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的声控灯因为激烈的争吵声忽明忽暗，苏晚站在两个男人中间，只觉得浑身发冷。
江辰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难看，他指着林漾，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颤：“你再说一遍？”
就在几分钟前，江辰去办公室找苏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林漾伸手想去碰苏晚的头发，那姿态亲昵又暧昧，完全超出了师生的界限。他当时就愣住了，等林漾转身出来，他再也忍不住，一把抓住了林漾的胳膊。
“你刚才对苏晚做什么？”江辰的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火。
林漾被他抓得生疼，皱了皱眉，甩开他的手：“江老师，这好像跟你没关系吧？”
“怎么跟我没关系？”江辰往前一步，逼近林漾，“苏晚是你的老师！你一个学生，对老师做那种动作，像话吗？”
林漾看着他，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我跟苏老师做什么了？江老师看得这么清楚？”
“你！”江辰被他的态度激怒了，“我警告你，林漾，苏晚是个好老师，你别想耍什么花样！”
“我耍什么花样了？”林漾挑眉，眼神里的桀骜不驯彻底显露出来，“我只是跟我的老师请教问题，江老师这么激动干什么？难道……你对苏老师有什么想法？”
这句话像一根针，狠狠刺中了江辰。他对苏晚的心思，一首藏在心里，没敢表露，此刻被一个学生当众戳破，脸上有些挂不住，怒火更盛：“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江老师心里清楚。”林漾往前一步，和江辰对峙着，眼神里带着少年人的冲动和无所畏惧，“不过，就算你对苏老师有想法，又能怎么样？”
他顿了顿，目光越过江辰，看向站在后面脸色惨白的苏晚，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人都听清楚：
“苏老师喜欢的，不是你这种类型。”
“林漾！”苏晚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尖锐，带着一丝绝望，“你闭嘴！”
江辰猛地回头看向苏晚，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苏晚，他说的是真的？你和他……”
“不是的！江老师，你别听他胡说！”苏晚急忙解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和他只是师生关系，他今天不知道发什么疯……”
“师生关系？”林漾冷笑一声，打断她，“苏老师，事到如今，你还要自欺欺人吗？那晚在我公寓里……”
“你住口！”苏晚的情绪彻底失控了，她冲上前，想捂住林漾的嘴，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他的力气很大，攥得她生疼。
“放开她！”江辰见状，立刻上前想拉开林漾，两人推搡在一起。
“砰”的一声，江辰没站稳，撞到了旁边的墙壁，发出一声闷响。
这声响惊动了隔壁办公室的老师，有人探出头来看：“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苏晚看到有人出来，吓得魂飞魄散，她用力甩开林漾的手，挡在两人中间，对着探头的老师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没事，就是学生问问题有点激动，我们马上就好。”
那老师疑惑地看了看他们，没再多问，缩了回去。
苏晚的心脏狂跳不止，她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两个男人，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够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江老师，对不起，让你见笑了。林漾，跟我来办公室！”
说完，她转身就往办公室走，脚步踉跄。
林漾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复杂，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江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走进办公室，关上了门。他的手紧紧攥着拳头，指节泛白，心里又愤怒又失望，还有一丝说不出的苦涩。
他刚才看得很清楚，苏晚的慌乱不是装的，林漾的眼神也不是说谎。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
办公室里，苏晚背对着门，肩膀微微颤抖。
林漾关上门，走到她身后，声音放软了些：“苏老师，对不起，我刚才……”
“你出去。”苏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和决绝。
“苏晚……”
“我让你出去！”苏晚猛地转过身，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林漾，你满意了？这样你就满意了？你非要把事情闹成这样吗？非要让我身败名裂你才甘心？”
“我不是故意的。”林漾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心里忽然有些慌乱，“我只是看不惯江辰那副样子……”
“那我呢？”苏晚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绝望，“你有没有想过我？我是你的老师！我们这样是错的！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哪里错了？”林漾上前一步，想抱她，“喜欢一个人没有错！”
“我们不能喜欢！”苏晚推开他，声音嘶哑，“我是老师，你是学生！我们差了六岁！你不懂，这其中的代价有多大！我一旦被发现，工作没了，名声毁了，这辈子都完了！”
“我不在乎！”林漾大声说，“我可以等你！等我毕业，等你……”
“等不到了。”苏晚打断他，眼神空洞，“林漾，我们到此为止吧。”
她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从现在起，我会向系里申请，调换你的班级。我们，再也不要见了。”
林漾愣住了，他看着苏晚决绝的眼神，第一次感到了恐慌。他以为苏晚对他至少是有感觉的，他以为只要他再主动一点，再坚持一点，就能打破他们之间的界限。
可他没想到，这场冲突，最终把她推得更远了。
“不……”他摇了摇头，“苏晚，你不能这样对我……”
“我必须这样。”苏晚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他，“你走吧。”
林漾看着她苍白的脸，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了，疼得厉害。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苏晚瘫坐在椅子上，眼泪无声地滑落。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只剩下她压抑的哭声。
她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这场始于意外的纠葛，终究还是以最惨烈的方式，将她的生活搅得支离破碎。而她和林漾之间，似乎只剩下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