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的深冬被铅灰色云层笼罩,鹅毛大雪如棉絮般漫天飞舞,将关东军遗留的工事群掩埋在半人深的积雪下。苏程潇挑着货郎担走在结冰的巷口,竹扁担压得咯吱作响,货箱里的针头线脑在颠簸中发出细碎声响。他戴着露指手套的手掌握着枚铁锥 —— 那是用日军刺刀尖磨成的暗器,藏在货担的暗格里。
"这位大爷,买包洋火吧?" 林墨卿裹着灰布头巾,鼻尖冻得通红,搪瓷盆里的火柴被风雪打湿了边角。她蹲身给老妪找零钱时,袖口露出的银镯子轻轻晃动,镯子内侧刻着 "血盟" 二字,在雪光下若隐若现。街角突然传来皮靴踏雪的声响,三名穿黑呢子大衣的人快步走来,翻领下露出的银怀表链闪了闪 —— 正是军统 "银狐组" 的标记。
苏程潇的瞳孔骤缩。他看见为首那人袖口沾着新鲜血迹,靴底卡着冻土块,分明刚从城外工事回来。当对方的目光扫过货担,他故意让扁担倾斜,货箱里的顶针撒了一地,叮当作响间,铁锥己滑入掌心。林墨卿突然咳嗽起来,手帕掩住口鼻时,将枚浸过麻药的银针藏在指缝。
"货郎,哪来的?" 黑大衣摸出证件,镀金徽章在雪地里泛着冷光。苏程潇哈着白气赔笑,手指却在货箱暗格按下机关 —— 箱底弹出的铁皮夹层里,藏着东北抗联的密信。林墨卿趁机将银针弹向对方手腕,却被眼尖的副手挥袖挡开,银针钉进旁边的冰柱,溅起细碎冰晶。
"动手!" 为首的密探拔枪指向林墨卿。苏程潇猛地掀翻货担,针头线脑如潮水般涌落,遮住对方视线。他旋身跃起,铁锥划破风雪,精准刺入副手咽喉。与此同时,林墨卿扯开衣襟,露出胸口淡粉色的 "血盟" 刺青,趁对方分神之际,银镯子狠狠砸在枪手手腕上。
三声枪响几乎同时响起。苏程潇在地上翻滚避开,唐横刀不知何时己出鞘,刀光劈开纷飞的雪花,将最后一名密探的手枪斩为两段。当密探掏出怀中的炸药,他甩出铁锥钉住对方掌心,顺势夺过炸药扔向远处工事。爆炸的气浪掀起积雪,将三人的足迹瞬间掩盖。
"快走!" 苏程潇抓起林墨卿的手,冲进旁边的废弃炮楼。炮楼里布满关东军遗留的诡雷,生锈的铁丝网缠绕着骷髅头盔,墙面上还留着用日文写的 "死守"。林墨卿摸出荧光粉撒在地上,轻声说:"这些密探在找 ' 龙骨液 ' 的样本。" 她的指尖划过墙角的樱花浮雕,那里藏着暗格。
地道入口在炮台基座下。苏程潇用唐横刀撬开石板,腐臭的气味扑面而来。他点燃火把,看见通道两侧排列着玻璃罐,里面浸泡的人体器官在火光中泛着诡异的青芒。林墨卿的手突然停在某个罐子上,玻璃上刻着 "林墨卿" 的字样 —— 那是当年牡丹江要塞的实验记录。
"他们还在找我们的血。" 苏程潇的声音低沉,刀背敲在罐子上发出闷响。记忆闪回 1945 年的囚室,军医拿着针管靠近林墨卿的手腕。林墨卿却笑了,从发髻里取出银簪,簪尖在火把下闪着寒光:"正好,让他们尝尝自己的毒药。"
地道深处传来脚步声。苏程潇熄灭火把,将林墨卿护在身后。当三束手电筒光扫来,他甩出怀中的烟雾弹 —— 那是用关东军毒气弹改装的,混合了艾草和辣椒粉。在密探的咳嗽声中,唐横刀如黑色闪电般出鞘,刀刃划过对方喉结的瞬间,听见林墨卿在暗处启动了地道的自毁装置。
爆炸的轰鸣在风雪中显得沉闷。苏程潇背着林墨卿冲出工事,身后的炮楼缓缓坍塌,将所有罪恶掩埋在冰雪之下。他低头看见她手中紧攥着块碎玻璃,上面刻着 "血盟" 二字,正是当年牡丹江囚室里她用来划破手腕的那块。
"程潇,你看。" 林墨卿指着天边。风雪不知何时停了,启明星在云层缝隙中闪烁,像极了南京城破那晚,恩师用鲜血在他胸口刺青时,窗外划过的流星。苏程潇握紧她的手,发现她指尖的老茧还在,那是握手术刀和发报机留下的痕迹,也是他们爱情的勋章。
沈阳城的晨钟在远处响起,惊飞了栖息在工事残骸上的乌鸦。苏程潇将林墨卿的头巾裹紧,货郎担的残片还散落在雪地里,却无人知晓,昨夜有位黑袍侠客在此斩杀仇敌,用鲜血在关东的风雪中,写下了 "血盟" 的新篇章。而在他们不知道的角落,军统档案室的灯再次亮起,照片上黑袍的身影被红笔圈出,旁边写着:"重点追剿对象,代号 ' 关东刀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