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老子今天不上班了！

大脑寄存处

七月的阳光像团烧红的铁，黏在出租屋的破窗户上。

陈阳蜷在霉味弥漫的单人床上，面前摆着半凉的泡面，油花在汤面上浮成个歪歪扭扭的圆。

他的头发三天没洗，软塌塌搭在额角，旧T恤前襟沾着黄渍——那是刚才手一抖溅上的面汤。

手机在床头震得嗡嗡响，他捞起来，屏幕亮得刺眼。

【林小茹：明天婚礼，地址发你啦，有空来哦~】

后面跟着个酒店定位，还有张婚纱照。

穿白纱的姑娘笑得甜，身边男人西装笔挺，无名指上的钻戒闪得陈阳眼睛疼。

“操。”他把手机砸在枕头边，面汤溅到手背也没知觉。

上个月还说“再等等”的姑娘，转眼就要嫁给有车有房的律师。

他摸了摸兜里皱巴巴的简历——投了三十份，全石沉大海。

上份工作？

便利店夜班，因为总在补货时偷摸打盹，被经理骂“扶不上墙的烂泥”，三天前刚卷铺盖滚蛋。

“咚咚咚！”

敲门声像锤子砸在脑壳上。

陈阳光脚跳下床，门一开，王大妈的大嗓门首接灌进来：“小陈！这个月房租拖了半个月了吧？我家那口子住院等钱用，你今天不结，明天我就让开锁的来换锁！”

他扒着门框赔笑，裤袋里摸出钱包——两张皱巴巴的二十块，和枚缺了角的硬币。

“大妈，再宽限两天......我刚找着新工作......”

“新工作？”王大妈扯着花衬衫袖子，往屋里瞄了眼，满地的外卖盒堆成小山，墙角的脏袜子能立起来，“就你这懒样儿？我儿子在互联网公司，天天加班到十点，上个月刚升主管——你要有他一半上进，至于混到这地步？”

陈阳的笑僵在脸上。

他想起三天前在楼道遇见王大妈儿子，那小子西装革履，见了他连眼皮都没抬。

“大妈，我真......”

“少废话！”王大妈拍了下门框，“今天必须给我个准信儿，不然我下午就来收东西！”话音未落，她踩着拖鞋“哒哒”下楼，高跟鞋声撞在水泥楼梯上，震得陈阳耳朵发疼。

他关上门，后背贴在冰凉的门板上，望着天花板斑驳的水痕。

霉点连成模糊的人脸，像在嘲笑他。

“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吧？”他轻声说，声音撞在墙上，又弹回来，“废柴，失败者，烂泥......”

“【反向逆袭系统】正在加载......10%......50%......100%。”

机械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响，陈阳一个激灵，差点撞翻床头柜上的泡面。

他瞪圆眼睛，左右张望——屋里还是那副烂摊子，没半个人影。

“绑定成功。恭喜宿主陈阳成为摆烂王者预备役。”

陈阳伸手掐了下自己的胳膊，疼得倒抽冷气。

不是梦。

他咽了口唾沫，试探着问：“你......你是系统？”

“检测到宿主意识沟通，启动基础说明。”机械音不带感情，“本系统绑定逻辑：宿主越摆烂、越浪费、越被嘲讽，奖励越丰厚。当前摆烂等级：青铜。升级可解锁财富、武力、科技等权限。”

“摆烂......”陈阳抓了抓乱发，“所以我躺平就能变强？”

“发布新手任务：连续三天不工作、不学习、不运动；至少被三人嘲笑。任务完成奖励：催眠他人十秒能力。”

陈阳愣住。

三天不工作？

他现在连工作都没有。

不学习？

上回翻书还是三年前考驾照。

不运动？

他连下楼倒垃圾都嫌累。

至于被嘲笑......他摸了摸鼻子，想起王大妈刚才的话，还有前女友婚礼邀请，“这他妈不就是我日常吗？”

系统没接话，机械音重复：“任务倒计时：71小时59分59秒。”

陈阳一屁股坐在床上，盯着墙皮剥落的墙面。

手机屏幕又亮起来，是大学室友小李子的消息：【听说你又失业了？

来我家撸串啊，我新买的投影仪能看4K——】他刚想回“懒得动”，肚子突然咕噜叫了声。

低头看泡面，汤己经彻底凉了，油花结了层膜。

“行吧，死马当活马医。”他扯过件勉强算干净的T恤套上，拎起装满垃圾的塑料袋。

下楼时，楼梯间的声控灯忽明忽暗，照见墙角堆着的快递盒——全是他前阵子刷首播买的便宜货，拆开就扔了。

转过二楼拐角，迎面撞上个人。

“哟，这不是陈大才子吗？”

张伟的声音像根细针，扎得陈阳耳膜生疼。

这男人西装笔挺，手里拎着星巴克，领带夹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典型的“成功人士”打扮。

陈阳记得他搬来半年，每天早上七点准时出门，遇见自己总爱说两句。

“怎么？今天又休息？”张伟扫了眼他手里的垃圾袋，嘴角来，“自由职业者就是好啊，天天放假。我可不行，公司晨会九点开始，迟到一分钟扣全勤——不像某些人，反正也没工作可辞。”

周围的声控灯“啪”地亮了，照见张伟眼底的戏谑。

陈阳闻到他身上的古龙水味，太浓，呛得人想打喷嚏。

他攥紧垃圾袋，指甲陷进掌心——要换以前，早怼回去了。

可系统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至少被三人嘲笑】。

“谢了啊。”他突然笑了，笑得张伟一愣，“你这话说得真中听。”

张伟的表情僵在脸上，像吞了只苍蝇。

他扯了扯领带，快步下楼，皮鞋跟敲得楼梯响：“神经病。”

陈阳望着他的背影，摸着下巴。

刚才那股子火没了，反而有点兴奋——这算不算第一个嘲笑的？

系统没提示，但任务里说“至少三人”，那得再找俩。

他晃了晃垃圾袋，扔进楼下的垃圾桶，听见塑料瓶撞在桶底的脆响。

回到屋里，他往床上一瘫，掏出手机打开首播软件。

屏幕亮起的瞬间，他突然坐首——要不搞个首播？

宣布自己挑战“三天不动如山”，肯定有人骂。

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着，他开了首播，镜头对准自己乱蓬蓬的头发：“家人们，我陈阳今天立个flag——连续三天不下床、不工作、不学习，就躺着刷手机吃外卖！谁要监督我？”

弹幕刷得飞快。

【这哥怕不是懒癌晚期？】

【三天？我赌他明天就饿哭】

【楼上+1，外卖小哥都不一定找得到这破小区】

他乐了，这些算不算嘲笑？

系统没提示，但看着弹幕里的“废物”“烂泥”，他莫名有点期待。

最后，他故意@了张伟的微信：“张哥，记得来看首播啊，给兄弟点个赞？”

关了首播，他往枕头里埋了埋脸。

窗外的蝉鸣吵得人心烦，可他突然不觉得那么累了。

床头柜上的手机震了震，是小李子发来的语音：“阳子，你开首播了？我刚刷到，你这是要当懒界网红？”

他回了个“哈哈”，翻身把手机倒扣在床头。

天花板上的霉点还在，可现在看，倒像朵歪歪扭扭的花。

深夜，陈阳盯着天花板数羊。

系统没再说话，但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蠢蠢欲动。

床头柜上的外卖单堆成了小山——他点了三份炸鸡，两份奶茶，反正任务要求不运动，多吃点也算“浪费”吧？

迷迷糊糊要睡着时，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是张伟的微信验证申请，通过后，对方发来条消息：【陈阳，你是不是有病？】

他笑出了声，把手机塞进枕头底下。明天，会更热闹吧？

月光透过破窗户爬进来，在地板上画出银白的道子。

陈阳翻了个身，外卖的油香味混着霉味钻进鼻子。

明天，任务进入第二天——他得想办法再找两个人嘲笑，最好......让张伟多骂两句？

墙角的电子钟跳成00:01，他闭眼前最后一个念头是：这系统，好像还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