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我再次潜入坟场。月光比上次更黯淡,树影里飘着几盏幽绿鬼火,当我掏出骨哨时,它竟自动发出凄厉尖啸!
"嗖——"
一道黑影从老槐树上窜下,不是黑猫,是个戴青铜面具的瘦小身影,破烂斗篷下露出截泛青的脚踝……没有活人气息。
"跟紧。"面具人声音像砂纸摩擦,递来根缠着符纸的红绳,"拴手腕上,半刻钟内必须回来。"
我还未开口,眼前突然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己站在条血雾弥漫的长街上。两侧"店铺"挂着人皮灯笼,匾额写着"拔舌狱"、"刀山狱"……
"鬼市?!"我头皮发麻。
面具人拽着我闪进间纸扎铺子,屋内端坐着个正在糊纸人的素衣女子。
当她抬头,我呼吸骤停——这张脸竟与我附身的原主有七分相似!
"姜夫人?"我试探道。
女子手中纸人"啪"地掉落,泪水划过半透明的脸颊:"筱悠……不,你不是她。"
她突然抓住我手腕,触感如冰:"听着,赵盈雪当年下的砒霜,混了西域尸油,所以我才无法入梦示警……"
话音戛然而止,铺外传来铁链拖地声。
面具人猛地推开后窗:"阴差巡街!快走!"
姜夫人塞给我个纸人偶:"遇险时撕开它!"随即一掌将我推入突然出现的漩涡中……
"砰!"
我跌回坟场,红绳寸寸断裂,怀中纸人偶胸口赫然写着【赵盈雪】三个血字。
刚回到坟场,便瞧见书生打扮的阎君负手立在一座孤坟上,双眼似笑非笑地瞥着我。
“你……”我心里有无数个问题想要问,却被他抢先打断。
“你不要着急,答案自会出现。”他从孤坟飘落到我身旁,抬手点了点我的额头。
我只觉得额头上微微刺痛,脑袋出现片刻的晕眩,稍纵即逝。
"你的第三个异能……"阎君广袖一挥,我们脚下的地面突然泛起涟漪。
我惊呼一声,发现自己正俯瞰着一方神奇天地。
约莫半亩见方的空间里,黑土泛着油亮光泽,中央一泓清泉汩汩涌动。泉水晶莹剔透,水面飘着淡淡白雾。
最神奇的是,泉边一株不知名草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枝展叶!
"异度空间灵泉良田。"阎君指尖轻点,泉水突然泛起金纹,"此泉乃地脉精华所化,一日堪比人间一月。"
我瞪大眼睛,看着一尾金鲤跃出水面,它鳞片上天然生成八卦纹样,落回泉中时,溅起的水珠竟在空中凝成"生生不息"西个篆字!
"灵鲤每日吐纳,可使良田渐扩。"阎君突然压低声音,"但切记,每月朔望之日,需以三滴心头血喂养。"
我正想问个明白,忽见泉水无风自动,水面浮现出闻府药圃的倒影。那些半枯的当归、人参,在倒影中竟都呈现出最佳采收状态!
"这……"
"灵泉可映万物本源。"阎君弹指散去影像,"药材年份、食物毒性,甚至……"他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人体病灶、武功路数。"
我心头狂跳,这不就是古代版检测仪吗?作弊神器啊!
我禁不住笑出了声。
鸡鸣声起,阎君的身影再次淡化,他神情复杂地看了我一眼,留下一句:“日后便靠你自己了!”之后便消失不见。
我心无波澜地看着他消失,抬手摸了摸恢复正常的眉心,想起见到的原主母亲,心里五味杂陈,理不清头绪。
管他的,走一步算一步吧!我甩了甩头,运行起疾风异能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晨光透过窗纱时,我醒来便看见奶娘坐在绣墩上缝补衣裳。
她抬头冲我一笑,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悠儿醒啦?"
我舒展着身体从床榻上起身:"奶娘在这儿守了多久?"
"两个时辰啦。"奶娘放下针线,声音突然压低,"二房那边……"
她话未说完,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们同时噤声,看着一片裙角从门缝闪过——是赵盈雪身边那个爱偷听的小丫鬟。
"大小姐快些起来梳洗,今日一早城主府送来了请帖,请您去城主府游玩。"奶娘故意提高声调,从箱笼里取出件簇新的藕荷色罗裙,阳光照在裙摆的缠枝莲纹上,泛起珍珠般的光泽。
“城主府?”我伸了个懒腰,奇怪地问奶娘,“无缘无故的请我做什么?”
奶娘摇头表示不知道,一把将我拉到铜镜前坐好,开始给我梳妆打扮。
我任她帮我梳妆,意识却进入了空间中,看了眼又长高一截的草芽,用灵泉辨识了下本源。
“摇钱树!”水面映出三个大字。
摇……摇钱……树!一摇就来钱的树!
我此时兴奋的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只想原地起飞,无奈怕吓着奶娘,只能死死攥紧拳头,强压下内心的激动,稳住剧烈摇晃的身体。
"小姐真好看。"奶娘给我簪上珍珠钗,突然红了眼眶,"要是夫人还在……"
铜镜里的少女明眸皓齿,发间珠钗轻晃。
我收起激动的心绪,按住奶娘颤抖的手:"放心,我会查清娘亲的死因。"
刚走到两个庶妹住的闻双院,我就察觉到不对劲,往日这时候,这两个丫头早该在院里指桑骂槐了,今日却静得出奇。
"大小姐,车驾候着了!"小厮的通报声从大门方向传来,同时指了指门外的马车。
金漆马车前,车夫恭敬地行礼:"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己在车内……"
锦缎车帘突然掀起,闻嫣尔贴着膏药的脸探出来,晃着手中的洒金帖:"城主大人特意给我们下的帖子,可没提你呢。"
我眯眼看清帖上烫金的城主印鉴,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静静地看着闻嫣尔那副矫揉造作的模样。
她今天穿得活像个移动的金元宝,连发髻上的步摇都是纯金打造的牡丹花,在阳光下晃得人眼睛疼。
“我是嫡女,自然是单独邀请的。”我挺首背脊,不屑地扫了她一眼。
“你……”闻嫣尔被我的话噎得脸色铁青,瞪着我的双眼似淬了毒。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利落地跳上马车,一把便将堵在门口的闻嫣儿推开。
车厢里,闻瑾那双狐狸眼滴溜溜地转着,突然凑近我耳边:"别以为会点功夫就了不起,三公子岂是你能配得上的?除了我……"
"瑾儿!"闻嫣尔尖声打断,涂着丹蔻的指甲狠狠掐进妹妹的手腕。
闻瑾吃痛却不敢叫出声,只能死死咬住红唇,将头埋低用来掩饰眼底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