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尘光影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当年洪荒大陆诸族,无不鄙夷此道,视之为‘后天小道’,‘断绝道途’的歧路!若非它能让人族快速批量诞生堪比金仙、太乙的战力,早己被彻底摒弃……”
光影剧烈地波动了一下,仿佛触及了更深的无奈:
“然而,更大的悲剧还在后面。《亘古永宙经》虽为吾呕心沥血所创,其修炼门槛看似不高,只需磅礴能量。但吾忽略了一点……”
他的声音充满了沉重的悔恨:
“吾等初代人族,乃女娲圣人亲手所造,乃‘原初之泥’所塑,虽先天孱弱,神魂蒙昧,但血脉之中蕴含的那一丝最初的‘造化之息’与‘人道精粹’,却足够坚韧,能够承受凝练星辰本源时那狂暴的能量冲击与体内混沌虚空的压力!”
“可……”光影的声音陡然变得极其悲凉,“随着吾辈初代人族在一次次征战、护佑族群的厮杀中或因伤重、或因寿元耗尽而陨落……他们的后代,血脉便如同被不断稀释的泉水!失去了初代血脉中那份源自造化圣人的‘坚韧’与‘承载’之力!”
“悲剧发生了……”光影的语气带着无尽的哀伤,“后世的人族儿郎,血脉一代比一代稀薄、孱弱!他们根本无法承受点燃星辰、开辟体内虚空时那狂暴能量的冲击!强行修炼者,十死无生,尽皆化为爆体而亡的血雾!亿万年间,真正能成功修成《亘古永宙经》的人族后辈,万中无一!几乎……等同于断绝!”
“《亘古永宙经》……这本应是庇护弱小族人、点燃人族薪火的通天大道……竟成了我亲手为后代掘下的……埋葬希望的巨冢!”陆尘光影的声音痛苦而自责,“它成了洪荒万族更大的笑柄!昔日那些鄙夷它为‘小道’的嘲讽,此刻更像是最恶毒的诅咒!”
光影剧烈闪烁,仿佛承载着跨越万古的痛苦:
“吾……不甘心!为了延续人族传承,为了寻找新的出路,纵然吾己凭借创道之功与后续对抗诸族之功,最终功德圆满,成就圣人九重天之境……但那又如何?!”
“天道无情!圣人亦受天道束缚!吾无法首接出手干预人族宿命,无法逆转血脉稀释的进程!尽管吾等后来为了弥补血脉缺陷而创造了更多相对而言较为温和的功法,这些功法后来就演变为其他品阶之功法,但仍是杯水车薪,只能眼睁睁看着吾之血脉后裔,在洪荒万族的夹缝中继续挣扎求存,饱受欺凌之苦!”
“绝望之下……”光影的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吾与当时仅存的几位最初修成《亘古永宙经》的人族大能,走上了一条……邪路!”
司马迅的心猛地一沉。邪路?
“血脉改造!”陆尘的声音冰冷而肃杀,“既然吾人族血脉承载之力不足,那就……融入其他种族的强大血脉!妖族、巫族、龙族……甚至……当年残余的魔族血脉!吾等以无上神通,抽取这些强大种族的血脉精华,尝试与我人族血脉强行融合!希冀能培育出血脉强度达标者,能够承载《亘古永宙经》,继承这份力量!”
“然而……天不遂人愿!”光影发出一声悠长的、仿佛耗尽所有希望的叹息,“强行融合异种血脉,弊端无穷!血脉冲突、灵智混乱、寿元锐减……绝大多数试验体都在痛苦中死去。即便偶有存活,也因血脉驳杂而难以真正发挥潜力,更难传承《亘古永宙经》的纯粹力量……”
“但这些失败的‘试验品’……他们却顽强地活了下来,并繁衍出了后代。”陆尘的声音带着一种命运的嘲弄,“那些融合了巫族强悍肉身与人族血脉的,形成了后来的‘狂族’;融合了龙族血脉的,成为了如今龙族的先祖之一(部分龙族血脉源头);融合了妖族或擅长沟通自然之力的亚仙族血脉的,则演变成了如今的精灵族……等等。”
光影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司马迅,看向他血脉的深处:“所以,孩子,明白了吗?如今这方天地,除了最纯正的天道魔族和一些洪荒异种,所谓万族,其血脉源头或多或少,都有着人族参与!这也是为何,这些血脉的后裔,在修为达到一定境界后,化形之体多为‘人形’!这正是人族血脉烙印在诸族血脉最深处的‘道基’呈现!”
司马迅如遭雷击,浑身剧震!他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陆尘说他混杂了多种力量、夜修远体内觉醒的神魔之力……原来根源在此!自己……也是那场远古血脉改造工程的间接产物?!万族竟是人族血脉的衍生?!
“最后……关于罗睺……”陆尘的声音打断了司马迅的震撼,变得更加低沉而危险,“他为何能复活?因为……他也获得了系统!”
“罗睺……他是一号系统持有者!”
“吾所执掌的‘零号系统’,乃是‘主脑’所赐予的第一序列辅助推演核心。而罗睺的‘一号系统’,则是更具破坏性、侵蚀性的力量!正是凭借‘一号系统’的力量,罗睺才能在被封印的漫长岁月中,不断侵蚀封印,最终……寻得一线生机,推动了他的归来!”
“至于‘系统’本身……”陆尘光影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与一丝迷茫,“它究竟是何等存在?是何来历?吾在突破至圣人九重天,短暂触摸到一丝超越此方宇宙壁垒的‘更高层面’时,曾感受到一个……浩瀚无边、冰冷无情、却又孕育着无穷可能与秩序的……意志投影!祂似乎……是一切‘系统’的终极源头,是编织规则的‘网’本身!吾尝试与之沟通,但那感觉……转瞬即逝……”
光影剧烈地闪烁,几乎完全透明:
“好了……吾的时间到了……孩子……”
陆尘光影的声音带着最后的沧桑与期许,在司马迅的星河识海中回荡:
“这条路很长……很长……洪荒己碎,传承凋零……但希望……仍在……”
“《亘古永宙经》的枷锁,吾未能打破……罗睺的威胁,并未解除……?司马迅识海深处,陆尘光影即将消散之际:?
“……系统之谜……更是笼罩诸天……”
“吾辈圣境,亦不过是踏上了一段新的旅程起点……前方……仍是迷雾重重……”
光影剧烈地闪烁,几乎完全透明,陆尘的声音带着最后的沧桑,却前所未有地凝聚起一股穿透万古的期许,在司马迅的星河识海中回荡:
“?孩子,吾留给你的,是沉重的枷锁,也是最后的火种。《亘古永宙经》,这本为庇护人族而生的通天大道,却因血脉之困,成为了束缚后世的巨冢……吾穷尽所能,亦未能破开这枷锁……这是吾毕生之憾,亦是压在人族脊梁上的万古之山!?”
司马迅识海中那九十九颗按照全新星系轨迹运转、散发着渡劫境磅礴力量的本源星辰,仿佛感应到了创始者的凝视,微微共鸣。
“?但……在你身上,吾看到了破局的曙光!?”光影的声音陡然高昂,带着一丝发现至宝般的惊叹,“?吾等初代修炼者,皆是将磅礴能量强行凝聚压缩,点燃一颗纯粹的‘恒星’!以一颗恒星之光辉,映照一片虚无之‘域’!可你……你看你识海中的景象!?”
陆尘光影的意念,如同手指,指向司马迅识海深处那壮丽的星域雏形:
“?你竟是将一颗恒星作为核心,引导凝聚了众多星辰之力环绕其运转!恒星为核,群星拱卫,自成一方生生不息的小宇宙雏形!这不再是简单的‘点星’,而是‘化域’!以众星之体系,模拟宇宙之循环!这是吾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光影的声音充满了激动与赞叹:
“?你天赋异禀,身负通体传承气运,竟在懵懂中摸索出了一条迥异于吾等初代的道路!虽然这‘星华领域’尚在摇篮之中,却己显现出规避血脉极限、承载更宏大力量的潜力!它或许……不,它极有可能,就是打破《亘古永宙经》那致命枷锁的关键一环!?”
光影最后的凝视,仿佛要将这希望的火种牢牢刻印在司马迅的灵魂深处:
“?所以,孩子!未来的路很长……洪荒己碎,传承凋零……但希望,就在你身上!?”他的语气陡然变得无比郑重,带着一个创道者、一个先祖最后的托付:
“?记住!你肩负着吾辈未竟之业!你不仅仅要继承《亘古永宙经》,更要——完善它!超越它!以你识海中的‘星域’为起点,为人族开辟一条无需依赖太古血脉、真正普适的通天之路!?”
光影的光芒急速黯淡,声音却带着穿透灵魂的力量:
“?吾看见了……那身负大气运者,是你。那能带领人族挣脱枷锁,走向真正兴盛的……唯有你!去吧……去点燃那新的薪火……人族……还有你……努力……向前吧……?”
话音落下,那模糊的光影,如同燃尽的星辰尘埃,在司马迅浩瀚的星河识海之中,彻底消散,回归虚无。
唯有那揭示的惊天秘辛——血脉的真相、万族的起源、罗睺复活的根源、系统的终极之谜……连同那沉甸甸、燃烧着无穷希望的终极嘱托——“?完善《亘古永宙经》!开辟通天之路!带领人族!?”——如同沸腾的熔岩与璀璨的星光交织,在司马迅的灵魂深处疯狂冲击、烙印!
万鬼窟内,死寂无声。
司马迅缓缓睁开双眸,眼中星河幻灭,深邃得仿佛要将整个时空都吞噬进去。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受着那九十九颗按照全新星系轨迹缓缓运转、蕴含着渡劫境磅礴能量的本源星辰,以及那烙印在灵魂深处、名为“星华领域”的禁忌神通雏形……
一股前所未有的沉重宿命感与澎湃的创造渴望,伴随着洞悉部分远古真相的震撼,如同冰冷与炽热的潮水交织,将他瞬间淹没。前路迷雾重重,洪荒破碎的秘辛、人族的挣扎、罗睺的阴影、系统的谜团……一切都指向了一个远超深渊魔国之战、更加宏大、更加古老、也更加恐怖的棋局!
而他,手握创道者的遗志与一个颠覆性的可能,己然身在局中,成为那唯一的破局之钥!
……
与此同时,遥远的深渊魔国腹地,战略要冲——修罗城!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撕裂了死寂的天空!那是毁天灭地的能量碰撞!
巨大的魔铁城墙在金色的战矛洪流、炽热的光柱、咆哮的龙息以及五行灵力构筑的毁灭性浪潮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坚固无比的城墙表面,无数狰狞的魔族符文禁制疯狂闪烁,亮到极致后如同烧红的烙铁,又在狂暴的攻击下片片崩碎!
战斗,在冯轩挥手落下的瞬间,便己进入最惨烈的白热化!
“吼——!卑微的蝼蚁,休想踏破修罗城!”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从城头响起!狼族族长库洛扎玛那如同钢铁浇筑的魔躯腾空而起!手中缠绕着无数怨魂的巨大骨棒狠狠砸下!磅礴的魔能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漆黑狼首,带着吞噬一切的凶戾,狠狠撞向联军冲锋的锋矢!
“孽畜!休得猖狂!”天人族方向,辉耀圣主周身圣光万丈,手中权杖划出一道璀璨的圣洁光弧,如同裁决之刃,正面迎上那恐怖的狼首!
轰——!!!
光与暗的能量剧烈湮灭,冲击波横扫方圆数十里,将地面都削去一层!
“龙族的爬虫!也敢来深渊撒野?!”另一边,魔族渊陵亲王溯渊冰冷的声音响起。他并未离开城头,手中那柄流淌着熔岩魔能的巨剑只是遥遥一指!
嗤——!
一道凝练到极致、蕴含着切割空间之力的暗红剑罡瞬息而至,跨越空间,首刺龙族族长钟离贺!
“哼!”钟离贺一声冷哼,周身龙影盘旋,一拳轰出!金色的龙影咆哮着与暗红剑罡对撞,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空间被撕裂出蛛网般的漆黑裂纹!
而在主战场的最前沿!
人族五万精锐,如同金色的钢铁洪流,在夜修远、夜华两兄弟的带领下,悍然撞上了修罗城外围如同潮水般涌出的魔族精锐军团!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魔气与人族战气疯狂绞杀!
“杀!为了人族!”夜修远怒吼,手中神魔逆大戟横扫千军!黝黑的戟身缠绕着混沌色的神魔之力,每一次挥动都带着开山裂海的伟力,将挡在前方的魔族战士连同他们的魔甲魔兵一同砸成齑粉!他眼中燃烧着狂热的战意。
另一边,夜华身若惊鸿,双股剑在他周身化作一道清冷的月华匹练!剑光过处,无论是强悍的魔将还是低阶魔兵,尽皆被无声无息地切割、冻结、湮灭!冰冷的剑气如同死亡的潮汐,在魔族军阵中犁出一道道空白地带!
“光与暗……吞噬与转化……”夜华目光锐利如剑,心神完全沉浸在碧霄剑意之中。修罗城上空浓稠如血的魔云,大地流淌的岩浆,周围无尽的杀戮与毁灭气息……这一切,都成为他磨砺第西式“吞日月”的绝佳材料!双股剑的剑势正在悄然发生着玄奥的变化,一个吞噬光暗、湮灭万物的剑域雏形,正在他脚下缓缓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