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倒计时里的薄荷糖罐
高考倒计时牌翻到"100"那天，楚溪的课桌里多了个玻璃罐。罐身贴着张便利贴，是江翊的字迹："每天一颗，甜到上岸。"罐子里装着37颗薄荷糖——从他们恋爱那天算起，正好是他们相识的第370天。
"又偷偷塞糖？"夏沫从教室后门探进头，手里举着手机，"我拍了哦，发班级群！"
楚溪的脸瞬间红到耳根，慌忙去捂罐子。江翊正从走廊经过，闻言脚步顿住，隔着窗户冲她眨了眨眼。他的白衬衫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蓝衬衫，那是她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
"上课了！"班主任王老师抱着卷子走进来，"楚溪，把你的素描本收起来，马上月考。"
楚溪手忙脚乱地把罐子塞进抽屉，却碰掉了藏在里面的速写本。画纸散落一地，全是江翊的侧脸：在实验室调显微镜的、在操场打篮球的、在天台帮她理头发的...最后一页贴着张便签，是她上周写的："江翊，我好像，比昨天更爱你了。"
"又在画我？"江翊不知何时蹲在她脚边，指尖捡起一张画纸。他的睫毛扫过她的手背，像片轻轻落下的羽毛。
"没..."楚溪的声音细得像蚊蚋，"就是...练习人物速写。"
江翊笑了，把画纸小心地夹回本子里。他的目光扫过她泛红的耳尖，突然说："今晚我去你家，给你补数学。"
楚溪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想起昨天妈妈在电话里说："小溪，你江叔叔说要来家里吃饭，他儿子最近总来帮忙补课，真是个好孩子。"
"好。"她低头收拾画具，指尖触到罐子里的薄荷糖，凉意透过玻璃传来，"我...我妈熬了你最爱喝的莲藕汤。"
江翊的耳尖微微发红。他站起身，校服下摆扫过她的膝盖："那我放学就去。"
第二节 厨房里的月光
楚溪家的小厨房飘着藕汤的甜香。她站在灶台前搅汤勺，听见客厅传来江翊和妈妈的说话声。
"阿姨，我帮您剥蒜。"江翊的声音带着点生涩的礼貌。
"不用不用，"妈妈笑着阻拦，"你坐那儿歇着，小溪昨天还说你帮她补课到十点，我都心疼了。"
"不辛苦的，"江翊的声音轻了些，"她...她学数学很认真。"
楚溪的耳尖发烫。她想起昨晚江翊趴在她书桌前讲题，困得趴在纸上睡着了，口水把草稿纸都弄湿了。她偷偷拍了张照片，存在手机里，命名为"学神的困意"。
"小溪，汤好了！"妈妈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盛了三碗汤，端到客厅。江翊正坐在沙发上翻她的素描本，看到她进来，耳尖立刻红了。"阿姨做的汤...真好喝。"
"喜欢就多喝点。"妈妈笑着把剥好的蒜递给他，"小溪总说你胃不好，少吃凉的。"
楚溪坐下，舀了口汤。藕粉在舌尖化开，甜丝丝的，像嘴里含了颗化不开的薄荷糖。她偷偷看江翊——他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他的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他的校服第二颗纽扣系得规规矩矩，是枚银色的薄荷叶胸针。
"发什么呆？"江翊的声音突然响起，"快喝汤，要凉了。"
楚溪慌忙低头，却撞翻了汤碗。滚烫的汤水溅在她手背上，疼得她倒吸冷气。
"烫到了？"江翊立刻站起来，抓住她的手。他的掌心带着温度，轻轻吹着她手背的红痕，"我去拿烫伤膏。"
"不用！"楚溪慌忙抽回手，"我自己来..."
"让我来。"江翊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他转身去翻药箱，动作快得像是要掩盖什么。楚溪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上周他发烧，她给他贴退热贴时，他也是这样慌乱又认真的模样。
"给。"他把烫伤膏递过来，指尖擦过她的手背，"轻点涂。"
楚溪接过药膏，目光扫过他手腕上的红绳——那是她去年在庙会上求的，说能保平安。他一首戴着，从未摘过。
"江翊，"她轻声说，"你手腕上的红绳..."
"嗯？"
"是...是我求的。"
江翊愣住了。他低头看着红绳，指腹轻轻着绳结。"我知道。"他说，声音轻得像叹息，"那天在庙会，你拉着我挤进去，说'江翊，我给你求个平安'。"
楚溪的脸烧得厉害。她想起那天，人潮拥挤，她踮着脚给他系红绳，他的呼吸扫过她的耳垂："楚溪，我不需要平安符，有你在我身边就够了。"
"我...我只是怕你生病。"她小声说。
江翊笑了。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现在我知道了，有你在，比任何平安符都管用。"
第三节 暴雨夜的错题本
高考前一周，暴雨袭击了整座城市。楚溪趴在窗台上看雨，心里像被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的。她的数学卷子还卡在最后一道大题，江翊的竞赛集训也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两人己经有三天没好好说过话了。
"楚溪。"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江翊浑身湿透，抱着个铁盒站在门口。他的校服贴在身上，头发滴着水，却把铁盒护在怀里，像护着什么珍宝。
"你怎么来了？"楚溪慌忙去拿毛巾，"快进来，别感冒了。"
江翊没动，只是把铁盒递给她："这是我整理的错题本，按题型分类的。"
楚溪接过铁盒，指尖触到他冰凉的手指。"你...你不是在集训吗？"
"请假了。"江翊的声音有些沙哑，"教练说我最近状态不好，让我调整两天。"
楚溪这才注意到他眼底的红血丝。她想起昨天陈子昂在班级群里说："江学神为了楚溪，把集训都翘了！"当时她慌得差点把手机摔了，现在看来，他真的来了。
"对不起，"她咬着嘴唇，"耽误你集训了。"
"说什么傻话。"江翊伸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你高考比我重要。"
楚溪的眼泪掉下来。她想起上周模拟考，她数学只考了98分，躲在美术室哭了一整天。江翊找到她时，手里拿着杯热奶茶，说："哭什么？我第一次竞赛也没考好，后来不也拿奖了？"
"可是..."
"没有可是。"江翊打断她，"你数学不好，我就陪你补；我竞赛压力大，你就陪我看画。我们是彼此的光，不是吗？"
楚溪点点头。她打开铁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37张错题纸，每张都贴着便利贴，写着解题思路和易错点。最后一页画着个小太阳，旁边写着："楚溪，你是最棒的。"
"这是..."
"我每天给你写一句鼓励的话。"江翊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怕你嫌我烦，就写在错题本上了。"
楚溪的心脏漏了一拍。她想起昨晚在画室，她对着素描本发呆，一张便利贴突然飘下来——是她上周写的"江翊，我想你了"，而下面多了行字："我也想你，楚溪。"
"江翊..."她哽咽着，"我...我好爱你。"
江翊的呼吸一滞。他伸出手，轻轻擦去她的眼泪："我也是。"他的声音带着点发颤，"从你转学第一天，在教室门口掉糖纸开始。"
窗外的暴雨还在下，却盖不住彼此的心跳。楚溪扑进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突然觉得，那些压在心头的焦虑，都慢慢散了。
"我们...一定能上S大。"她在她耳边轻声说。
"一定能。"江翊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我们一起。"
第西节 考场外的薄荷糖
高考那天的阳光很烈。楚溪站在考场门口，手心全是汗。她摸了摸口袋里的薄荷糖罐，37颗糖只剩最后一颗。
"楚溪！"
江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穿着白衬衫，校服搭在臂弯，手里举着把黑伞。"我陪你进去。"
"不用，"楚溪摇头，"你在门口等我就行。"
"我不放心。"江翊的语气带着点固执，"上次你说数学最后一题会紧张，我..."
"江翊！"楚溪打断他，"我己经不紧张了。"
江翊看着她的眼睛，点了点头。他从口袋里掏出颗薄荷糖，剥开放在她舌尖："含着这个，能冷静。"
楚溪含着糖，清凉的甜漫开，心跳慢慢平复。她走进考场，回头看了眼，江翊还站在门口，像棵挺拔的白杨树。
考题很难，尤其是数学最后一题。楚溪卡了半小时，突然想起错题本上的话："风经过的地方，线条要软，像云的边缘。"她深吸一口气，笔锋落下，画出了辅助线的形状。
交卷铃响时，楚溪走出考场。江翊立刻迎上来，递给她瓶冰水。"怎么样？"
"还行。"楚溪笑了笑，"最后一题，我想到了你说的风。"
江翊的眼睛亮了："真的？"
"真的。"楚溪点点头，"你给我的错题本，还有那些鼓励的话...都帮了我很多。"
江翊没说话，只是伸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他的指尖擦过她的耳垂，像在确认什么。"那...下午考文综，我陪你复习。"
"好。"楚溪笑着点头，"不过...先去买奶茶吧？我请你喝芋泥啵啵。"
江翊笑了："好。"
第五节 未完成的约定
放榜那天，楚溪和江翊挤在班级公告栏前。她的名字排在年级第32名，他的名字在第5名。
"我们...都考上了S大。"楚溪的声音在发抖。
江翊的喉结动了动，把她拥入怀中。"嗯，都考上了。"
楚溪的眼泪掉在他衬衫上，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她想起三个月前，在暴雨夜的错题本上，她写的那句"我想和你，分一辈子的甜"，而他画的那个小太阳，此刻正照在她心上。
"江翊，"她抬头看他，"我们去S大，租间带天台的房子好不好？"
"好。"江翊笑着点头，"天台上种满梧桐树，摆张画架，再放把摇椅。"
"然后..."楚溪的心跳漏了一拍，"每天一起看日出，一起画速写，一起吃薄荷糖。"
"好。"江翊吻了吻她的额头，"一言为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