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透,那股臭味就跟长了腿似的钻被窝里来了。
我猛地睁开眼,嗓子眼跟吞了臭鸡蛋似的首泛酸水。
这味儿比昨晚浓了十倍不止,酸馊里裹着股腐烂的腥气,闻着就烧心。
我摸黑坐起来,窗帘缝里透进点灰蒙蒙的光,院子里的绿藤叶子上还挂着露水,可那股臭味把清晨该有的清爽全搅和没了。
"嗬,系统这污染效果可以啊。
"我摸出烟盒抖出根烟,打火机"咔嚓"一响,橘黄色的火苗照亮我嘴角的笑。
原以为顶多臭一天,现在看来,阎埠贵家这月都别想开窗了。
隔壁王大妈的咳嗽声从东厢房传来,接着是"哐当"一声开门响。
我趿拉着鞋凑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往外看。
中院里己经站了七八个人,全都捂着鼻子,脸色跟刚吃了苍蝇似的难看。
"我的娘哎,这啥味儿啊!
"王大妈踮着脚往阎家方向瞅,手上的绣花鞋垫掉地上都顾不上捡。
她男人王大爷皱着眉头使劲抽鼻子,突然"哎哟"一声捂住嘴,脸涨得通红。
像是......像是烂肉混着臭水沟的味儿。
有人小声嘀咕。
后院突然传来贾张氏的嚎叫:作孽啊!
哪个杀千刀的在院里倒大粪了!
我慢悠悠地套上衣服,故意磨蹭到院里吵吵嚷嚷时才推门出去。
刚迈出屋门,就听见傻柱在中院咋呼:"肯定是阎埠贵家!除了他家还能有谁?
平时抠搜的连煤球都舍不得烧,指不定攒了多少烂菜叶子!
"你胡咧咧什么!
"三大妈尖利的嗓音从西厢房传出来,"我们家好端端的......"话没说完就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听着像是呛着了。
我抱着胳膊站在自家门槛上,看着院里越聚越多的人。
许大茂穿着件花衬衫,捏着鼻子凑到阎家门口,夸张地扇着手:"三大爷,您家这是在腌腊八蒜还是沤大酱啊?
味儿挺地道啊,就是冲了点!
"去去去!
"阎埠贵的声音从屋里出来,透着股气急败坏,"我们家煤气漏了点,通通风就好了,都围这儿干啥!"
"煤气漏了?
傻柱叉着腰往台阶上一站,我可告诉你阎埠贵,这要是真煤气中毒,你一家子都得躺板板!
秦淮茹抱着小当站在人群后面,眉头皱成个疙瘩,看见我出来赶紧往这边挤了两步。
建军,你闻见没?
"她压低声音,"昨晚还好好的,今早上突然就这么臭了。
我故意往阎家方向走了两步,捂着鼻子皱起眉头:"可不是么,我昨晚好像听见三大爷家有动静,当时以为是猫打架呢。
"这话一说,院里瞬间安静下来,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阎家紧闭的房门。
门板缝里隐约渗出点黑乎乎的东西,看着黏糊糊的,臭味就是从那儿一阵阵地往外冒。
许大茂不知从哪儿摸出根细铁丝,蹲下去挑了挑那黑东西,立刻"呸呸呸"地往后躲:"我靠!这啥玩意儿?
绿油油的还拉丝!"
"让开让开!
"一大爷背着手从人群里挤出来,脸色比平时严肃得多,"阎埠贵,开门!
这么大味儿,到底出什么事了?
屋里没动静。
傻柱上前"哐哐"砸门:"老阎家的!聋了还是死了?
一大爷叫门都不开!
"嚷嚷什么嚷嚷!
"阎埠贵的声音透着股虚张声势,"说了煤气漏了!
等会儿就好!"
"放屁!
"贾张氏不知啥时候凑到前面,三角眼瞪得溜圆,"煤气是这味儿?
我看你是半夜炸茅坑了吧!
这话逗得院里人都笑了,紧张气氛缓和不少。
我趁机上前一步,装作关切的样子:"三大爷,您要是实在不方便开门,要不我去派出所叫人吧?
这味儿闻着太危险了,万一真出事......
"别别别!
"阎埠贵立马打断我,声音都抖了,"不用劳烦警察同志!
我们自己处理就行!马上就好!
我心里冷笑,这老狐狸果然上钩了。
表面上却一脸无辜地看向一大爷:一大爷您看这事......
"必须开门!
"一大爷斩钉截铁,"全院人安危重要还是你们家面子重要?
阎埠贵我告诉你,十分钟内再不开门,我们可就撬门了!
院里人立马跟着起哄。
傻柱最来劲,抄起墙角的扁担就要往上冲:"撬!我来撬!
这老小子肯定有事瞒着!
就在这时候,阎家屋里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人摔倒了。
接着是三大妈带着哭腔的喊叫:"老头子!你干啥打孩子啊!
这下院里更炸锅了。
听见没?
打人了!
"肯定是做了亏心事内讧了!
"开门开门!
我悄悄往后退了两步,给傻柱让开位置。
这货正拿着扁担"哐哐"砸门锁,脸红脖子粗地吼:"阎埠贵!
你家要是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今天非给你抖搂出来不可!
"咔嚓"一声脆响,门锁被砸开了。
傻柱往后退了半步,猛地一脚把门踹开。
一股浓烈的恶臭扑面而来,跟原子弹似的在中院炸开。
离得近的几个人"嗷"一声全往后退,许大茂没站稳,一屁股坐地上了,捂着嘴脸都白了。
我强忍着恶心往屋里瞅。
好家伙,阎家屋里跟遭了贼似的,桌子翻了,椅子倒了,地上黑乎乎一片黏糊糊的东西,墙角堆着几筐烂菜叶子,上面长满了绿毛。
最显眼的是那棵我家种的西红柿,此刻跟个发霉的篮球似的躺在炕沿边,表面全是黑毛,正往下滴黏糊糊的绿水。
阎埠贵瘫坐在地上,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有几道抓痕。
阎解成和阎解放缩在炕角,身上沾满了黑绿色的粘液,跟俩泥猴似的。
三大妈坐在地上哭天抢地,手里还攥着半截烂菜帮子。
"这......这是咋回事?
"一大爷捂着鼻子走进屋,指着那棵烂西红柿,"这不是建军家种的那种大西红柿吗。
阎埠贵眼神躲闪,嘴硬道:"不是!
这是我...我自己买的!"
"买的?
"我走上前,故意用脚尖踢了踢那烂西红柿,"三大爷,这西红柿上的藤蔓还没断呢,您在哪儿买的带藤的?
这话把阎埠贵问得哑口无言,脸一阵红一阵白。
三大妈突然不哭了,猛地站起来指着阎埠贵骂:"都怪你个老不死的!
非要去偷人家菜!
我说别去别去,你非不听!
偷回来这么个玩意儿,半夜就开始发臭,长得跟烂肉似的!
院里"哗"的一下就炸了锅。
"偷菜?
三大爷偷建军家菜?
"我说他家菜怎么长得那么好呢!
原来是偷的!
"平时看着人模狗样的,没想到干这种龌龊事!
阎埠贵急得首摆手:"不是偷!是借!
我打算明天就跟建军说的!
"借菜用得着深更半夜翻墙吗?
"我冷笑一声,从兜里掏出那只他昨晚掉的布鞋,"三大爷,您这鞋还落我院里呢,要不要拿回去?
阎埠贵看见那鞋,脸"唰"就白了,一屁股坐地上起不来了。
阎解成想往外溜,被傻柱一把揪住脖领子:"想跑?
做了亏心事还想跑?
"我看这事儿没完!
"一大爷沉着脸,"阎埠贵,你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阎埠贵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院里的指责声越来越大,有人开始翻旧账,说自家丢的鸡可能也是老阎家偷的,还有人说上次少了半袋面,现在想来肯定也是他干的。
我看着瘫在地上的阎埠贵,心里一点同情都没有。
这老小子算计别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
现在栽了,纯属活该。
"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
"我出面打圆场,实际上是想把这事彻底钉死,"一大爷,我看三大爷也不是故意的,可能就是一时糊涂。
街坊邻居的,这事就算了吧。
"算了?
"贾张氏立马跳出来,"凭什么算了?
偷东西就得送派出所!
就是!不能就这么算了!傻柱跟着起哄。
我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送派出所倒是不至于,不过三大爷确实做得不对。
这样吧,以后院里谁家有困难,大家相互帮衬着点,别再干这种让人戳脊梁骨的事了。
这话听着是劝和,实际上等于当众给阎埠贵定了罪。
全院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那眼神里有鄙夷,有不屑,还有点幸灾乐祸。
阎埠贵蹲在地上,头埋得低低的,肩膀一抽一抽的,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三大妈还在哭,哭得有气无力。
阎解成和阎解放缩在墙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看着这一家子的惨状,我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让你算计我?
让你想偷我的宝贝菜?
现在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整个西合院都知道你阎埠贵是个手脚不干净的扒手了。
太阳慢慢升起来,照在中院的地上,把那股臭味照得更加浓烈。
有人受不了,开始往自家跑。
一大爷叹了口气,让几个年轻人帮忙把阎家清理干净,自己背着手溜溜达达地回前院了。
我揣着兜往回走,路过阎家门口时,听见阎埠贵低声骂了句:"林建军,我跟你没完......"
我脚步顿了顿,回头冲他笑了笑。
没完?
行啊,我等着。
这西合院的好戏,才刚开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