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阿婆捡了个女娃娃
1983年,位于苗疆的一处密林中,一位阿婆背着竹篓急匆匆的往家赶,密林这处是村民们都要绕道而行的,很久以前就有传出不少诡异传闻,是以不管白天黑夜村民对这边能避则避。
原本阿婆也是要绕道而行的,但是就在密林这处边缘,就打算绕道的时候,风中隐隐约约传来几声婴孩的哭声,阿婆听着声音好像在不远处,于是壮了壮胆子向密林处走进了几分。
听着哭声不远,但随着声音走去,也是花了20多分钟,才找到那正在哭的婴孩。小小的婴孩,胎发茂密,粉雕玉琢,甚是可爱。就是哭的小鼻子通红,浑身赤裸的躺在一堆草垛子中。初秋的天,虽然不冷,但是夜晚对于小婴孩来说也是非常危险的,不管是下降的温度还是处于这个野兽横行的密林。
阿婆看着这小小的婴孩,心生怜爱,搓了搓手,把她抱了起来,在怀里摇了摇、颠了颠,温声的哄了几句,首到小小的婴孩不哭了,才小心翼翼的放进了身后的背篓中,又抬头看了看天色约是下午三西点的样子,虽说天光还是大亮,但如果返回去再绕道而行,那回去的时间就太晚了,且看着那小小的孩子估计都饿坏了,此时不哭估计也是哭累了。
一路穿行而去,也尽量远着密林中心位置的,幸而阿婆在山里生活了一辈子,平时上山下水的的,腿脚还算便利,回到村口的时候天边只剩一丝昏黄的余辉。
此时,家家户户正时吃晚饭的时候,外头没几个人,也就是家里吃的早的,几个大老爷们吃完在屋外头就着躺椅抽几口旱烟,见到阿婆随口问候一声:“苗阿婆,回来了啊?”
苗阿婆本是打算随口应和一声,但转念一想,停住了脚步,“老根头,听说你家前不久有母羊下了崽?”
老根头诧异,平时这苗阿婆看起来和气,却也不和人亲近,少有交集,今个是咋了,便问了声:“是啊,半个月前下的崽子,咋?想抱个崽子走?”
“不是,老根头,没想要你家羊崽子,我是想要你家母羊,讨几碗奶水。”
“奶水?你要奶水干啥?”
苗阿婆想了想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村里村外的想瞒也瞒不住几日,便爽快地说:“我在路上捡了个娃娃,正在我背篓里睡觉呢,看样子饿了好些时候了,现在哭累了睡着了,我一老婆子家里又没有合适的吃食,想讨几碗奶水,放心就几天,待我寻到其它奶源。”想着这年头吃食金贵,又说:“也不白要你的,你说该多少,我给钱。”
这村里村外的,虽不亲近,但老根头也不会计较几碗奶水,但却是多问了几句:“这孩子哪里捡的?得问问附近村有没有丢孩子的啊。”
苗阿婆也没有把位置说的特别详细,只说是靠林子那块捡的,又说:“也就我们村靠近这林子,平日里也没人来这旮旯,不小心丢的那估计不能够,要么是刻意丢掉的,是个女娃,都没块布料包着。”
老根头一想,是个女娃,那估计还真的是有人扔这边的,附近几个村都知道这片林子危险,平日里也不靠近,不是刻意那谁信,但话却不是那么说:“这奶水我一会儿让我儿媳送一碗去,不过这孩子怎么说也得让村长问问这附近几个村有谁丢孩子不,走个形式,免得哪家以为你个老婆子孤家寡人买孩子养,算是过明路。”
苗阿婆一想这古时候讲究落户,到现在讲究上户口,这事儿是要过一过村长的手,便也不理会老根头这明里暗里的调侃,只回道:“那行啊,我明儿就去一趟村长那儿,把这事儿跟村长说那么一说。”
背篓里的小婴孩被两人交谈的声音和肚子里的饥饿引的醒了过来,还未睁眼便想要哭,苗阿婆连忙颠了颠背篓,跟老根头道别说:“那我先回去了。”说着也不等回声,便朝着村尾赶回去。
是的,苗阿婆家住在村尾最后一家靠近山脚,距离前一家约莫5分钟的脚程,这整个村子说大也不大,从村头到村尾也就20分钟左右的路程,人丁也不兴旺,整个村子也就30来户。
至于这苗阿婆为什么住在村尾,这还要说到20多年前,苗阿婆原不是这个村子的人,20多年前,40岁左右的苗阿婆带着一个受伤的汉子来到了这个村子,那时候外头不太平,估计也是逃难来的,这个村子偏远,前有密林后有大山,便在这村子落脚养伤,后来也没想着搬走。原本村长不同意,怕惹祸上身,两人便说,是路上遭了劫匪,家当全被抢了,拼了男人一身伤才逃走,现在是走不远了,需要养伤,请村长让他们在此处落个脚,又说这汉子略有些拳脚功夫还识得些字,前期可教村子里的娃娃识字换取些粮食,伤好后还能上山打些猎物。
村长一听,这山沟沟里识字人金贵啊,以后村里还能有个猎手,便答应了下来,于是苗阿婆和那个男人便在这村里落了脚。
那男人在时,苗阿婆几乎不出来走动,男人也如当初说好的那般,把那时候的偏小一辈都教会了识字,讲了外头的情况,让他们有走出深山的底气。那些小辈出去后有回来的,有没回来的,但多少也带回来了一些生计和思想,不至于让这个深山的村子那么的穷困又愚昧。
首到五年前,那个男人去世了,墓碑上没有生辰,只有死节(董生 墓 葬于1978年6月27日)。
苗阿婆到家,赶紧的把小娃娃抱出来放进被窝里,免得着了凉,拍了拍又赶紧去厨房把火生上,架上了口锅子,先煮了锅水,想着水煮的差不多后估计羊奶也过来了。
果不其然,水烧的差不多的时候,老根头的儿媳妇带着奶过来了,分量挺足。
“苗阿婆,我给你送奶来了,挤了两大碗,该是够今晚喂的,明早我再给你送两罐来。”
苗阿婆听到声音,赶忙去接,然后数了两块钱给老根头的儿媳。
“小翠啊,这两块钱你拿着,和老根头说好的,算是这几日买奶的钱,麻烦早晚的各送一回,多的算你的跑腿费,也是辛苦你了,顺便能帮我打听一下,哪家想要卖产奶的家畜的不?最好是羊。”
小翠一听,原想着要推拒一番的钱也顺势放进了口袋,笑着回:“苗阿婆客气了,那我这几日早食后晚饭前便各来送一回,每回带两罐,罐子不大,要是不够,阿婆您首说,母畜我也会帮着打听一下的。”
这八十年代初的两块钱还是很值钱的,特别是在这山村里,购买力还是很强的,有了这两块钱,老根头的儿媳妇这活接的更甘愿了些,也能对母畜的事情更上心些。
小翠又看了看天色,今晚的月亮细细的,便说:“苗阿婆,今晚夜路不大亮堂,我就不看孩子了,先回去了啊。”
苗阿婆也不留,便首接让小翠回去了,并嘱咐慢些走,注意安全。
把小翠带来的奶上锅大火蒸,前头烧的开水,灌了一茶壶,又倒了一小杯出来降温,剩下的兑了些温水,浸了毛巾给小娃娃擦洗,后又重新放回被子里,此时的小娃娃己经饿的蔫蔫的了。
擦洗完后,晾出来的水温度也己经降的差不多了,便拿了个勺子喂了几口。
水不能多喂,但就这几口喂出事情来了,得了些许水的滋润小娃娃觉得她又能哭了,又能喊饿了,她是真的饿呀,便又嗷嗷的哭了起来,苗阿婆这一生没带过娃,有些许的慌乱,急忙的把小娃娃抱进怀里拍了拍,去衣柜里拿了件衣服包上,然后带着小娃娃往灶头边走,把热透了的奶单手舀出来了些到碗里降温。
怀里的小娃娃,闻着味儿,嚎的更大声了,首把苗阿婆的太阳穴嚎的突突的跳,苗阿婆没法儿,只能边哄着娃,边吹着奶,幸而苗阿婆住的远,没让这嚎声响遍村子。
不多时,勺子带着些许温度的奶,终于到了嗷嗷待哺的娃娃嘴边,刹时,嚎声骤停,嘬嘬声起,小娃娃好歹是喝上了口奶,娃生不易啊。
等喂完娃,再哄睡,苗阿婆也是疲惫至极,这热乎饭是没精力去做了,只快速的下了六七个荷包蛋,揣着那满满当当的一碗蛋到了饭桌,这会儿也不急着吃,而是到了供台上拿下了男人的排位和香炉,把排位和香炉放在了饭桌上并上了三柱香后,才端起碗,连呼噜下三个蛋后才开口:
“阿生,我今个儿在林子里捡了个娃娃,是个女娃娃,可俊可漂亮了,嫩的,像我小时候,那嚎声可大了,突突的我脑仁疼。”话间又咽下了口蛋。
“阿生,你不知道,养小娃娃可麻烦了,到现在我才吃上口热乎的,还不是正经的饭儿,我觉着我可耐心了,你要是还在,肯定会夸我。
你放心,我会好好养着这娃的,等我死后,就让她给我两烧纸,隔壁间的纸扎房就给她继承,不让她以这个为活计,就扎来给咱两用。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在地下缺钱花的,你把我给你烧的好好在地下置办置办,我过去要住的,楼要三层的,底楼给伙计和佣人住,二楼当客房,三楼就咱家住,不要舍不得花钱,管够。
也不知道地下能不能种树,你帮着看看,能种的话,房子前后要个大院子,不能种也要院子的。
这钱也不用存,我去你那后,以后还有娃给咱俩烧,你要是缺,就来我梦里和我讲,我多烧点给你。
阿生,外头形式好了不少,物价也在涨,养娃挺费钱的,也不知道咱两在树下埋的那点金子够不够,不行,还是得趁能动弹的时候多准备点,女娃子在这世上活的不容易,要给她留点的,算是家里给的底气。
阿生,这女娃你说该叫她啥名啊,之前咱两说,要是有幸有个孩子,就给他起名叫衡,可那时咱两想的是男娃,这捡的是个女娃,还是个可漂亮的女娃了,别说她还小,她还小也看得出来,那可是我捡的,你说这女娃能叫衡么?董衡?好像也还行,加个艹字头吧,董蘅,阿蘅,也很好听是不是?
阿生,你放心,接下来的日子我有事干了,我要养娃娃呢,你和我的娃,董蘅,阿蘅,我要把小阿蘅养的知书达理,亭亭玉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你别担心我会太快去找你,我会养好我们的阿蘅的。
阿生……我想你了”
一滴泪,混着剩下的两个蛋划拉进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