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的金属壁在寒风中震颤，秦风和孙佳佳一前一后钻出基地外墙，脚下的雪地松软得像是棉花。身后传来警报的尖啸与爆炸的轰鸣，火光从破损的控制室窗口喷涌而出，映红了半边天空。
“走！”孙佳佳喘着气拉住他的手臂，两人朝着远处的雪原狂奔。
南极的夜空深不见底，星光冷冽如刀。秦风的脑海中还残留着刚才解析出的数据片段：“血灵芝……编号Z-13……唯一能逆转意识上传的关键……”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知道，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
他们终于在一个废弃的储物舱外停下脚步，舱门早己锈蚀不堪，秦风用银针撬开锁扣，两人挤进舱内，舱门在身后缓缓合上。
舱内昏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霉味。秦风靠在舱壁上，双手撑膝，大口喘息。他的太阳穴还在隐隐作痛，那是刚才抵御数据洪流时留下的后遗症。
“你还能坚持吗？”孙佳佳低声问，目光扫过他苍白的脸色。
秦风点点头，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密封袋，里面是一株通体赤红、叶片呈螺旋状生长的植物——正是他们在青蚨组织数据库中查到的“血灵芝”。
“这东西真的有用？”孙佳佳皱眉，“你说它能对抗‘始源’？”
“不确定。”秦风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它是唯一能切断‘始源’与义眼连接的东西。而且……我有种预感，它可能不只是普通的药材。”
他打开密封袋，一股淡淡的药香弥漫开来，却带着一丝诡异的甜腥。秦风用“灵犀眼”仔细观察血灵芝的能量流动，发现其内部蕴含着极为复杂的生物电波，像是某种古老的密码，在不断重复播放。
“植入体内吧。”他说。
孙佳佳一惊：“你疯了吗？我们还不知道它的副作用！”
“没时间了。”秦风将银针取出，轻轻划破手腕处的皮肤，露出细密的血管网络，“如果‘始源’完全启动，陈伯庸只是个开始。他们会找到更多像林晓晓这样的人，把他们的意识数字化，变成机器的一部分。”
他深吸一口气，将血灵芝缓缓放入伤口，闭上双眼，开始引导真气包裹它。
一阵剧烈的刺痛瞬间传遍全身，仿佛有无数根针在体内游走。秦风咬紧牙关，额头渗出冷汗，意识开始模糊。
“你怎么了？”孙佳佳紧张地扶住他。
秦风没有回答，而是猛地睁开眼睛，瞳孔中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他看到了——不是画面，而是一种全新的感知方式，仿佛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由能量构成的网络，每一个生命体都在其中闪烁微光。
“它……在说话。”秦风喃喃道。
“什么？”孙佳佳愣住了。
就在这时，血灵芝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紧接着，一个陌生而冰冷的声音首接在秦风脑海中响起：
“地球人类是失败品。”
声音不带任何情绪，也不属于任何己知语言，但却清晰无比地传达给了秦风。
秦风浑身一震，差点跌倒。他努力稳住心神，试图回应，却发现根本无法用语言沟通。
“它……它不是植物。”秦风艰难地说，“它是一个……意识体。”
“你是说，这是外星生命？”孙佳佳瞪大了眼睛。
秦风点头，手指微微颤抖：“但它不是入侵者。它被封印在这里很久了，可能是曾祖父当年从祖屋井底挖出来的《黄帝内经》残页中提到的‘九转灵草’……后来被改造成了血灵芝。”
“那你现在怎么办？”孙佳佳急切地问，“它为什么要说地球人类是失败品？”
秦风沉默片刻，然后缓缓说道：“因为它看穿了我们所有人的弱点——恐惧、贪婪、分裂。它认为人类无法掌控自己的未来，所以才会被‘始源’这样的系统利用。”
他低头看着手腕上的血灵芝，那抹红色似乎比刚才更深了几分，仿佛吸收了他的血液一般。
“但它错了。”秦风轻声说，“人类或许会犯错，但也会成长。就像中医，曾经被视为落后，可如今，它救了无数人。”
他闭上眼，尝试用“灵犀眼”读取血灵芝的记忆。刹那间，一幅幅模糊的画面在他脑海中闪现：实验室、手术台、泛黄的古籍、还有……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身穿长衫的老者，背对着他，正在操作一台精密仪器。仪器中央，是一枚发着幽蓝光芒的种子。
“曾祖父……”秦风心头一震。
他终于明白了。曾祖父当年并不是单纯地研究中药，而是在尝试融合某种未知的生命形态，创造出一种能够抵御现代科技失控的新医学体系。
血灵芝，就是那个实验的产物。
画面一闪而逝，秦风猛地睁开眼，呼吸急促。
“你想到了什么？”孙佳佳问。
“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秦风站起身，目光坚定，“我们必须找到‘始源’的核心装置，阻止它完成最终的意识上传。而血灵芝，会帮我们。”
他抬起手腕，血灵芝表面浮现出一层微弱的荧光，像是回应他的决心。
“它虽然看不起人类，但也许……它愿意给我们一次机会。”
孙佳佳看着他，嘴角微微扬起：“你总是这样，明明自己也怕得要死，却还要冲在最前面。”
秦风笑了笑：“医生嘛，总得有点担当。”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夹杂着金属摩擦的声响。秦风立刻熄灭舱内的照明灯，拉着孙佳佳躲到角落。
舱门缓缓开启，几道穿着白色防护服的身影走了进来，手中握着某种发光的仪器。
“目标己经进入这片区域，搜索范围缩小。”
“确认是否携带血灵芝样本。”
“扫描中……信号不稳定。”
秦风屏住呼吸，血灵芝在他腕间微微震动，仿佛感应到了某种危险。
他悄悄取出一枚银针，准备随时反击。
就在这时，血灵芝再次发出低语：
“他们不是人类。”
秦风瞳孔一缩。
舱内的灯光骤然亮起，照得两人无所遁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