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台上的铁锅咕嘟冒泡,林小满盯着蒸笼里白胖的豆包咽口水。这是她第三次偷偷溜进后厨,想趁师父打坐时偷尝新出锅的"养心豆"——传说这种豆子磨成馅,能让凡人窥见仙门幻境。
突然,蒸笼盖"砰"地弹起,一枚豆包竟像长了眼睛似的蹦到她鼻尖。更诡异的是,豆包表面裂开三道缝,露出三只乌溜溜的眼珠,奶声奶气地喊:"饿……咬我!"
林小满吓得跌坐在地,撞翻了旁边的药罐。赤红色的"醒魂草"汁液溅到豆包上,它瞬间膨胀成磨盘大小,雪白面皮裂开血口,露出里面盘绕的墨色触手。
"孽障!"师父玄尘子的拂尘破空而来,缠住豆包触手猛地一拽。可那怪物竟张口喷出豆渣状的黑雾,正中玄尘子眉心。老道士闷哼一声,道袍下渗出绿莹莹的汁液,胡须根根化作豆芽蜷曲扭动。
"师父!"林小满抓起案上的菜刀,却见豆包怪物甩动触手,将药柜上的丹炉扫落在地。炉中滚出的"凝魂丹"砸在她手背,伤口处突然鼓起一粒豆荚,嫩黄的新芽正顶破皮肤——她这才想起,三天前在后山偷挖的"化豆藤",根须上还缠着半片刻着"豆墟界"的碎玉。
怪物发出咯咯怪笑,触手卷着玄尘子撞向梁柱。碎裂的木渣里掉出个青铜盒,盒盖刻着的豆荚图腾突然亮起红光。林小满指尖的嫩芽猛地抽长,缠上盒身的瞬间,所有豆包突然悬浮半空,面皮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咒。
"不好!是'万豆噬灵阵'!"玄尘子的声音从豆芽胡须里挤出,"快捏碎你手里的碎玉!"
林小满这才发现,掌心的碎玉正渗出墨绿色浆液,顺着手臂爬满全身。她咬着牙挥刀砍向手腕,却见刀光闪过之处,碎玉突然爆发出豆香白雾。怪物发出凄厉尖叫,所有触手化作黄豆雨落下,而玄尘子道袍下的豆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当白雾散去,灶台边只剩满地黄豆和那枚最初的豆包。它滚到林小满脚边,三只眼珠眨巴着,奶声奶气地说:"姐姐……豆包要吃糖霜……"
窗外惊雷炸响,林小满捡起豆包,发现它背后多了道月牙形的刻痕——竟与她幼时被弃在山门前时,襁褓里那半块玉佩的纹路分毫不差。
玄尘子抖落满身豆芽,突然掐住林小满手腕。他浑浊的眼珠盯着少女掌心的嫩芽,喉间发出气音:“你何时偷练了‘豆墟化形诀’?”
“我、我没有!”林小满后退半步,豆包趁机从她指缝钻出来,雪白面皮蹭着玄尘子的道袍。老道士浑身僵住,袖口滑落的疤痕赫然是豆荚形状——正是二十年前那场“豆墟之乱”的印记。
院外传来急促脚步声,十二道金光穿透雨幕。林小满怀中的豆包突然发烫,三只眼珠映出空中悬浮的令牌,上面“豆墟司”三个篆字正滴着绿水。豆包咯咯笑着吐出一团糖霜,糖霜落地竟化作满地豆苗,缠住了来人的脚踝。
“果然是遗脉现世。”为首的灰袍人抽出玉尺,尺身刻满豆荚图腾,“玄尘子,交出‘豆墟钥’,饶你全尸。”
林小满感觉体内有东西在涌动,掌心嫩芽窜出金丝,缠住了玄尘子抛来的青铜盒。豆包突然膨胀成盾牌大小,挡在她身前,雪白面皮裂开血口,这次吐出的不是黑雾,而是密密麻麻的金色豆符。
“姐姐别怕。”豆包的声音变得低沉,“他们想抢走我们的‘糯心劫’呢。”
话音未落,豆符组成的屏障轰然炸裂,漫天黄豆暴雨中,林小满看见玄尘子道袍下的豆芽重新疯长,而灰袍人的玉尺正指向她心口——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半枚豆荚胎记,与豆包背后的月牙痕拼合,竟成了完整的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