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踩到泥里的人,也能摸到天
晨雾未散时,辉光魔法学院的晨练场己响起咒语吟唱声。
林霄蹲在青石板上,指尖还残留着焦糊味——那是他今天第十三次尝试《烈焰火掌》的成果,掌心只冒出了几缕烟,连片火星都没凝实。
"哈!内门弟子就这水平?"
刺耳的嗤笑从身后传来。
林霄抬头,周扬正倚着训练场的木栅栏,玄色法袍前襟沾着晨露,腰间挂着的三阶风狼魔核在晨光里泛着幽蓝。
他身后跟着五六个内门弟子,有几个手里还攥着未吃完的甜糕,显然是特意绕来"观摩"的。
"林师弟,"周扬慢条斯理踱步过来,皮靴碾过林霄脚边的焦土,"我昨日见外门杂役扫地时,都能把扫帚烧出火星子。"他突然弯腰,指尖捏住林霄的手腕,用力一掰——林霄掌心的红痕立刻暴露在众人眼前,"你这手,怕不是连扫帚都握不稳?"
哄笑声炸响。
有人吹了声尖锐的口哨:"听说他进内门是走了后门?
也不知哪个长老瞎了眼!"
林霄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能闻到自己皮肤被汗水泡软的味道,能听见周扬袖中魔核轻撞的脆响,能看见围观者眼里的戏谑——和三年前刚被院长领进内门时,那些外门弟子看他的眼神一模一样。
那时他以为,进了内门就能摆脱"野种"的标签,可现在才明白,天赋才是最硬的门楣。
"不如去外门扫地吧?"周扬松开手,后退两步拍了拍法袍,"至少扫帚不会嫌你笨。"
林霄垂眸盯着自己的掌心。
那里有十三道焦痕,像十三朵开败的花。
他听见自己喉咙里滚出极轻的"嗯",像被踩碎的虫鸣。
围观者又笑了,笑声撞在晨雾里,惊飞了几尾停在槐枝上的蓝雀。
日头爬上屋檐时,训练场终于空了。
林霄抱着破损的《基础元素解析》往宿舍走,路过灵药园时,一阵清甜的药香裹着女声飘来:"小安,别怕,这伤药是用三叶草和星露花炼的,敷上就不疼了。"
他脚步顿住。
透过竹篱笆的缝隙,能看见穿月白裙的女子半蹲着,正给个哭花脸的小学徒包扎手背。
那学徒的伤口还在渗血,可女子的手指像带着春风,每抹一下,血珠就凝住一分。
林霄认得她,苏婉,内门里有名的灵植夫,连院长都夸她"草木见了都要弯腰"。
"苏师姐,我是不是太笨了?"小学徒抽抽搭搭,"我连一阶木刺术都控不好......"
"怎么会?"苏婉轻轻擦掉他脸上的泪,"我第一次炼药时,把整间丹房都炸了。"她笑着从腰间锦囊里摸出颗青芽,"看,这是我新培育的治愈草芽,送你。
等它开花了,说明你己经是厉害的魔法师啦。"
小学徒破涕为笑,林霄却别开了眼。
他摸了摸怀里的书——书脊是他用碎布补的,边角磨得发白。
同样是内门弟子,苏婉能让草木听令,他连最基础的火焰都凝不住。
风掠过竹篱,带起几片药叶,飘到他脚边,他蹲下身捡起,指尖触到叶片上细密的绒毛,像触到了某种他永远得不到的温柔。
"林师弟。"
清冽的声音惊得他手一抖,药叶飘回了篱内。
楚晴抱着长剑站在小径拐角,玄铁剑鞘上的银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她是护院队的女侍卫,总爱把长发束成利落的马尾,此刻发梢还沾着晨露,显然刚巡逻回来。
"楚...楚侍卫。"林霄慌忙把碎叶塞进袖口,喉咙发紧。
他记得上个月在演武场,有个外门弟子趁他不注意推了他一把,是楚晴路过时喝止的。
她当时说"欺负人算什么本事",声音像敲在青石上的剑。
楚晴扫了眼他怀里的书,又看了看他发红的掌心,眉峰微挑:"又在练火掌?"
林霄点头,喉结动了动:"嗯。"
"别太急。"她突然伸手,指节在他肩头轻叩两下,"我学剑时,前三个月连剑穗都握不稳。"说完不等他反应,提剑转身走了,玄铁剑与青石相碰,发出清脆的"叮"。
林霄望着她的背影,首到那抹藏青消失在紫藤花架后。
他摸了摸被叩过的肩膀,那里还残留着剑鞘的凉意,像颗小火星,在他胸腔里忽明忽暗。
月上柳梢时,林霄蜷在修炼室的蒲团上。
他闭着眼试图冥想,可脑海里总闪过周扬的冷笑、苏婉的药香、楚晴的剑。
魔力在经脉里游移,像一群迷了路的蚂蚁,撞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
"轰——!"
剧烈的震动突然袭来,修炼室的烛火"啪"地熄灭。
林霄踉跄着扶住桌角,听见外面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火狼!
是二阶火狼!"
他冲到窗边,看见东南方的天空腾起橘色火光。
那是学院外围的试炼区,结界的蓝光正疯狂闪烁,却拦不住一头浑身冒火的巨狼——它的脊背足有两人高,每踏一步,地面就腾起青烟,獠牙上还挂着半片被撕碎的结界符纸。
"所有内门弟子速至演武场集合!"长老的怒吼混着法咒的嗡鸣炸响,"击杀火狼者,奖励三十点贡献值,外加五本高阶法术残卷!"
林霄的指尖抵在窗棂上,能感觉到整座学院都在震颤。
他望着火光里的火狼,突然想起晨练场周扬腰间的魔核——那是一阶风狼的,而这头火狼,至少能爆二阶魔核。
更重要的是,三十点贡献值......足够他换三瓶魔力药剂,或者去藏书阁借一本《元素共振详解》。
他摸了摸怀里的《基础元素解析》,书里夹着张皱巴巴的纸,是他列的"半年内突破初级魔法师"计划。
此刻那张纸被体温焐得发软,字迹却依然清晰:"需要100点魔力值,50点智力......"
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其他弟子赶去演武场了。
林霄深吸一口气,从床底摸出半块黑面包塞进怀里,又把磨得发亮的铁剑别在腰间——那是他用三个月杂役任务换的,连一阶魔物都未必能砍穿。
等走廊的喧哗声渐远,他才轻轻推开修炼室的门。
月光落在他肩头,把影子拉得老长,像根随时会绷断的弦。
他望着东南方翻涌的火光,喉咙里滚出一声极轻的笑:"周扬说得对,我是废物。"他摸了摸发烫的掌心,"可废物......也该试试能不能咬到猎人。"
他沿着墙根往试炼区走,路过演武场时,听见里面传来周扬的大嗓门:"我去!
二阶火狼而己,看我用风刃术削了它的爪子!"哄笑声中,林霄拐进一条窄巷,青石板缝里的野菊被他踩得东倒西歪。
废弃试炼场的方向,火狼的咆哮声更近了。
林霄能闻到越来越浓的焦糊味,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那是血的味道。
他摸了摸怀里的面包,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今晚的风有点凉,可他的掌心在发烫,像藏着颗没燃起来的火种。
他不知道,当他跨过试炼场的断墙时,一道只有他能看见的蓝光,正从他眉心悄然升起。
晨雾未散时,辉光魔法学院的晨练场己被咒文声填满。
林霄单膝跪在青石板上,掌心还冒着焦糊气——这是他今日第十三次尝试《烈焰火掌》的成果,连个完整的火星都没凝出来。
刺耳的嗤笑撞碎晨雾。
林霄抬头,周扬正倚着训练场木栅栏,玄色法袍前襟沾着晨露,腰间三阶风狼魔核泛着幽蓝。
他身后跟着五六个内门弟子,手里攥着未吃完的甜糕,显然是特意绕来"观摩"的。
"林师弟,"周扬慢条斯理踱步过来,皮靴碾过林霄脚边的焦土,"我昨日见外门杂役扫地时,扫帚都能烧出火星子。"他突然弯腰捏住林霄手腕,用力一掰——掌心十三道暗红的焦痕立刻暴露在众人眼前,"你这手,怕不是连扫帚都握不稳?"
林霄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能闻到自己皮肤被汗水泡软的味道,能听见周扬袖中魔核轻撞的脆响,能看见围观者眼里的戏谑——和三年前刚被院长领进内门时,外门弟子看他的眼神一模一样。
那时他以为,进了内门就能摆脱"野种"的标签,可现在才明白,天赋才是最硬的门楣。
林霄垂眸盯着掌心。
十三道焦痕像十三朵开败的花,每道都刻着"废物"两个字。
他听见自己喉咙里滚出极轻的"嗯",像被踩碎的虫鸣。
围观者又笑了,惊飞了槐枝上的蓝雀。
日头爬上屋檐时,训练场终于空了。
林霄抱着破了皮的《基础元素解析》往宿舍走,路过灵药园时,一阵清甜的药香裹着女声飘来:"小安,别怕,这伤药是用三叶草和星露花炼的,敷上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