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疯批美人跳江寻死未遂
江边,零零散散的人在护城墙的道儿上闲逛。。
傍晚的时候,许多镇子上的老年人都喜欢在大桥江边散步闲聊,住在江边的住户就更别说了,院子里基本上都是三两个人聚在一起聊天打趣。
腊月底,蜀都的空气都带着寒霜,冰冷的江风卷着水拍打着桥墩,冷风刮得人脸皮生疼。
高高的过江桥上,坐着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冷风拍打在她的脸上。
小孩子们在半人高的围墙上半挂着,几个淘气的孩子先发现这桥上的动静,就朝着院儿里的大人家长们兴奋地喊,“妈,妈妈,下面桥上坐着个人。”
“咦,感觉她好眼熟呀。”
“我知道,我知道,前几天秀娥婶子家来的人。开着好酷好酷的车回来的呢。”
“我也知道!我也知道!我妈妈说那是秀娥婶子的继女,是清漪姐姐的二姐。”
“长得真漂亮,可是她为什么要坐在桥上啊?桥那么高,我妈妈从来不允许我们下去玩。”
孩子们你一言我一句引起了院儿里的人们的注意,她们小跑到护城墙上往下看,不知道谁家媳妇喊了一声有人要跳江,把闲幌的人全都吸引到了墙边。。
有人把桥上坐着的女人认出来,是周家二女儿周卿烬。
她低着头,乌黑的长发被风吹得凌乱,露出小半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
桥下,浑浊的江水裹挟着枯枝败叶。
“周丫头!回来!快回来啊,你这是干什么啊!”有人认出她,生怕她想不开,赶紧在墙上大喊。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呼喊,声音嘈杂混乱,但是却没人敢下去。
眼尖的人发现了不对劲。
桥上的女人的身体开始前倾,来不及了!
在众人紧绷的神经上,咚——!!
一声沉闷巨大的落水声,砸在所有人心上,就在她纵身跃下的前一刹。她猛地转过头,湿漉漉的黑发甩开,丝滑的散落在空中,露出一张惨白,毫无生气的脸。
那双空洞得如同枯井的眼睛,死死盯着岸上的人群。
随后,嘴角咧开一个清晰无比却又诡异的笑容,虽然隔得远,但是还是模糊的脸上绽开的大大笑容,让岸上的人都吓得不清,有几个大男人己经从长长的阶梯跑了下去,边跑边喊着‘还不报警,要眼睁睁看着人死吗’。
下一秒,那抹白色身影,被浑浊的江水瞬间吞噬。
“啊——!”
岸上爆发出惊恐欲绝的尖叫。
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人,身体猛地一晃,仿佛瞬间被拉回十年前那个噩梦般的清晨。
同样的桥,同样的位置,同样一身白衣决绝跃下的身影!
只不过
十九年年前是马家玉,十九年后,是她的女儿周卿烬。
残酷的轮回仿佛是命中注定,让空气都弥漫着绝望的窒息。
“快!下水!救人啊!”
“都愣着干什么啊!人命关天啊!”
短暂的死寂后,岸上彻底炸开了锅!
几个水性好的汉子噗通噗通接连跳进湍急冰冷的江水里。
可江水太急了,像无数条狂暴的鞭子,浑浊的浪头一个接一个凶狠地打来。
他们拼尽全力,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抹白色身影像一片无力的落叶,仰面浮在汹涌的江面上,被激流裹挟着,以惊人的速度冲向下游,越来越远。
一个大浪劈头盖脸砸下,那身影猛地沉了下去!
汉子们被冲得东倒西歪,呛了几口刺骨的江水,脸上露出绝望和无力。
江水汹涌的力量,根本不是人能抗衡的!
他们只能狼狈地爬上岸,声嘶力竭地吼,“报警!快报警!人都冲下去了!再迟点就要晚了!”
岸上乱成一锅滚粥!
小孩惊恐的哭嚎,女人绝望的抽泣,男人们焦灼的议论嗡嗡作响,汇成一片令人心胆俱裂的背景音。
......
冰冷的江水像钢针,瞬间刺穿单薄的衣裙,狠狠扎进周卿烬的皮肤、骨头、五脏六腑。
巨大的水流力量撕扯着她,将她像破布娃娃一样抛甩,撞击。
后背、胳膊、腿狠狠磕上水下尖锐的石头和枯木,带来钻心的剧痛。
她呛咳着,却没有挣扎。
反而,透过浑浊晃荡的水面,看向天空。
眼前一片雾蒙蒙,像是被纱布遮住了双眼,她张了张嘴,眼前出现了一张带着温柔笑容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她呛了几口水,嘴角确实慢慢上扬,似乎这一刻她有多么的幸福,随即她慢慢沉入水底。
阳光扭曲着穿透水层,在水下投下诡异晃动的光柱。
看着那光,她苍白的脸上,竟缓缓浮现出一个近乎解脱的、宁静的微笑。
终于......结束了。
又一个更凶猛的浪头袭来,将她彻底按入幽暗的水底。
世界瞬间被灰蒙蒙的一片取代。
在这冰冷死寂的水下世界,她那颗早己麻木的心,总算是感受到一丝的舒适和安宁。
岸上所有的哭喊、尖叫、警笛......在她耳边逐渐消失,耳边只有沉闷的嗡鸣声。
妈......我来陪你了......
她彻底放弃了抵抗,甚至带着一丝虔诚的期待。
水流温柔地拥抱着她。
妈......
妈妈......
光线越来越暗,温度越来越低,死亡的气息越来越浓。
她甚至主动张开了嘴。
咕咚!咕咚!
冰冷腥涩的江水瞬间疯狂灌入她的喉咙、食道,最后沉重地坠入胃里,身体像是灌满了铅!
身体一沉,以更快的速度,坠向水底。
就在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一双有力的手臂紧紧的从上方穿透冰冷的水流,狠狠箍住了她纤细的腰肢。一股巨大到不容抗拒的力量,蛮横地将她向上拽去。
她眉头紧蹙,强烈的抗拒如同濒死的困兽。
巨大的愤怒和绝望瞬间冲垮了虚弱的身体,眼前彻底一黑,她失去了所有知觉。
......
浓重的令人窒息的黑暗,仿佛持续了一个世纪。
周卿烬的眼皮沉重,喉咙里火烧火燎,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撕裂般的疼痛。
她极其艰难地,掀开一丝沉重的眼缝。
模糊的视线里,是记忆中熟悉的房间。
空气里弥漫着长久不通风的、浓重霉味混合的窒息气息。
是她的房间,也是囚困了一个女人一生的地方。
巨大的失望潮水般瞬间将她淹没,比江底的寒流更刺骨千倍万倍。
她的冷蹙双眉,眼里是化不开的愁绪。
为什么不让她就这样死了?
“妹!妹!”
“老天爷开眼!你可算醒了!你都快要吓死你哥了!”
一个嘶哑狂喜,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响。
她蹙着眉偏头看向守在床边,胡子拉碴,眼窝深陷得像骷髅的周永诚。
他朝她扑过来,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通红,滚烫的大颗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砸在周卿烬的脸上。
周卿烬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被他的猛扑震得不停咳嗽,却还是固执地别开脸,目光转向那唯一的光源,那扇小小的破窗户。
一束冬日午后过于惨白刺眼的阳光,穿透窗棂的缝隙,首首落在床前的地面上。
光柱里,无数尘埃如同濒死的飞蛾,疯狂而无望地飞舞。
母亲虚弱飘渺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幽幽响起,带着临死前特有的那种空洞和绝望。
“阿烬啊,我的宝儿......替我好好活着,要和哥哥一起好好的活着离开这里......”
她眼神中悲伤的情绪加深变浓,漂亮的嘴唇紧紧的抿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