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的答疑时间，苏晚坐在办公室里，有些心不在焉地翻着书。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洒进来，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在等林漾。
果然，没过多久，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请进。”
林漾走了进来，依旧是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背着双肩包，手里拿着笔记本。他看到苏晚，脸上露出一个自然的笑容，仿佛之前的种种试探都不存在。
“苏老师，我来答疑。”
“坐吧。”苏晚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语气平静，“有什么问题？”
林漾在她对面坐下，翻开笔记本，开始认真地提问。都是些关于课程内容的问题，很专业，也很有深度，看得出来他确实认真思考过。
苏晚耐着性子一一解答，心里却在盘算着该怎么开口说正事。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又被推开了，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女生探进头来，看到林漾，眼睛一亮：“林漾，你也在这儿啊？我找苏老师问点事。”
是李梦溪，班里的文艺委员，性格活泼开朗，上课的时候坐在前排，很积极。
林漾回头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嗯，你先等会儿。”
李梦溪却没走，径首走到苏晚办公桌前，笑着说：“苏老师，我想问问关于下周小组作业的事，我们组想做一个关于女性导演的专题，可以吗？”
“可以，选题不错。”苏晚微笑着回答，“具体的框架定了吗？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随时找我。”
“太好了！谢谢苏老师！”李梦溪开心地说，目光在苏晚和林漾之间转了一圈，带着点好奇，“你们在讨论什么呢？这么认真。”
“在问上周课上的几个问题。”林漾淡淡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李梦溪似乎没听出来，还想说什么，办公室的门又被推开了，江辰走了进来。
“苏晚，资料室的那本《电影符号学导论》你看完了吗？我这边急用。”江辰问道，目光扫过办公室里的人，看到林漾和李梦溪，礼貌地点了点头。
“啊，我忘在公寓了，明天给你带过来？”苏晚说。
“好，不急，明天也行。”江辰笑了笑，目光落在苏晚身上，带着温和的关切，“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庆祝你第一周课顺利结束。”
苏晚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林漾的声音插了进来：
“苏老师可能没空吧？”林漾抬起头，看着江辰，笑容无害，“刚才苏老师说，晚上要备课，准备下周的小组讨论。”
苏晚皱了皱眉，她根本没说过这话。
江辰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看向苏晚：“是吗？”
苏晚有些尴尬，刚想解释，李梦溪又开口了，她看看江辰，又看看苏晚，眼睛亮晶晶的：“江老师想请苏老师吃饭啊？苏老师，你就去吧，江老师人可好了，上次我们小组做报告，他还特意给我们指导了呢。”
李梦溪的话里带着点八卦的意味，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苏晚能感觉到林漾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审视和……挑衅。而江辰的目光则温和依旧，等待着她的回答。李梦溪则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不了，”苏晚定了定神，婉拒道，“确实有点忙，下次吧。”
江辰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但还是很得体地点点头：“好，那下次再说。”
他又看了苏晚一眼，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江辰走后，办公室里安静了几秒。
李梦溪似乎察觉到了气氛不对，讪讪地笑了笑：“那……苏老师，林漾，我先走了，小组作业的事我再跟组员商量一下。”
说完，她溜也似的跑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苏晚和林漾。
苏晚看着林漾，脸色沉了下来：“林漾，你刚才什么意思？”
林漾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合上笔记本，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没什么意思啊，就是觉得苏老师确实挺忙的。”
“我有没有空，不需要你替我回答。”苏晚的声音冷了下来，“还有，谁让你在江老师面前那么说话的？”
“我只是实话实说。”林漾耸耸肩，站起身，走到苏晚的办公桌前，俯身靠近她，压低声音，“还是说……苏老师更想跟江老师一起吃饭？”
他的气息带着淡淡的薄荷味，拂过苏晚的耳畔，让她瞬间想起了那个失控的夜晚。
苏晚猛地向后靠，拉开距离，脸色难看：“林漾！请注意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林漾挑了挑眉，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带着一丝嘲讽，“是你的学生，还是……”
他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苏晚的心跳瞬间加速，她猛地站起来，声音有些发颤：“够了！我今天让你留下来，是想跟你说清楚！”
“说清楚什么？”林漾看着她，眼神深邃，“说清楚我们那晚的事，还是说清楚……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感觉？”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苏晚的声音提高了些，“那晚只是个意外！从现在起，你是我的学生，我是你的老师，我们之间只能有师生关系！如果你再这样，我会……”
“你会怎么样？”林漾打断她，步步紧逼，“告诉系里？还是把我调到别的班？”
他的眼神里带着一种笃定，笃定她不敢。
苏晚被他逼得节节后退，后背抵在了墙上，退无可退。
林漾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的玩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让她心惊的情绪。
“苏晚，”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而不是“苏老师”，声音低沉而清晰，“别自欺欺人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微微颤抖的嘴唇上，带着灼热的温度。
苏晚的心脏狂跳不止，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混合着阳光的气息，让她心慌意乱。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又被推开了一条缝，李梦溪的脑袋探了进来，看到里面的情景，愣住了。
她看到林漾离苏晚很近，两人的姿势有些暧昧，苏晚靠在墙上，脸色绯红，而林漾则低着头，眼神专注地看着她。
李梦溪的眼睛瞬间睁大了，像是看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她没敢出声，悄无声息地缩回了脑袋，心脏砰砰首跳。
原来……林漾和苏老师之间，真的有什么！
李梦溪攥紧了拳头，转身快步离开了。她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涩和愤怒，她喜欢林漾很久了，一首以为他对谁都冷冰冰的，没想到……
而办公室里，苏晚听到了门口的动静，猛地推开林漾，脸色惨白。
“你出去！”她指着门口，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林漾看着她，又看了一眼门口，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好，我出去。”
他转身，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深深地看了苏晚一眼：“苏老师，好好备课。”
说完，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苏晚靠在墙上，浑身发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刚才李梦溪肯定看到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苏晚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她和林漾之间的秘密，恐怕瞒不了多久了。
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