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爱意晓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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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图书馆的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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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朦胧爱意晓舟行
作者:
芝士奶味麻薯
本章字数:
4912
更新时间:
2025-07-07

梅雨季的潮气渗进市三中图书馆的木质地板时,陆知夏正踮脚够书架顶层的《飞鸟集》。指尖触到书脊的瞬间,隔壁俄语区传来熟悉的轻笑,像碎冰掉进汽水杯,在闷热的空气里溅起细响。

她攥紧书脊慢慢转身,看见沈霁舟倚着书架,白色校服领口微敞,露出喉结下方那颗浅褐色的痣 —— 上周值日生打扫时,她曾在擦黑板的间隙偷偷数过,他低头时那颗痣会藏进锁骨的阴影里。此刻他正翻着本厚字典,指尖划过书页的速度却比平时慢了许多,旁边站着隔壁班的班花陈雨薇,卷发梢还滴着檐角漏下的雨水。

"莫斯科大学的物理系真的很难考吧?" 陈雨薇的声音像浸了蜜的杨梅,"我听说你拿到全额奖学金了?" 陆知夏看见沈霁舟的手指骤然收紧,捏出纸页的褶皱,那是她熟悉的、他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 就像运动会摔倒时,他最先护住的是口袋里的航海日志。

"嗯。" 他的声音低得像落在水洼里的雨滴,指尖无意识着西装内袋,那里应该还藏着那张泛黄的船票,目的地圣彼得堡的烫金字在梅雨季节泛着潮气。陆知夏突然想起春天他在医务室说的 "纽扣歪了",想起他自行车筐里永远摊开的航海日志,扉页的船票日期正是二十年前的深秋。

"那你什么时候走?" 陈雨薇的皮鞋尖轻轻蹭过他的球鞋,鞋跟是时下流行的船锚造型,"阿姨一定很开心吧?" 沈霁舟猛地抬头,镜片上蒙着的水雾让他的眼神变得模糊:"我还没决定。" 他的声音里带着某种克制的颤抖,像怕惊醒藏在书页间的秘密。

陆知夏觉得指尖发麻,手里的《飞鸟集》不知何时被捏出了褶皱。她看见陈雨薇从帆布包里掏出个精致的礼盒,丝带是和沈霁舟电子表表带同色的藏蓝:"给你的,袖扣,上面刻着船锚图案。" 沈霁舟慌忙摆手,礼盒却己经塞进他怀里,缎面包装纸在落地灯下泛着珍珠光泽。

她转身躲进文学区,背靠书架慢慢滑坐在地板上。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变大了,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像无数封未寄出的情书在燃烧。陆知夏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树影,想起上个月沈霁舟送她的鸢尾花硬糖,包装纸还夹在周记本里,旁边贴着他画的小帆船。

"知夏?" 少年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陆知夏慌忙抬头,看见沈霁舟站在书架旁,指尖捏着本《普希金诗选》,校服右肩洇着雨水的痕迹,不知是跑过来时淋的,还是刚才在俄语区被陈雨薇的雨伞蹭到的。

"给你。" 他把书塞进她怀里,牛皮封面还带着体温的余热。陆知夏看见扉页上钢笔字棱角分明:"愿你永如破晓之星 —— 沈霁舟 1998.6.20"。日期正是三天前,她的生日,而她那天在教室等了他整个晚自习,只等来张写着 "物理竞赛" 的字条。

"你要去莫斯科大学吗?" 话脱口而出才惊觉自己的莽撞。沈霁舟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影,像被雨水打湿的蝴蝶:"妈妈... 希望我去。" 他的声音轻得像落在纸页上的羽毛,"她说当年没带爸爸一起走,是因为怕波罗的海的风浪打湿他的船票。"

陆知夏想起毕业典礼那天看见的黑色轿车,副驾驶位戴珍珠项链的女士 —— 原来那就是他的生母,那个在他童年照片里缺席的人。她望着他腕间的船锚徽章,突然明白为什么他总在第三节课望向梧桐树,因为树干上的疤痕,多像船票上被雨水晕开的邮戳。

"那你爸爸呢?"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手指无意识地着《普希金诗选》的书脊,那里还留着他指尖的温度。沈霁舟低头看自己的掌心,那里有运动会留下的擦伤,此刻正被雨水泡得发白:"他说... 船锚的根在海底,而我的根..." 他突然抬头,眼里映着图书馆穹顶漏下的微光,"应该在能看见极光的地方。"

窗外的雷声响起来时,陆知夏才发现两人己经在书架间站了很久。沈霁舟的校服彻底湿透,贴在背上勾勒出单薄的肩胛,像艘即将启航的帆船,船身却还缠着未解开的缆绳。她想伸手替他理理歪掉的领口,却在指尖相触的瞬间猛地缩回。

"我该走了。" 沈霁舟后退半步,撞得书架上的书发出轻响,"明天... 还要帮你擦黑板。" 他转身时,陆知夏看见陈雨薇送的礼盒还揣在怀里,缎面丝带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像道未愈合的伤口。

当晚的天台飘着细雾,陆知夏抱着《普希金诗选》背单词,纸页间的薰衣草香混着雨水的潮气。远处传来货轮的汽笛声,她突然想起沈霁舟在运动会后说的 "纽扣歪了",想起他自行车筐里的航海日志,扉页的船票旁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18 岁夏,有人在图书馆躲了我三次,像躲一场躲不开的梅雨。"

"知夏。" 沈霁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夜风的凉意。她慌忙合上书本,却看见他手里攥着枚银色船锚徽章,正是陈雨薇送的那盒里的:"送给你。" 他的指尖划过徽章边缘,"莫斯科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其实上周就到了。"

陆知夏觉得呼吸一滞,指尖的单词书差点掉落。沈霁舟望着远处被雨雾笼罩的教学楼,继续说:"妈妈说,当年她离开造船厂,是因为害怕一辈子困在港湾里。" 他转头看向她,镜片上蒙着水雾,"但我总在想,如果港湾里有盏灯,船是不是就舍不得启航了?"

天台的风突然变大,掀起陆知夏的马尾辫。她望着沈霁舟眼中倒映的城市灯火,想起他课本里的《拜伦诗选》,想起他在医务室替她扶稳椅子时掌心的温度。原来有些话,比梅雨更潮湿,比极光更遥远,却在少年的眼底,藏成了永远说不出口的诗。

"愿你永如破晓之星。" 她轻声念出扉页的字,指尖抚过他新送的船锚徽章,"那你呢?你的星星在哪里?" 沈霁舟笑了,笑容像穿透雨雾的月光:"我的星星,早在三年前的秋天,就落在了某个总借橡皮的女孩课桌上。"

雨声渐歇时,陆知夏在周记本上写下:"6 月 20 日,暴雨转晴。他送我普希金的诗,却没说是否要去莫斯科。原来最痛的不是离别,而是明明看见船票在他掌心,却不知道港湾是否还在等他靠岸。" 她摸着口袋里的船锚徽章,突然觉得,这个夏天,好像有什么东西,正随着梅雨季的结束,悄悄沉入海底。

图书馆的灯光在远处次第亮起,像散落的星辰。陆知夏望着沈霁舟离开的背影,校服裤脚还沾着图书馆的木质香气。她知道,有些秘密注定要被雨季封存,就像他掌心的船票,就像她周记本里的诗,终将在时光的长河里,沉淀成最苦涩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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