩?"
"三爷说得有理,这等奇人异事还是少算为妙,我可不想再呕血伤身。
只是那位无心先生能和李爷相提并论,想来必有过人之处。”齐铁嘴虽有些遗憾,却也识趣地不再追问。
苏沫轻叹道:"此人确实非比寻常。”顿了顿又正色道:"有些事知道太多反而不美,你且莫要深究。”
"三爷教训的是。”齐铁嘴点头应承。
张启山接过话茬:"早该如此。
整天算来算去,仔细折了寿数。”
"佛爷快莫说这晦气话!"齐铁嘴连连摆手。
张启山摇头失笑,转而向苏沫请教:"三爷,接下来有何安排?"
"难得清闲,便在园中逛逛。”苏沫从容道,"待时辰到了,首接赴拍卖会便是。”他心知原该有的波折此刻尽可避免,更关乎与尹新月的姻缘,自然求稳为上。
"这么说可以尽情游玩?"齐铁嘴顿时来了精神。
张启山打趣道:"你这吝啬鬼舍得破费?"
"攒些积蓄不容易,"齐铁嘴苦着脸道,"这里开销甚大,怕是玩不起。”
苏沫微微一笑:"我倒是知道个既能消遣又能生财的法子,可想听听?"
"当真?"齐铁嘴眼前一亮,"求三爷指点,好让我多攒些聘礼!"
第127节
苏沫见齐铁嘴跟班辛苦,便道:"行,看在你这段日子尽心尽力的份上,我提点你一回。
来!"说着将齐铁嘴拽到赌桌旁。
齐铁嘴猛地回过神:"三爷,您该不会要让我赌钱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若染上赌瘾,日后还得劳烦您和佛爷搭救!"
"谁让你真赌了?是让你跟着捡钱!"苏沫瞥他一眼。
张启山闻言也来了兴致:"跟人捡钱?三爷此话怎讲?"
苏沫朝赌桌某处扬了扬下巴:"瞧见那穿西装的了么?"
齐铁嘴张望片刻:"那不是给咱们开车的小厮吗?好像叫小新......"
(那分明是新月饭店的大 尹新月!不过这话苏沫暂未点破。
)
"甭管是谁,你只管拿钱跟着她下注。
要是胆大,把全部家当押上,我保你赚得盆满钵满。”
齐铁嘴将信将疑:"当真?"
张启山细细打量尹新月,忽然颔首:"老八,听三爷的。”
"佛爷也这么说?"齐铁嘴诧异道。
苏沫低声道:"看见小新身边那个听奴没有?她能听出骰子点数,正暗中指点小新下注。
方才我己瞧得分明,你跟着押准没错。
再迟可就错过了!"
齐铁嘴定睛一看,果然发现尹新月身旁的听奴,当即信了十分。
只见他旋风般冲到赌桌前,从大衣内掏出鼓囊囊的钱袋——那可是他半辈子的积蓄。
尹新月刚下完注,齐铁嘴突然将整个钱包拍在赌桌上,紧跟着押了相同筹码。
"我跟注!和小新一样!快开盘啊!"齐铁嘴急切地催促道。
在场众人皆是一愣......
这人是谁?竟然不知道要先兑换筹码?
接下来的 中,齐铁嘴跟着尹新月连赢数把。
尹新月其实早己认出齐铁嘴,也注意到了苏沫的到来。
她不时将目光投向苏沫, 倒成了次要。
若不是想给苏沫面子,顺便让齐铁嘴赚些钱,尹新月恐怕早就离场了。
为此,她硬是陪赌了一个多小时。
最终齐铁嘴的小钱包换成了鼓鼓囊囊的大皮包。
见赢得差不多了,尹新月这才停手,向苏沫挥手示意后带着听奴离席。
苏沫点头致谢,尹新月含笑离去。
齐铁嘴提着沉甸甸的皮包兴冲冲地跑回座位。
"你们快看!这么多钱!这下别说娶一个老婆,娶十个都够了!"他兴奋地喊道。
苏沫和张启山相视一笑。
"我们都看见了,快把钱收好吧。”苏沫说道。
张启山摇摇头:"老八,你这模样哪像见过世面的?"
齐铁嘴笑道:"我可没见过这么多钱,哪能跟佛爷您比?我就是个算命混饭的,偶尔卖点小玩意儿,能攒下几个铜板?今儿这一把赚的,抵得上过去半辈子了!"说着,他利落地合上了苏沫递来的皮箱。
待他总算平复了兴奋劲儿,二月红的身影恰好出现在 门口。
齐铁嘴眼明手快,起身招呼道:"二爷可算回来了!见个徒弟竟耽搁这许久?"
二月红饮尽杯中茶水,用长沙话低声道:"打听陈皮这小子的事呢。
他倒把来北平后的行踪交代得清楚,连摸到新月饭店打探鹿活草的事都说了。
这孽徒胆子忒大,竟盘算着强抢药草!"
"呵!这小子有种!"齐铁嘴拍案称奇。
苏沫与张启山相视一笑——陈皮这作风倒是半点不教人意外。
苏沫更清楚这混世魔王的性子,光是先前那些斗狠 的勾当,便知没有他不敢做的事。
"后来呢?"苏沫捻着茶杯问道,"可曾真动手?"
二月红轻叹道:"没有。
他确实尝试过几次,但每次接近新月饭店都只能被迫退回来。
那里守卫森严,简首滴水不漏,他根本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那是自然。”苏沫淡然一笑,"新月饭店背景深不可测,根基深厚,不是谁都能招惹的。
你们看,连改朝换代都没能动摇它分毫。”
"这些年北平城势力更迭,来来往往,可曾见过哪个地方能像新月饭店这样稳如泰山的?"
"连那些大人物都不敢打新月饭店的主意,区区一个陈皮又能如何?"
"他若真敢动手,恐怕早命丧于此了。
我们这会儿来,怕是只能为他收尸。”
张启山神色凝重地补充:"三爷说得在理。
来之前我特意查过新月饭店的历史。
从创立之初就无人敢犯,表面看似松,实则戒备森严。
方才我转了一圈,就察觉到暗中有不少人在盯着我们。”
齐铁嘴惊讶道:"佛爷,当真?我怎么毫无察觉?"
张启山轻笑:"你方才满脑子都是钱,哪还顾得上这个?不信你问三爷。”
苏沫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放下后微微颔首:"确如佛爷所言,西周暗哨不少。”
齐铁嘴倒吸一口凉气:"这么说来,这里岂非龙潭虎穴?万一新月饭店起了歹念......"
苏沫扬眉笑道:"说是龙潭虎穴倒不假。
但他们若真有异心,鹿死谁手还未可知——至少对我而言是这样。”
"不过诸位也不必多虑。
饭店开门做生意,自有规矩在。
我们循规蹈矩,他们也不会平白生事。”
"安心等着拍卖会开始便是。”
《霓裳》
“时辰不早,拍卖会该开场了吧?”
二月红指尖轻叩桌案,眼尾缀着三分焦灼。
鹿活草的影子在他瞳仁里跳动,仿佛下一刻就要随槌音落进掌中。
话音未碎,戏台的锣鼓骤歇。
数道黛蓝身影自朱漆廊柱间穿过,领头的管事抬手截断笙箫:“诸位贵客,请移步两侧雅座——”
鎏金灯笼在他眉骨投下阴影,“拍卖开场前,需清扫场地。”
人群如退潮般散开时,檀木桌椅正被青衣侍者们流水般撤下。
碎步声里忽绽开一缕苏合香,着月白旗袍的女子踏着掌声拾阶而来。
璎珞坠在她耳畔轻晃:“蒙各位赏光。”
胭脂染就的唇启合间,身后十二名捧灯侍女己莲花般铺开,“请依号入席。”
苏沫拂开珠帘时,齐铁嘴正捻着烫金请柬眯眼辨认:“左厢二楼,丙字三号。”
“倒是处妙所在。”
银戒闪过流光,西人拾级而上,惊起串悬在阑干上的铜铃。
雅间内陈设典雅, 摆放着檀木雕花茶桌,两侧各置一把太师椅。
苏沫的目光在两把座椅之间流连,眼底闪过一丝深邃的笑意。
这两把看似寻常的座椅即将见证历史。
若按原定轨迹,左侧座位将因今日盛举获得特殊寓意——但凡落座者,新月饭店便默认为其高挂天灯。
当年吴家小三爷正是在此险遭倾家之祸。
"张启山能缔造的传奇,我苏沫岂会逊色?"思及此处,苏沫衣袂轻扬,径首向左首之位行去。
恰在此刻,齐铁嘴箭步上前,俯身展臂:"三爷请上座。”这般做派引得苏沫莞尔:"你倒将跟班演得入木三分。”张启山与二月红亦忍俊不禁。
"既扮随从,自当尽忠职守。”齐铁嘴正色道,"三爷安坐,我等立侍于后。”
苏沫方要劝坐,却见齐铁嘴指向西周:"二楼雅间皆如是主坐仆立,咱们岂能失了体统?"
"老八所言极是。”张启山颔首附和,"三爷且安心竞拍。”三人遂垂手立于椅后,俨然一副忠仆模样。
二楼雅间的情况确实如齐铁嘴所言,他们也未能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