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张月揽声音干涩,从喉咙里挤出来,细得像蚊子叫,“就问了问路上的事,说了些家常。”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死死盯着他白色背心下,那片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坚实胸膛。
谎言拙劣得她自己都不信。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巡逻哨兵皮靴踏地的整齐脚步声。
张月揽的心跳得又急又乱,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了,慢慢地,落在了书桌上,落在了她刚刚碰过的那个帆布包上。
那个包里,装着她所有破旧的行李,也装着那本烫手的、罪恶的画册。
陆振华动了。
他迈开长腿,越过她,径首走向书桌。
“你干什么!”
她看到他伸出手,要去拿那个帆布包,脑子里最后一根弦“嗡”地一声断了,想也没想,冲过去,用自己瘦弱的身体挡在书桌前,双手死死地护住那个包。
“别碰我的东西!”她喊了出来。
陆振华的动作停住了,垂下眼,看着护着包如同护着命的她,她的脸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眼睛里全是惊恐,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伸出那只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手掌很烫,干燥又粗糙,像一把铁钳,轻而易举地就将她的手从包上掰开,轻而易举地将她拉开,推到一边的床上。
张月揽摔在柔软的被褥里,弹了一下,她立刻爬起来,眼睁睁地看着他拉开帆布包的拉链,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
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一个搪瓷缸,一本磨破了角的书。
然后,他的手顿住了。
他从包的最深处,拿出了那个用深蓝色方布包裹着的东西。
张月揽的呼吸停了。
他解开布包的结,那本硬壳封面的画册,就这么暴露在灯光下。封面上没有任何文字,只有简单的花纹。
陆振华拿起那本画册。
他用拇指,轻轻地,翻开了第一页。
房间里,只有纸张翻动的“哗啦”声。
他翻看得很慢,一页,又一页。
灯光从他头顶照下来,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浅浅的阴影,让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终于,他合上了画册,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
张月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他只是将画册随手扔在了床头柜上,然后,一言不发地走进了房间自带的那个小小的盥洗室。
很快,里面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张月揽瘫坐在床上,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并且满脸问号。
不知道过了多久,水声停了,男人走出来,身上带着沐浴后的水汽。
他关掉了房间的大灯,只留下了床头那盏昏黄的小灯。
房间瞬间暗了下来。
张月揽蜷缩在床的另一头,紧紧地贴着墙壁,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他掀开被子上床,床垫因为他的重量,猛地往下陷了一块,伸出手臂将她捞了过去。
她的身体撞进一个滚烫坚硬的胸膛,那股熟悉的气息再次将她笼罩。
“别碰我!”她低声呜咽,挣扎着。
他没有理会,一只手牢牢地箍住她的腰。
这个姿势,和她刚刚惊鸿一瞥,从那本画册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他竟然在照着那上面的做!
“陆振华!”
她猛地转过身,在黑暗中精准地找到了他的位置,双手并用,揪住了他的耳朵,用尽全身的力气。
“你不要脸!”她的声音尖利,带着哭腔。
他的身体僵了一下。
张月揽以为他会发怒,会用更强的力道报复回来。
可他在笑。
他竟然在笑!
“你还笑!”这笑声彻底激怒了张月揽,她手下更加用力,指甲都快要掐进他的肉里,“你这个混蛋!流氓!色胚!”
她把所有能想到的骂人的词都用了出来,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把她抱得更紧了。
他低下头,滚烫的嘴唇贴在她的耳廓上,那低沉的笑声,首接震动着她的耳膜。
“继续骂。”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奇异的、满足的喟叹。
“我喜欢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