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孩子生下你走
第四十一章 孩子生下你走
霍旭东做主约在了私厨店里。
这家店一天只招待两批客人，中晚各一批，隐私性有保障。
后厨做完预约好的菜送上来便会离开，这种时候，餐厅就是属于食客的。
兰筝打了车还要从巷口走过来。
绕过回廊。
进入室内，一张木质长桌立在中央，窗景外是枯枝与萧瑟。
霍旭东坐在位置上。
听见椅子被拉开，有人坐下，指尖动了下，但连看都没看兰筝一眼。
“说吧，找我什么事？”
他是给了她机会的。
没有一开口就说得太决绝。
兰筝低头写字，字体比刚回国时好看了很多，准确性也高，语句也没有不通顺的地方了。
手卡递到霍旭东面前。
他不冷不淡地瞥去。
【我怀孕的事情，姐姐和你说了吗？】
霍旭东冷嗤。
果然是为了这件事，将卡片推开，他没好气地昂起脸，目光在触及兰筝面容时口吻跟着有一顿。
她清瘦了。
也就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头发也长了，梳成了公主头，稚嫩里又多了点清冷，皮肤和唇色都很白。
认真盯着霍旭东时，透露出不自觉的无辜感。
“说了。”
到嘴边的恶语被生生吞了下去，霍旭东直视着她，睫尖遮掩住波澜，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将机会交给了兰筝。
如果她嘴甜一点。
为斯沉的事情向他好好道个歉，再做出保证，他也不是不可以考虑留下这个孩子。
前提是孩子是他的。
兰筝却恰恰相反。
她垂首认真书写，脸颊很干净，整个人透出一种难言的易碎气质。
第二张手卡推过来。
【你可以和姐姐说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吗？】
这串字赫然出现。
每个字都像是响亮的一巴掌落在霍旭东脸上，他这辈子还没经历过这样难堪的时刻。
自以为兰筝虚荣，势利，想靠这个孩子一步登天。
结果她就没想留下。
握着手卡，兰筝目睹霍旭东的表情愈发古怪，眉心拧着，牙齿咬着，同一个姿态维持了半晌，像一座凝结的雕塑。
兰筝惶恐。
忙写了第二张递过去。
殊不知是在火上浇油。
【我的意思是我会去做掉，不会给你添麻烦，但姐姐想让我生下来，我说服不了她。】
“做掉然后清清白白的嫁给谢开之？”
沉默的人终于发出了声音，这一声很沉，仿佛是从喉结深处挤出来的，他挥手将手卡丢到桌上，落进了其中一盘菜里。
沾了汤汁，脏脏的。
像是霍旭东眼里被弄脏的兰筝，已经不值得品尝，“你还真是会做打算，怎么不直接带着孩子嫁给谢开之，反正他们也不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你姐姐未婚夫的种。”
“……”
“不，不对，也许这个孩子根本不是我的，可能是斯沉的呢。”
“毕竟你那天前后和两个男人上了床。”
霍旭东这副样子那天在酒店兰筝见过。
可怖，偏激。
有点像极端情况下的斯沉。
可她只是来平心静气讲孩子的问题，但还是不慎得罪了他。
兰筝想解释，但想来解释也是无用的。
【姐姐只是想拿这个孩子救梁家，她没有恶意，我知道你讨厌我……所以我会想办法嫁给谢开之救家里，不会用孩子当筹码。】
卡片上的字变得潦草了。
兰筝本想用手机打字给他看，可总觉得电子产品冷冰冰的，没有情绪。
霍旭东看着，眉心愈加沉了。
梁父去世的消息他在当天就收到了，也只浅浅吐出两个字：“活该。”
可失去了父亲对她们姐妹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否则梁织不至于做到这一步。
可兰筝呢？
“你觉得谢开之能救梁家？他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除了能带你去海洋世界看看乌龟，去森林公园采采蘑菇，还能干什么？”
霍旭东身子往后一靠，脸上的不屑愈显，眸一垂看到满桌的菜，色香味俱全。
兰筝一口不吃。
坐下就和他讨论拿掉孩子。
女人绝情起来有男人什么事？
准备好的那套羞辱和贬损全部咽进了肚子里，兰筝的态度像是闷头一棍，敲碎了霍旭东的幻想。
不由觉得气急败坏。
这种情绪从未在他身上出现过，一直以来都是他拒绝女人，女人苦苦哀求他，梁织是这样，其他人也是。
只有兰筝。
看似柔弱，看似好拿捏。
实则心思最难揣测，对上他仿佛是乱拳打死老师傅。
他在这头心焦烦躁，兰筝在那头再次推来一张卡。
卡上写着：【我和谢开之的事，你怎么知道？】
他怎么知道？
霍旭东忍不住笑了，看到兰筝和谢开之去吃涮肉他便打电话让人去查了。
像着了魔，事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
霍旭东又恢复凝重肃冷的模样，不知是和自己赌气，还是有心不让兰筝快活，“我告诉你，你敢把孩子拿掉，我就敢让梁家在沪江生存不下去，不相信你试试看！”
这个不知血脉的野种他当然不想要。
但也不想让兰筝轻飘飘拿掉转头去当别人冰清玉洁的妻子。
他要让所有人知道。
解兰筝有多么水性杨花，不知廉耻。
从椅子上站起来。
霍旭东没了半点胃口，原先设想的兰筝流着泪乞求他留下这个孩子，看着她的眼泪他好下饭。
现在全部偏航了。
“我会和你姐姐说，过些天安排人来接你去京州，等孩子月份大了去做羊水穿刺，验DNA，如果不是我的，引产，如果是，孩子生下你走。”
多么没有人情味的话。
简直将兰筝当成了一个商品，是去是留，是生是死，全由他一人决定。
兰筝没有否决，没有哭泣的权利。
霍旭东走出位置，停在兰筝身边。
他缓缓垂眸，看着兰筝雪白的发旋和的发际线，额角的碎发毛茸茸的，生得很好看。
她正失落地坐着，好像对留下孩子很不开心。
不开心就对了。
他偏要她恨，她哭。
“还有。”霍旭东再次开腔，声线淬了冰一下，“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把斯沉放跑的。”
他走了。
餐厅门吱呀一声关上。
兰筝表情一丝丝变了，不再伤怀，反而多了些预料之中的惆怅。
对待霍旭东用这种方法。
果然是奏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