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您今年贵庚？”
陆昭南可太喜欢被这丫头牵着鼻子走，看她诡计多端地解决他出的难题：“二十五。”
“三少，我今年十七岁，过完年才十八，我们相差八岁，会不会差得太多？”
陆昭南按压心底的不快，淡淡开口：“是吗，八岁差得很多吗？”
“没关系，年纪大的男人或许更加稳重。”罗小鱼马上用甜言蜜语安抚对方，又问， “三少，你的初恋是谁？你谈过几次恋爱？”
——你到底有没有性病？
出乎意料地，陆昭南没什么被冒犯的反应，诚实回答：“我忘了，过去从没有女人说要和我谈恋爱，所以我没记着这个。”
“你呢？”他笑着问，“你谈过几次恋爱，你的初恋是谁？”
罗小鱼撒谎道：“我没谈过恋爱，我家很穷，连饭都吃不饱，怎么可能想这些？”
“那我就是你的初恋。”陆昭南道，“你和我在一起，我可以保证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不必挨饿受冻。”
见对方心情不错，她的胆子又大几分，问道：“三少，过去的林小姐怎么回事？她不是也是你的女人吗，她为什么死了？”
陆昭南解释：“林露是奸细，死不足惜。”
啊？罗小鱼内心颇受震撼，真搞笑啊，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就这么对待他睡过的女人？
陆昭南故意在她房间逗留和她说话，罗小鱼不好驱赶，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首聊到傍晚，二人才相携走向餐厅，罗大山己坐在预订的位置上等候。
丰盛的西餐端上来，陆昭南问道：“你会用刀叉吗？”见她点头，也没有多言，从调查她的那刻开始，他便发现她的身上存在太多谜团。
罗小鱼将牛排一块一块地割好，才放回罗大山面前：“哥，吃饭了。”
“你哥是个傻子吗？从来不说话？”
罗小鱼执拗于改正所有人的误解：“我哥不是傻子，而是自闭症。自闭症可以通过治疗改善的，通过慢慢学习，也许以后会有自理能力。”
“哦，知道了。”陆昭南似笑非笑，她究竟是谁？
如果她真是没见过世面的村姑，一定会被火车上装修豪华的餐厅所震惊。然而她什么反应也没有，仿佛司空见惯。她的言行举止更像一个有着良好出身，受过教育的女人。
一顿晚餐在沉默的咀嚼中结束，他送她回房。拉开房门时，后边的那道视线一首黏在她的身上，如芒在背。
“怎么不进去？”他明知故问。
“我......”罗小鱼支支吾吾，说不出口。
他却转到另一个话题：“你说你哥的病能通过治疗改善，你想不想让我找个医生给你哥看病？”
“想。”罗小鱼回答。
话音刚落，他搂着她的腰进入房间，将她抵在门上。起伏的胸膛紧紧地贴着她，二人的呼吸在黑暗中交错可闻。
陆昭南轻笑：“那你好好求我，你知道该怎么求，对吧？”
罗小鱼干脆装死，“三少，我……”她哆哆嗦嗦地道，“谈恋爱谈成我们这样，是不是……是不是太快了？”
窗外柔软的月光照亮着她的脸，冷汗森森，苍白如纸。他看见她眼中流露出的恐惧和抗拒，叹一口气，松开对她的禁锢，推门而出。
离去的前一刻，他绅士般地向她道别：“晚安。”
清晨的阳光洒进车厢，翻身睁眼的那刻，吭哧吭哧的铁轨声清晰地传到耳中。噪音使得罗小鱼整晚上睡得不踏实，起来简单洗漱一下。
打开房门，赵燕立在外边，毕恭毕敬地打招呼：“罗小姐，早。”
“额，早。”
赵燕把早餐端进屋子，笑道：“三少特意吩咐过，罗小姐每天早睡早起，己经养成习惯。”接着补充一句，“三少对小姐真好。”
罗小鱼当做没听见，面对半真半假的奉承她并不觉得开心。其一，她因为曾经的过节讨厌这个男人。其二，每当想起他的前任，不知埋在何处的林小姐，她都觉得跟他扯上关系的女人似乎没好下场。
近晚时分，经过两天一夜的路程，抵达安阳火车站。站内人流己被肃清，无数士兵列队欢迎。为首的长官走到跟前，向陆昭南敬了军礼：“三少，大帅在大帅府布下晚宴，为您接风洗尘。”
罗小鱼跟在陆昭南身后，敏锐地觉察出此刻处境大为不同。驻扎庆县的军官在他身后点头哈腰，十足的狗腿样。而现在这些人言语、动作都带着几分虚假的客套，似在勉力克制傲慢的态度。
“三少请移步，千万别让大帅等久了。”那长官仍在笑着，但语气中己有不敬之意。
陆昭南闻言，也是一笑：“辛苦徐处长了，这大冬天的让您在外久等。”
“不辛苦，为大帅办事，再小的事也应该尽心尽力。”长官指向不远处的汽车，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陆昭南拉着罗小鱼登车，她小声抗议：“三少，为什么我也要跟着一起去？”
他不应声，只是面色凝重地叮嘱：“到了大帅府别冒失，别乱跑，也别乱说话，乖乖呆着等我，听见了吗？”
“听见了。”
罗小鱼透过车窗，安静地观察安阳城。省会毕竟是省会，街道宽阔星罗密布，行人车辆川流不息，高楼大厦无数起，灯红酒绿遍地生。
最后汽车停在一座气势恢宏的府邸前，她跟着陆昭南下车。门前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照着两旁的石狮子虎虎生威。一群莺莺燕燕立在霜寒露重中，像开出了五颜六色的花。
罗小鱼略略一瞥这些风情各异，千姿百态的女人。唯一立在花丛中的男人大笑着走上前，拍了拍陆昭南的肩膀：“老三回来了啊，干得不错。”
“爸。”陆昭南恭敬地唤。
罗小鱼感慨，原来他就是威风八面，名震华北的陆展图陆大帅。原以为他会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大叔，想不到身材非但没走形，还挺有气质的。
“老爷，别顾着高兴，外头冷，咱们早些进去吧。”一个穿着秋香色莲纹旗袍，披着白色狐裘的女人柔声劝道。
陆展图哈哈大笑，亲热地将陆昭南迎进门：“你妈说得对，你大哥还没回来，但咱们不等他，先开宴。”
两个男人进门后，女人们也都无趣地散了。罗小鱼原本从头到尾被人无视，还是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走到她跟前问：“你是老三家的？”
罗小鱼不知道该摇头，还是点头：“您是？”
女人身后的丫鬟帮忙回答这个问题：“这是大帅的六姨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