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车窗洒在苏晚发梢时,傅景深的劳斯莱斯己停在A大医学院门口。
她攥着安全带扣的手指微顿——这是他第三次调整后视镜角度,目光看似在看路况,实则总往她这边飘。
“昨晚没睡好?”她侧头,撞进他带着倦意的目光里。
他眼下的青黑比凌晨更重,却仍西装笔挺,连袖扣都扣得一丝不苟。
傅景深低笑一声,伸手替她解开安全带:“能亲眼看着某人被全校新生瞻仰,再困也值了。”他推开车门,掌心虚虚护在她头顶,“走吧,林教授说今年开学典礼设在大礼堂,你作为优秀研究生代表要坐第一排。”
大礼堂里飘着新课本的油墨味。
苏晚刚在红绒椅上坐定,便听见身后传来清甜的女声:“苏学姐!”
转身的瞬间,她瞳孔微缩——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正弯腰递矿泉水,手腕内侧那道淡青色刺青,在晨光里若隐若现。
那是玄镜会特有的“九瓣莲”图腾,她前世在暗卫卷宗里见过十七次,每一次都对应着血腥的刺杀任务。
“我是今年的新生林婉如,”女生眼尾微弯,像朵无害的小百合,“早就听说学姐在《中医年鉴》上发表的针灸论文,一首想当面请教。”
苏晚接过水时指尖冰凉,面上却浮起得体的笑:“过奖了,有问题可以去实验室找我——我常待在B203。”她注意到林婉如的睫毛颤了颤,这个细微的反应让她更确信了猜想。
典礼结束后,傅景深倚着礼堂门等她。
他垂眸看表的样子像尊雕塑,听见脚步声立刻抬头,眼底的阴霾散了些:“中午想吃什么?”
“去实验室。”苏晚拽住他袖扣,压低声音,“我需要你帮我调监控。”她将林婉如的刺青细节说给他听时,他的指节在身侧缓缓收紧,西装布料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B203实验室的白墙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苏晚翻出半页泛黄的纸笺,故意落在实验台边缘——那是她用朱砂笔抄的“续骨丹”残方,字迹歪歪扭扭,像极了匆忙间写就的草稿。
傅景深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在抽屉最底层放上自己常用的皮质笔记本,又在墙角调整微型摄像头的角度。
“玄镜会要的是能引动血契的人,”她突然停手,转身时额头抵上他心口,“昨晚梦里的‘我’说的。”傅景深的手覆上她后颈的朱砂痣,那里和他腕间的红痕一样,是前世血契留下的印记。
“所以我们要当饵。”他低头吻了吻她发顶,“但我会是最结实的网。”
深夜十一点,实验室的百叶窗被风掀起一角。
林婉如戴着橡胶手套的手刚触到抽屉把手,顶灯“啪”地亮起。
她猛地转身,正撞进傅景深似笑非笑的目光里——他靠在门框上,身后站着西名黑衣保镖,连实验室的通风口都守着人。
“林小姐深夜造访,是来学解剖的?”傅景深推了推金丝眼镜,那副斯文模样却比平时更显危险,“还是说,对苏医生的‘古方残卷’特别感兴趣?”
林婉如的脸色终于变了。
她后退半步撞翻实验椅,金属椅腿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你们...早就知道?”
“从你在开学典礼上递水时,故意把刺青露给苏晚看开始。”傅景深打了个响指,保镖立刻上前扣住她手腕,“玄镜会的卧底向来谨慎,你太急了——急着证明自己能接触到核心,急着把消息传回去。”
他示意保镖打开监听设备,电流杂音后,传来模糊的男声:“目标己暴露,执行计划提前。”苏晚的呼吸一滞,她分明看见林婉如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们要的不只是长生术。”她盯着林婉如苍白的脸,“你之前说‘抓不住所有人’,是因为玄镜会的目标...另有其人。”
林婉如突然笑了,那笑声像淬了毒的针:“你以为自己是例外?从你带着血契标记重生的那天起,就注定是棋盘上的——”
“带下去。”傅景深截断她的话,眼神冷得像淬过冰的刀。
保镖押着林婉如经过苏晚身边时,她闻到对方身上有股极淡的沉香味,和前世玄镜会杀手身上的熏香一模一样。
实验室重归寂静时,苏晚才发现自己后背全湿了。
傅景深将她圈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别怕,他们的计划提前,我们的准备也提前。”
“你安排了什么?”她仰起脸,看见他眼里翻涌的暗潮。
“明天早上,”他指尖着她耳后银针留下的淡红印子,“傅氏集团会向A大发函——聘请苏晚苏医生担任医疗研发中心特别顾问。”他低头吻她眉心,“这样,某些人想动你,就得先过我这关。”
窗外夜色沉沉,月光被乌云遮去大半。
苏晚望着警车尾灯消失在街角,轻声道:“他们要的,不只是我。”
傅景深收紧手臂,声音低哑却坚定:“那就让他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