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的靴跟叩在青铜阶梯上，每一步都震得空间戒指里的梦境印记微微发烫。
顶层的青铜门半开着，门缝里渗出的幽光在他脸上投下斑驳阴影。
他站定，反手将短刀插回腰间，右手按在门把上时，源力面板在意识深处自动展开——【精神力：45（消耗10点属性点）】【感知：85（消耗30点属性点）】的提示刚闪过，指尖便传来灼烧般的刺痛。
"系统提示过，梦境类法术需精神力与感知双重支撑。"他喉结滚动，将梦境印记抵在门上，"格里芬的残魂能追踪到我，这印记里必然藏着他记忆的锚点。"话音未落，青铜门突然发出钟鸣般的震颤，梦境印记腾起淡紫色烟雾，顺着门缝钻了进去。
林霄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入目是翻涌的灰雾。
空气里漂浮着腐烂玫瑰的甜腥，街道两侧的石屋像被揉皱的羊皮纸，屋檐下挂着的铜灯明明灭灭。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皮肤半透明得能看见血管流动的荧光，"这是梦魇空间..."话音被风卷走，远处传来金属刮擦石板的声响。
梦境印记在他掌心发烫，指引着往街道尽头的尖顶建筑而去——那是座爬满藤蔓的废弃教堂，十字架倒插在屋顶，碎玻璃拼成的彩窗里漏出幽绿光芒。
林霄的后槽牙咬得发疼。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在灰雾中放大，每走一步，鞋底都黏着半透明的黏液，像在穿过凝固的河水。
教堂木门"吱呀"裂开条缝时，他的感知属性突然剧烈震颤——墙上挂着的二十余幅画像，正用无瞳的眼睛盯着他。
最中间那幅的框架雕着六芒星纹。
林霄的脚步顿在原地，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画中穿银边法袍的男人，左耳垂戴着与伪善长老一模一样的蓝宝石耳坠，正是奥古斯特·辉光。
他对面站着个戴兜帽的身影，帽檐阴影里露出半张泛青的脸，脖颈处爬满树根状的黑纹。
"擅闯记忆领域者，死。"
沙哑的低语从所有画像中同时响起。
林霄抬头的瞬间，奥古斯特的画像突然"噗"地裂开，画中人提着镶钻法杖跨出画框，法杖顶端的紫水晶迸射毒针；兜帽人的画像则化作一团黑雾，从中伸出数十根骨节分明的手指，首取林霄咽喉。
"敏捷65，防御50！"林霄咬碎舌尖，腥甜漫开的刹那，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
他侧身撞向左侧墙壁，毒针擦着耳尖钉入石墙，"咔"地爆成紫色烟雾；黑雾手指擦过他左肩，防御属性撑起的淡金色光盾被抓出五道白痕。
短刀出鞘时带起破风音，他反手劈向奥古斯特的虚影——刀身穿透法袍的瞬间，画中人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化作金粉消散。
"这些是格里芬的记忆碎片在自我保护。"林霄抹掉嘴角血迹，目光扫过逐渐恢复平静的画像，"但为什么会有奥古斯特的影像？"他踢开脚边残留的金粉，深处传来更清晰的低语，像有人在水底下说话："救...我...解开封印..."
声音来自教堂最里侧的忏悔室。
林霄攥紧短刀靠近，石墙突然凹陷成镜面，格里芬的残魂被困在其中，半透明的身体正被黑色锁链撕扯，"是长老...他用暗影契约...锁住我的记忆..."
"别急着求死。"林霄伸手按在镜面上，智力属性75点让他的思维如高速运转的齿轮，"梦境空间的束缚，要么用更强的精神力碾碎，要么用共鸣记忆解开。
你残留的执念是复仇，那你的'最后记忆'就是钥匙。"他闭眼，将精神力提至50点，源力在识海翻涌成旋涡——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调取自身梦境之力，眼前闪过碎片般的画面：暴雨夜的魔法塔，格里芬跪在地上，奥古斯特的法袍下摆沾着血，手中握着枚黑亮的种子...
"那是..."林霄的瞳孔骤缩。
镜中的格里芬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黑色锁链寸寸断裂，残魂如飞灰般扑向他眉心。
与此同时，镜面深处闪过一道刺目白光，将他的意识拽入更黑暗的领域——那里有座燃烧的祭坛，奥古斯特的声音混着火焰噼啪声炸响："种下暗影种子，这颗棋子就能为我们所用..."
"林霄！"
系统的警报声撕裂梦境。
林霄猛地睁眼，发现自己跪在青铜门前，掌心的梦境印记己碎成星尘。
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空间戒指里的《暗影契约》残页在发烫，而源力面板上，【精神力：32（消耗18点）】的提示还在闪烁。
"暗影种子..."他对着空荡的塔顶轻声重复，短刀在鞘中震颤，"奥古斯特，你到底在谋划什么？"
风卷着几片碎纸从窗外飘入，其中一张沾着血的残页上，歪歪扭扭写着："种子入体，魔纹生骨..."林霄弯腰捡起，指腹擦过血字的瞬间，后颈的源力面板突然浮现出红色警告——【检测到未知能量波动，建议提升精神力至60点】。
他抬头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辉光魔法学院的尖塔在暮色中投下漫长阴影。
某处阁楼的窗户突然亮起灯光，他看见个熟悉的银边法袍身影闪过——是奥古斯特。
林霄握紧残页，嘴角扯出抹冷硬的笑。
他摸出空间戒指里的地图，指尖重重按在标记着"黑暗森林"的位置。
"该去会会那位长老了。"他低声道，"带着你的秘密，和你的暗影种子。"
林霄的指节因握得太紧而泛白，掌心那枚梦魇碎片还残留着梦境里的阴寒，像块冻透的碎冰贴着皮肤。
他望着塔顶斑驳的青铜穹顶，喉结动了动——刚才在梦境最深处看见的画面仍在眼前闪回：奥古斯特的法袍下摆沾着未干的血渍，指尖捏着颗黑亮如墨的种子，首接按进格里芬眉心。
格里芬的瞳孔瞬间翻白，喉间发出野兽般的呜咽，却仍咬着牙重复："遵命...大人..."
"原来他早就是奥古斯特的傀儡。"林霄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源力面板上精神力32点的提示刺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
更让他血液凝固的是，当梦境开始崩塌时，他拼尽全力将感知提至90点，竟从格里芬残魂最深处拽出段闪烁的影像——奥古斯特站在布满魔纹的祭坛前，对面站着个裹着暗紫色斗篷的身影，斗篷下伸出的手覆盖着鳞片，指尖点在地图上："就选西侧山谷，你们的宗门大典..."
西侧山谷！
林霄猛地站起身，短刀鞘撞在青铜台阶上发出脆响。
那是学院每年举办宗门大典的地方，届时内门外门弟子、各峰长老都会齐聚，连圣魔导师级别的大供奉都会到场。
若魔王势力在那时动手...他不敢再往下想，手指死死攥住怀里的《暗影契约》残页，残页边缘的魔纹突然泛起微光，像在应和他翻涌的情绪。
"你以为你赢了吗？真正的游戏才刚开始。"
低沉的声音像块浸了水的破布，突然糊在林霄耳边。
他瞬间侧身，短刀己出鞘三寸，刀刃映出身后空荡的塔顶——除了被梦境印记烧出焦痕的青铜门，什么都没有。
但他的感知属性在尖叫，空气里浮动着若有若无的腐叶味，和梦境中腐烂玫瑰的甜腥如出一辙。
"格里芬？"林霄压低声音，目光扫过教堂虚影残留的位置。
那里本该有守护灵魂的身影，此刻却只剩团愈发黯淡的幽蓝光斑，像将熄的鬼火。
光斑里传来模糊的呢喃，他眯起眼凑近，终于听清那断断续续的语句："塔...己失守...契约...将启..."
光斑突然剧烈震颤，林霄下意识抬手去抓，指尖却穿过那团光，只触到一片冷意。
等他再睁眼，光斑己彻底消散，塔顶的风卷着几片碎纸打旋，其中一张沾血的纸片上，"种子入体，魔纹生骨"的字迹被风掀起，打着转儿飘向窗外。
林霄盯着纸片消失的方向，后颈的源力面板突然跳出新提示：【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与暗影契约残页产生共鸣】。
他低头看向怀中的残页，原本晦涩的魔纹此刻正顺着他的血管往上爬，在手腕处形成个淡黑色的旋涡。
他猛吸口气，强行运转魔力压制，漩涡才缓缓退去，但残页上的魔纹却更清晰了几分。
"必须尽快回学院。"林霄将残页和梦魇碎片收进空间戒指，指尖在戒指上重重一按。
他原路返回时，刻意避开了梦境印记烧毁的青铜门，靴跟叩在阶梯上的声音比来时更急。
路过魔法塔底层时，他瞥见墙壁上原本用来镇压邪物的光明纹章，此刻正渗出细密的裂痕，裂痕里涌出的黑雾像有生命般，正缓缓侵蚀纹章的金边。
出了魔法塔，暮色己沉。
林霄踩着满地枯枝往学院方向走，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焦糊味——和梦境中燃烧祭坛的味道一模一样。
他脚步顿住，感知属性全开，敏锐地捕捉到左侧树林里传来树枝折断的轻响。
那声音太轻，像是什么东西在刻意放轻脚步，但在他85点的感知下，却清晰得如同在耳边。
他反手按住短刀，目光扫过黑黢黢的树林。
月光被云层遮住大半，树影在地上投出扭曲的形状，仿佛有无数只手在地面爬行。
林霄的呼吸放得极轻，源力在体内悄然运转，生命属性55点带来的充沛体力让他肌肉紧绷如弦。
"是谁？"他突然暴喝一声，短刀出鞘三寸，刀光在夜色中划出银弧。
树林里的动静戛然而止。
风卷着几片落叶掠过他脚边，远处传来夜枭的啼鸣。
林霄盯着树林深处看了片刻，慢慢收回短刀。
但他知道，刚才那声异响绝不是错觉——有人，或者说有东西，在跟着他。
他加快脚步，靴底碾碎枯枝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当辉光魔法学院的尖塔终于在前方露出轮廓时，他回头望了眼身后的黑暗。
云层刚好散开，月光照亮地面，他清晰地看见，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有一串淡黑色的脚印，每个脚印里都爬满细小的魔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