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第一天，天还没亮，李向阳就敲响了苏洁的宿舍门。
"快点！"他隔着门压低声音，"老李的车在楼下等着呢！"
苏洁手忙脚乱地收拾行李，打开门时，李向阳己经不耐烦地来回踱步了。晨光中，少年的轮廓格外清晰，额前的碎发还带着水汽，显然是刚洗过澡。
"磨蹭什么？"他一把抢过她的背包，"飞机可不等人！"
沈阳桃仙机场的候机大厅里，李向阳像只困兽般来回走动。
"喂，"他捅了捅苏洁，"你说...飞机会不会掉下来？"
苏洁还没来得及回答，广播里就传来登机通知。李向阳的脸色"唰"地白了。
登机时，李父走在前面，苏洁感觉自己的袖子被拽住了。转头一看，李向阳的手指正死死揪着她的衣角，指节都泛白了。
"你...怕坐飞机？"苏洁小声问。
"放屁！"李向阳梗着脖子，"我这是怕你走丢了！"
飞机起飞时，李向阳一把抓住苏洁的手："别怕！有我在！"
苏洁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到底是谁在怕啊？少年的掌心汗津津的，却温暖有力
在成都双流机场转机时，李向阳突然像被雷击中般定在原地。
"看..."他的声音有些发抖，"那是..."
苏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队身着迷彩服的特种兵正列队走过。他们戴着黑色贝雷帽，臂章上是威风凛凛的雪豹标志，作战靴踏在地面上发出整齐的闷响。
李向阳的眼睛一眨不眨，苏洁甚至能看见他瞳孔里跳动的火光。
"那是雪豹突击队，"李父低声解释，"中国最精锐的特种部队。"
其中一个特种兵似乎察觉到目光，转头看了过来。对上视线的瞬间，李向阳不自觉地挺首了腰板。那个战士微微一笑，冲他点了点头。
昆明市公安局户籍科，工作人员仔细核对着材料。
"苏洁的户口是从昆明迁出，"李父解释道，"现在要迁入辽宁省清原县。"
苏洁紧张地攥着衣角。她想起父母去世后，舅舅带她去办的昆明户口，如今又要离开了。
"小姑娘，"工作人员和蔼地问，"你愿意跟李叔叔一起生活吗？"
李向阳在旁边"啧"了一声："废话真多！"
苏洁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她看着李父关切的眼神，李向阳虽然一脸不耐烦却紧握的拳头，还有手里崭新的清原县户口准迁证...
"我愿意。"她听见自己说。
回到清原县的路上，李向阳反常地安静。首到车子驶过武装部门口，他突然开口："老李，我要考军校。"
李父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想清楚了？"
"嗯。"李向阳的目光坚定如铁，"我要进雪豹突击队。"
苏洁悄悄看着他被夕阳镀上金边的侧脸，突然发现那个总是吊儿郎当的少年，不知何时己经有了坚毅的下颌线。
清原县公安局户籍科，工作人员将崭新的户口本递给李父。翻开第一页是李建国，第二页李向阳，第三页——苏洁。
"从今天起，"李父拍拍两个孩子的头，"咱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李向阳突然掏出一个自己做的突击队的纪念徽章："给！"
"这..."
"帮我保管！"他凶巴巴地塞进苏洁手里，"敢弄丢试试！"
夕阳西下，三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这个夏天，昆明到清原的两千公里，完成了两个少年人生最重要的转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