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颤动并非物理上的摇晃,更像是一种源自灵魂层面的共鸣!极其剧烈却又被死死束缚在珠子内部!就在这颤动发生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源自开天辟地之前、承载着无尽混沌洪荒、亿万星辰生灭的苍茫气息,极其隐晦却又霸道绝伦地从那颗墨蓝色珠子里一闪而逝!这气息是如此古老、如此浩瀚、如此沉重,仿佛是整个宇宙的重量在瞬间凝聚于一点!它出现的刹那,连周围流淌的月光都似乎被强行凝固、扭曲!阳台上的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到极致的呻吟!
但这惊世骇俗的异动来得快,去得更快!仿佛只是沉睡的洪荒巨神在梦中翻了个身,打了个盹,转瞬便重归死寂。那颗墨蓝色的珠子迅速恢复了平静,黯淡无光,混在其他普通的塑料珠子中,平凡得刺眼。
公孙柳一首平静无波、仿佛映照着宇宙终结的眼神,终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却足以颠覆星河的变化。他那古井无波的眼眸深处,仿佛有亿万星辰在瞬间经历了诞生与寂灭,一道极其复杂难明的光芒一闪而逝,又迅速被更深的沉凝所取代。他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了自己左手手腕那串珠链上,准确地聚焦在那颗刚刚产生过惊天异动的墨蓝色珠子上。
那眼神……复杂到了极致。有一丝极其罕见的、如同冰川核心开裂般的波动,像是尘封了亿万载的记忆被这道孤绝的剑意强行撬开了一丝缝隙;有一丝洞悉因果的了然,仿佛印证了某个横跨无尽时空的猜测;但更多的,是一种深邃到足以吞噬星辰的……沉凝与……难以言喻的孤寂。
与此同时,在数公里之外,城市中心最高建筑的尖顶天台上,罡风猎猎。
一道孤绝的身影,遗世独立,仿佛站在了红尘之巅,却又隔绝了万丈红尘。
那是一名女子。一身纤尘不染的素白长衣,衣袂在凛冽的夜风中狂舞,勾勒出清瘦而挺拔如剑的身姿。如墨的青丝仅用一根看似普通、却蕴含着坚韧剑意的青木簪随意束起,几缕碎发拂过她清冷如万载玄冰、精致得毫无瑕疵的侧颜。她的五官完美得不似凡人,但眉眼间却凝着一股挥之不去的、仿佛与生俱来的孤寂与疏离,如同独立于时光长河之外,隔绝了世间一切喧嚣。
她背负着一柄样式极其古朴的长剑。剑鞘暗沉无光,没有任何纹饰,却隐隐散发着令人灵魂都为之刺痛的锋锐气息,仿佛鞘中藏着的不是剑,而是一条被束缚的、欲要撕裂天地的星河。此刻,她正微微仰首,清冷的眸子映照着同一轮皎洁的满月。方才那道惊鸿一瞥、撕裂夜穹的绝世剑意,正是她神意与剑心交融、臻至巅峰时自然流露的锋芒。
凌清竹。
她如寒星般的眸子倒映着清冷的月轮,眼神却仿佛穿透了无尽时空,在冰冷而执着地追寻着某个虚无缥缈、却烙印在她灵魂深处的目标,或者……某个早己消失在时光尘埃中的人?方才那一瞬间,她敏锐到极致的剑心,似乎捕捉到了一股极其微弱、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却又熟悉到让她灵魂核心都为之剧烈悸动的……古老气息?就在这座庞大城市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气息如同投入无垠深海的针,只荡开一圈微不可查的涟漪,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快得让她那历经磨砺的剑心都几乎以为是刹那的幻觉。
“错觉么……” 一声清冷低微、仿佛带着亘古寒意的自语,如同月下寒泉滴落深潭,瞬间消散在呼啸的夜风里。她缓缓收回望向旧城区方向的、仿佛能洞穿虚空的目光,周身那冲霄的剑意彻底内敛,重新归于沉寂。素白的身影与脚下的钢铁巨兽、头顶的孤高清月融为一体,化作了这繁华都市上空一道永恒而孤独的剑之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