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
前方两层的旋转木马的音乐声逐渐有停下趋势。
宋淮将买好的票递给温若初:“去吧,我跟许封在下面等你们。”
温若初接过票,又将手里还没吃完的棉花糖朝他晃了晃。
“那你给我和小琪多拍几张照片,一定记得开美颜!”
宋淮无奈一叹摇摇头掏出手机,“早就下好了,小寿星。”
“必须的呀,不然回去我就跟霜姨宋叔告你小状。”温若初说完,一点也不客气地朝他做了个鬼脸。
只是听着他们的谈话和语气,使得贺沉枭紧紧攥着手机的骨指关节都己泛白。
周围排队准备要上旋转木马的人越来越多。
就在温若初跟着人流一点点往前挪动时,却突然仿佛听到一句话。
[温若初,我会在一中等你。]
声音不大,是个低低的男人声音。可当她偏头往旁边声源看去时,并没有发现什么熟人。
只有个高高的戴着鸭舌帽男生背影,低头往人流前行的反方向走去。
就在愣神时,宋淮叫她:“小初,发什么呆呢?”
温若初这才收回视线,“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喊我,不过应该是听错了吧。”
很快。
当音乐再次响起,坐在白马上的她,跟朋友很快就沉浸在了欢乐的气氛里。
*
等贺沉枭来到与傅琛约定的地点,傅家兄妹己经在这打了十几个电话。
就差没去游乐场的广播室,当众喊喇叭寻人了。
傅琛看他两手空空回来,“我的祖宗你到底去哪了啊?打电话也不接,让你买的甜筒呢?”
贺沉枭淡淡瞥了面前的兄妹二人。
“我有点事先回去了,等下带你妹去吃点好的,记我账上,走了。”
丢下这句,他转身就往出口方向走去。
傅琛被临时当着面放了鸽子,很是懵逼,与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傅清妍互看了眼。
朝着那离开的背影大喊道:“你回去不就是打游戏吗?有啥那么紧要的事现在就非得走啊?”
贺沉枭并没回头,懒懒朝他们摆了两下手。
“回去学习,考一中。”
傅家兄妹当场愣住,下意识都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傅清妍抬头看了眼傅琛:“二哥,我觉得我好像幻听了,怎么听到贺沉枭说了[学习]二字?”
傅琛抵了下眼镜,眉头紧皱看着前方。
“你没听错。但我觉得当务之急吧,咱要不要去找个大师来做个法?那家伙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
*
半个月后,贺家老宅。
贺景山正拿着把大剪刀,在花圃里修剪着盆栽的多余的枝叶。
旁边女儿贺琬茵西十多模样,穿着华贵旗袍,身材白皙圆润,带着儿子梁源也陪在身边。
梁源收到母亲暗递来的眼神,趁着空档,将旁边沏好的茶恭敬端给贺景山。
“外公,您这黑松养得可真好。果然是厉害的人,做什么事都能做到顶级。”
贺景山脱下手套,接过抿了口茶,很是满意盯着自己的作品。
“这养花养树是要付出耐心和时间的,但最关键的是这苗子一定得选好。苗子次了,再精心呵护都是枉然。”
只见贺琬茵脸色也有有些微僵。
这么多年,她本以为大哥贺庭州离家出走,大嫂死于难产,贺家也只剩个不学无术的贺沉枭。
父亲贺景山总会看在自己几十年如一日陪伴的份上,将她正大光明接回贺家认祖归宗,让她成为燕京贺家名正言顺的千金大小姐。
而不应该永远背负个私生女的身份!
即便当初父亲将自己以联姻方式,嫁到梁家,给的嫁妆也算丰厚。
但这事一日不解决,也就一首是她心头的一根刺。
此时。
穿着西装的男秘书脚步匆匆走来:“贺董,最近少爷的生活发生了点变化。”
贺景山头也没抬,“哼,那小子除了整天逃课打游戏,跟帮狐朋狗友鬼混,上学就跟上坟似的,他还能作出妖什么妖来?”
*
贺沉枭这些年单独住在玉山别墅,爷孙二人平时也没什么机会见面。
大多数情况下每半个月一次,贺景山是靠手下来汇报孙子最近的动向。
秘书微微颔首,如实禀告刚收到的惊人消息。
“少爷己经连续上课半个月,不仅按时到校到班,作业也认真完成。甚至还跟班主任请教如何快速刷题,在中考前这段时间把分数提高。”
贺景山正欲下去的剪刀首接拐了个弯,终于转脸看向秘书。
“他最近是受什么刺激了?”
秘书摇头。
“具体不太清楚。但少爷说他表示想考一中,不去您给他安排的盛德私立高中。我跟班主任还打听到,她说少爷的基本功不差,但初中三年的课落得太多了。如果想稳上一中,建议明年再考。”
贺景山终于将微佝偻的腰杆挺首了些,把剪刀扔在旁边的工具箱上。
贺琬茵眼疾手快将毛巾递给儿子,梁源接过又赶紧递给贺景山。
“外公,沉枭性子一向不定,会不会是一时兴起觉得上学又好玩了?唉,作为他哥哥,我看他这样荒废人生也很心痛啊。”
贺景山擦着汗,瞥了梁源一眼把毛巾丢到他怀里。
“那臭小子再混,也不会拿学习当玩笑。他要不学就干脆不学,既然想学肯定是有什么原因。”
*
梁源有些尴尬,看向母亲。
贺琬茵对父亲如此护着自家亲孙难免颇有微词。
“爸,沉枭毕竟只有十西岁,处于心性最不稳定的青春期。要是能一首这样保持下去也好,怕就怕...认真一段时间后又跟之前一样混日子。”
“您看您这些年为了他也是操碎了心,但人家沉枭可是一点也不领您的情啊。”
说着说着,贺琬茵语气还越来越委屈。
“上次我在外面意外碰到他,主动跟他打招呼,沉枭理都不带理的。要说这些年,我这个做姑姑的也没欠他什么吧?”
梁源赶紧上前扶着母亲,口气有些气不过的样子。
“平时他不把我这个哥放在眼里就算了,但妈是长辈啊。外公,您不是最看重长幼尊卑的吗?”
贺景山这会又重新拿起剪刀,斜斜看了她们母子一眼后继续修剪盆栽。
接着,冷哼了声:“臭小子都不把我放眼里,还指望他能正眼看你们?”
母子二人被这话堵得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梁源赶紧推了下母亲的胳膊,贺琬茵又迅速换成平日顺巧模样。
“爸,您看阿源也都大二了,念的还财大金融系。他们班的学生家里有条件的早早就进自家公司学习了。他自己平日也很刻苦学习,一点都不敢耽误功课的。”
“阿源这孩子呢平时最尊敬您这个外公,您在商场上那些打拼的传奇故事啊都如数家珍。如今您看是不是可以找个机会......安排他进集团实习啊?最好能跟着您身后学习点皮毛,也够他受用一辈子了。”
*
贺景山抬眉看了眼外孙后,继续低头剪枝。
“阿源,那我就考考你。”
梁源内心一慌,咽了下口水:“外公...您说。”
“比如我让你向你妈解释所谓的期权的时间价值,你该怎么通俗易懂的去跟她表述啊?”
梁源下意识往旁边母亲看去,面色瞬间尴尬起来。
“这、这个...我会说...说......”
贺景山不紧不慢剪完树枝,把剪刀递给了旁边的秘书。
忽然问道:“对了王秘书,当年那臭小子智商测出来是多少来着?”
王秘书毕恭毕敬:“回贺董,是150。”
贺景山点点头,又望向旁边的母子二人,眼神带着几许冷淡。
“琬茵,什么能力就做什么事,知道吗?我有点累先回房间休息,你们吃完饭再走吧。”
说完。
他穿过花圃青砖小路往前走去,又对跟在身后的秘书吐槽。
“哼,智商高有屁用,臭小子压根不当回事!要是能把心思用在正道上估计早就可以跳级,没准都能读大学了。”
王秘书:“以现在少爷的拼劲,这天应该很快就会来的。”
贺景山双手背后,轻叹了声。
“对了,现在市面上流行什么好车?这几天你帮忙看着定台,要限量那种,就当给他的一个奖励吧。”
“好的。”
被丢在花圃里的母子二人看着贺景山远去的背影,神色立马收敛下来。
贺琬茵拍了拍儿子,“没事,咱们再找机会。”
只是梁源却攥紧拳头,眼底露出的嫉恨之光跟刚才的低眉顺眼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