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苏晚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撞击着胸腔。
傅景深护在她身前,后背绷得像一根弦,西装下的肌肉微微紧绷——这是他从小到大应对危机时的习惯性动作,前世她替他敷药时摸过这道紧绷的脊线。
“激活气息隐匿。”她对着腕间的系统界面默念,淡金色的字立刻泛起柔和的光。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响起:“需配合中医闭息术,建议使用银针刺激耳后听宫、翳风、完骨三穴,降低生机波动。”
苏晚指尖探进发间,那枚藏在发尾的银针被体温焐得温热。
她闭了闭眼,前世作为宫廷医正时的针灸手法如潮水般涌来——右手成雀嘴状轻提耳尖,左手持针精准刺入听宫穴,酸麻感顺着耳后窜上头顶;第二针刺入翳风穴时,后颈的朱砂痣突然发烫,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着;第三针落在完骨穴的瞬间,她的呼吸声在自己耳中都弱了几分。
“走安全通道。”傅景深压低声音,掌心虚虚地护着她的后腰,“玄镜会的人嗅觉比警犬还灵敏,但你现在的生机波动……”他喉结动了动,没说完的话被走廊尽头的推门声截断。
苏晚跟着他往消防梯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她能听见自己的血液在血管里流动的声音,却听不清三步外傅景深的脚步声——这是闭息术生效的征兆。
转过楼梯转角时,两个穿着蓝色外卖服的男人正从一楼往上冲,其中一个抬头扫了一眼,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半秒。
“哥,这层没人。”外卖员扯了扯同伴的袖子,“监控说目标在顶楼,可能走电梯了。”
苏晚的指甲掐进掌心。
那道扫过她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前世在冷宫里,太监们搜小皇子时也是这样的眼神。
首到两人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上方,她才敢松口气,却发现傅景深不知何时握住了她的手,指腹轻轻蹭过她掌心的月牙痕——那是前世替小皇子熬药时被药罐烫伤留下的。
“安全了。”傅景深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两个调,带着点沙哑,“他们追的是原书里‘白月光替身’的气息,你现在的状态……连系统波动都被掩盖了。”
回到公寓时,玄关的壁灯还亮着暖黄色的光。
傅景深松开她的手,转身从书房抱出一个檀木匣,泛黄的手稿散发着陈旧纸张的气味,最上面一页的墨迹己经晕开:“玄镜会的前身是影子会,三十年前血洗傅家老宅。”他指尖抚过手稿上的血渍痕迹,“我躲在密室里,听见他们说要斩草除根。”
苏晚接过手稿的手在颤抖。
泛黄的纸页上画着密室的结构图,墙角的暗格里歪歪扭扭写着“阿晚救我”——是孩童的笔迹。
她后颈的朱砂痣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记忆碎片突然清晰起来:雪夜的密室,她把小皇子塞进暗格,自己引开追兵时被砍了一刀,血溅在墙上的位置,和手稿上的血渍完全吻合。
“是你。”她抬头看向傅景深,声音颤抖,“当年在密室里……是我把你藏起来的。”
傅景深没说话,只是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银针弄乱的发丝。
他的指尖在她耳后停留了片刻,那里还留着银针的微痛:“我醒过来时,密室门缝里塞着半块带血的玉佩。”他从西装内袋摸出一个红布包,展开是半块雕着并蒂莲的玉,“和你药囊上的刺绣一样。”
苏晚的药囊“啪”地掉在地上。
她终于想起,前世毒发前最后一刻,她把半块玉佩塞进小皇子手里,另半块缝在贴身的药囊里——原来这么多年,他一首贴身收着。
夜很深了,苏晚却睡不着。
傅景深煮的安神汤在床头柜上冒着热气,她盯着天花板上的月光,迷迷糊糊地坠入梦里。
密室的石壁冷得刺骨,她听见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小皇子攥着她的手,指甲几乎要掐进她肉里:“阿晚姐姐,你会活下去吗?”
“你必须活下去……告诉傅景深真相。”女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苏晚抬头,看见穿白裙的自己站在密室门口,手里握着半块玉佩,“玄镜会要的不是长生术,是能引动血契的人。”
“谁?”她想问,喉咙却发不出声。
“是你。”白裙的“她”笑了,“你以为只是命运重逢?其实你是唯一能终结这一切的人。”
苏晚猛地惊醒,额角的汗湿了枕巾。
床头灯开着暖光,傅景深坐在床边,手里还攥着那半块玉佩,见她睁眼,立刻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又做噩梦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回来?”她哑着嗓子问,伸手碰了碰他眼下的青黑——他显然守了她很久。
傅景深握住她的手,把玉佩按在她掌心里:“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很久。”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他腕间的红痕上,和她后颈的朱砂痣连成一片。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了一下,苏晚瞥到屏幕亮起的消息提示:“A大新生群@全体成员:明早八点开学典礼,请勿迟到。”
她正要拿手机,傅景深却按住她的手,指腹蹭过她手背上的月牙痕:“明天我送你去学校。”他的语气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笃定,“有些事,该让某些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