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半她收了起来,以后她做几个手串,家里女人跟女孩一人一串。
酉时,果然下起雨。
雨水伴随着寒气卷入山洞,又要加衣了。
苏荷躺在被褥里就在想,这可真折磨人啊,本来就是动荡不安的荒年,又是暴风雪又是鼠疫,还有什么在后面等着呢?
次日清晨,白玉一起来就有点小咳嗽,苏荷翻找出在药铺买的止咳药包,煎了一碗药让她喝下。
于大芬偷偷摸摸问苏荷:“玉儿应该不是感染了鼠疫吧?”
苏荷明白老娘是担心,轻声安抚:“放心,不是的。鼠疫发病很快的,而且玉儿只是咳嗽,没发烧。”
今日的雨比昨晚的还大些,等到下午白玉的咳嗽反而更厉害了。
山洞内一阵一阵发出“咳咳咳”的声音,苏大河明确告诉其他两家不用怕,绝不是鼠疫,让大家放心。
苏荷让老娘帮忙遮掩,拿出川贝枇杷膏给白玉喝了两勺。
不停地咳嗽也让白玉的脸色蔫蔫的,她戴着口罩坐在被褥上,孙梨来找她说话。
“玉儿,好些了吗?”
白玉刚想说话又咳起来,冲她摆摆手,孙梨明白这意思让她离远点,可她也想陪陪她啊,于是站着没动。
须臾,白玉有点胸口闷闷的,大口喘气,等缓过来了,对孙梨再次摆摆手。
“你快走远点,没事,我娘说可能是昨晚下雨寒气入体,才咳嗽的。”
孙梨双手握在胸前,很是担忧说:“早上还没咳的这么厉害,要不你睡一会,睡觉是不是就不咳嗽了。”
白玉觉得她说的很对,让孙梨走后,她就躺着准备睡觉。
可是根本睡不了,嗓子里干痒的不行,喝了几次水也没用,还差点呛死。
苏荷中午煮的小米粥,特意加了蜂蜜进去,喂给白玉喝。
白玉不是个娇气的姑娘,性格也挺大方的,平时很少露出这么痛苦的神情。
苏荷心疼地给她揉着胸口,老说胸口闷,不知道会不会是洞里太闷了。
可是外面下那么大的雨,也没法出去。
于是苏荷让老爹放了张矮凳在离洞口五六步的地方,她给白玉裹上被子抱着她背坐在那。
白玉被娘这样抱着,虽然身体难受,可是心里满满的。
雨下了一天,白玉到了晚上咳出白痰,折腾的觉都睡不好。
苏大河心疼外孙女,可确实吵到了其他人。他从闺女那拿了二三十颗饴糖,分给了两家孩子。
苏荷根本不敢给她吃别的药,不对症不说,万一更严重就要命了。
第二日上午雨终于停了,苏荷抽空更新了一波物资。
薄脆饼干*30小袋、红枣糕点*1盒、牛肉酱*1瓶(过期)、榨菜*2袋、萝卜干*1袋、芝麻花生牛皮糖*1盒(过期)、复合维生素片*1瓶60片(过期)、橙子*3个(干瘪)。
越想要药的时候越没有!她只能先把维生素片变好,白光过后。
地上两瓶维生素片仿佛在嘲笑她的运气差。
苏荷平复情绪,把橙子变好,这次给力了,一共21个橙子。
剩下一次机会,她留给了之前己经变好的还剩下的14瓶酒精消毒液喷雾。
在变之前,她内心苦苦恳求老天爷给个活路,真的要活不下去了!
一睁眼,还是那14瓶……浪费了一次机会。
苏荷了无生趣地退出垃圾站,耳畔响起白玉的咳嗽声,拿着枇杷膏又喂了两勺。
晌午吃过饭,队伍离开山洞,继续赶路。
下过雨后,天气又冷了一些,白玉被安排在小骡子车厢内,以免咳嗽加重。
下午赶路的时候,苏广射中两只兔子,意外之喜。
可还没开心多久,突然从侧边树林里窜出一群人。
大概十二三个人,有青壮年有妇人,还有两个老人。
比起苏荷一行人,他们实在寒碜,衣服有几处己经是破破烂烂的布条子,个个形销骨立。
只有两个青壮年手里拿着锄头,其他人拿的都是木棍。
这群人看到苏荷他们脸上蒙的东西还奇怪了一下,可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为首的高个子男的举着锄头恶狠狠地说:“你们那么多骡子跟马,肯定有食物!只要给我们两袋粮食,我们就放你们走。”
张衍明一点也不带怕的,就这些人,他就能全部潦倒。
只是十多人就敢打劫,也太小看我们了。
苏荷手一摆,让张衍明先不要动,眯着眼观察他们的手。
首到看到最后一个老者的手指微微暗紫色,以及他嘴角残留的红色痕迹。
苏荷立马说:“给,我们给。我知道你们不容易,我们也不想发生冲突,拿了粮食你们好好吃一顿吧。”
苏大河从不在众人面前质疑闺女的决定,当下就让苏广跟苏力拿下两袋陈米。
那群人愣了一下,为首的男人顿在那,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苏荷让两人把米放在自己脚边,对那群人再次开口。
“但是你们得信守承诺,这两袋米在这里,我们会往前走,走过一里地你们才能拿。”
高个子男人拍了拍胸脯,“只要你们不耍花招,我们绝对信守承诺!”
他身旁一个妇人擦了擦眼泪,“各位,我们也是没法子,孩子病了,没有药,给他吃好点能养着点身子。”
其他人也面露愁容,他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第一次做这种事。
等到苏荷一行人前进至两百米远的时候,那群人还在原地站着没动。
为首的男人挥着手臂,冲他们喊:“多谢你们,祝你们平安!”
他喊完后,面容上是如释重负了般洒脱的笑。
转身对其他人说:“看,世间还是有这样的好人,最后的时间里,我们不要做烂人。”
“回去吃顿好的吧!”
苏荷听到高个子男人的那句话,胸腔里情绪翻涌,眼中的泪水溃不成军。
她再也压抑不住这几日的难过、害怕、迷茫、无助的感觉,这都是活生生的人啊,活着为什么那么难!?
众人听到苏荷的抽泣声,慢慢也明白了,那群人一定是感染了……
张衍舟心中酸涩无比,天灾面前,人是蝼蚁。
郑思言跟在大伯娘身边,好像她的命真的好,在苏家吃得饱穿的暖。
白玉坐在车厢里,大概听清楚了整个事情,小小年纪的她只觉得,他们面前,是无数翻不完的大山。
好像再也恢复不了原本安定的生活,他们很难活到澜洲府了…
白玉想着想着感觉好像有一块巨石压在胸口,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大口地想要呼吸,可是似乎怎么用力都没用,额头跟脖颈的青筋暴起,喉咙里是像破风箱般“呼哧呼哧”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