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寝殿那场无声的惊雷过后,永宁侯府陷入了一种表面平静下的暗流汹涌。林氏抱着楚瑶回府后,屏退了所有下人,只留下奶娘周氏和心腹大丫鬟春桃,房门紧闭。
“瑶瑶……”林氏的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她蹲下身,紧紧握住女儿小小的肩膀,目光急切而惶恐,“太子殿下说的‘灵泉’……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跟娘说实话!”
楚瑶抬起小脸,乌溜溜的大眼睛里还残留着被戳穿的惊惶,但更多的是强装的懵懂。她伸出小手,再次指向腰间那个绣着兰草的锦囊,奶声奶气,带着委屈:“娘亲……瑶瑶没有灵泉……是糖……糖化了……水珠珠……”
她的小嘴瘪着,大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泪水,仿佛随时要哭出来:“太子哥哥……生病……乱说的……瑶瑶害怕……” 她扑进林氏怀里,小身子微微发抖,将孩童的恐惧和无助演绎得淋漓尽致。
林氏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心瞬间软成了一摊水。是啊,瑶瑶才三岁半,懂什么灵泉?定是太子病重,神思恍惚,将巧合当成了神异。那日沁芳园混乱不堪,一颗糖化了的水珠沾到唇上,被太子在意识模糊间错认,也是可能的。自己怎能疑神疑鬼,吓到女儿?
“不怕不怕,娘的瑶瑶不怕。”林氏紧紧搂住女儿,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是娘不好,吓着瑶瑶了。太子殿下是病糊涂了,我们瑶瑶就是有福气的小福星,对不对?”
“嗯!”楚瑶在娘亲怀里用力点头,小脸蹭着娘亲温暖的颈窝,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和如释重负。暂时……糊弄过去了。
危机暂时解除,楚瑶的心思立刻飞回了识海深处那方新生的天地——以及那只悬浮在灵泉雾气之上、莹白温润的纳灵壶!
接下来的日子,楚瑶变得异常“嗜睡”。每日午后,她都会乖乖地由奶娘周氏陪着,回到自己布置得温馨舒适的闺房,爬上那张铺着软软锦被的拔步床,宣称要“睡香香觉”。周氏只当小姐被东宫的事吓着了,需要多休息,便守在床边,轻轻打着扇子。
当楚瑶的小小呼吸变得均匀绵长,周氏也忍不住打起盹儿时,真正的“工作”才正式开始。
楚瑶的意识体如同最灵巧的游鱼,沉入识海深处那片生机盎然的须弥境。
玉白色的灵田温润,泉水清冽。她的意念,如同无形的指挥棒,全神贯注地引导着灵泉中心那金色旋涡中流淌出的、蕴含着庞大生机的泉水!
“收!”
心念一动,只见一道晶莹剔透、散发着微不可察乳白毫光的水流,如同被无形的吸管牵引,从泉眼中心腾空而起,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地注入悬浮在半空的纳灵壶微张的壶口之中!
那壶口看似微小,却仿佛连接着无底深渊。水流源源不断,汩汩有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小小的纳灵壶如同饕餮,贪婪地吞噬着灵泉之水,壶身那温润的羊脂白玉色,随着泉水的注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莹润、通透,内里仿佛有水光隐隐流动,散发出柔和却不容忽视的灵性光辉!
楚瑶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这纳灵壶之间建立起了一种玄妙的联系。壶中储存的灵泉水,其蕴含的生机精粹,非但没有因为脱离灵泉本体而流失,反而在壶内那独特的“乾坤”中被温养、沉淀,变得更加精纯内敛!
时间在专注中流逝。每一次意念引动水流,都消耗着楚瑶的精神力。小脸在拔步床上显出几分疲惫的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但她咬牙坚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微微颤动。
首到感觉精神力快要见底,识海传来阵阵微弱的眩晕感,她才恋恋不舍地停下。意念感知中,纳灵壶己达到了某种饱和的状态,壶口自动闭合。小小的玉壶悬浮着,通体莹白温润,光华流转,如同一颗坠落凡尘的小小星辰,散发着令人心安的、磅礴的生命气息。
成了!壶中乾坤,己蕴满生机!
楚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意念缓缓退出空间。疲惫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她小脑袋一歪,在拔步床上沉沉睡去,这次是真的睡着了。小脸上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仿佛抱着最心爱的宝贝。
奶娘周氏醒来,看着小姐睡得香甜安详,小脸红扑扑的,只当是午睡安稳,轻轻替她掖好被角,眼中满是慈爱。浑然不知自家小姐刚刚完成了一场怎样惊心动魄的“储能”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