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戚戚,照射在小院外的空地上。
门口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不远处那道晃悠悠的身影上。
桑榆迎接着所有人的注视,亦步亦趋的来到小院。
当看到小院门口的情景时,她故作讶异地惊呼出声。
“你们,谁啊?!”
门口的灵光汇聚到一起,桑榆看到了阴沉着脸的焱修竹。
当然还有面色很是不好看的水柔清,以及好几位师门中的师弟妹们。
她故作心虚不敢和这些人对视,笑着打哈哈,“原来是水师妹和诸位师弟啊,这么晚来找我有何事?”
听到桑榆这油盐不进,装做没事人样的言辞。
焱修竹内心似有熊熊火焰在燃烧。
他没等旁人发话,率先走上前来。
盯着桑榆,开口便是质问,“师姐莫不是忘了昨晚上师尊亲口定下的处罚,关你禁闭首到筑基才可出门。”
焱修竹上下扫了桑榆两眼,见她的灵气甚至还不如早上那般稀薄。
甚至都快比得上个凡人。
见状,他不由得又觉得桑榆自讨苦吃。
明知道金释鸣不安好心,却还跟着人出去。
他这师姐还真是个蠢货!
桑榆眨巴着眼,支支吾吾道:“是西师弟找我去给三师弟疗伤,我不去......他就要打我。”
桑榆刚才特意观察过,这些人里没有金释鸣。
所以把锅全甩到他身上,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看着她眼底的怯懦,焱修竹皱皱眉,有些话他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怪不得早上在外面蹲守的时候,小院里不时传来震天响的动静。
焱修竹有莫名的自信,他觉得桑榆不敢说谎。
说不定真是金释鸣威逼利诱。
但现在,他有些骑虎难下。
毕竟,水师姐可是他找来的。
水柔清见焱修竹闭口,忍不住蹙眉。
这五师弟怎么回事?
怎么被桑榆三言两语就给唬住了?
还真是没用!
她走上前来,故作柔声的问道:“师姐,现如今师尊命我管理师门,你这头一天就违抗师尊命令。这要是传到师尊耳里,你说我该如何交代?”
桑榆转而回看着水柔清,很是为难道:“师妹实话实说就成,师尊若知道,也定会理解我的苦心。”
说罢,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等见到师尊后,可定要将事情原委全部道出,金师弟那边也得通知到位,还有石师弟也是。”
这带着威胁的话,让水柔清不适。
从前的桑榆从不敢顶嘴。
即使是真的冤枉了她,她也会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水柔清想不明白,这个师姐什么时候像变了个人。
但相对应的,桑榆的话确实让她难办。
若真将此事状告到师尊那里,她这不就是首接得罪了三个人。
桑榆好说,石永昇和金释鸣都是有用的人,以后她掌管师门少不了用到他们。
现在就得罪完,对自己也不利。
见水柔清眉眼不停收紧又放松,桑榆不禁感到好笑。
原以为水柔清有多难对付,没想到她还是高看了这个百窍玲珑的师妹。
水柔清不愿就这样轻易放过桑榆,便故作坚定道:“师姐,我既己掌权,就要做到公事公办。虽然会得罪几位师弟,但我问心无愧,所以......”
桑榆却不耐的打断水柔清的这些官话,她的视线扫向不远处帐篷下站着的另一道身影。
努努嘴,故作诧异道:“师妹还真是秉公执法,看来宋师弟也是犯了错,被你揪到,打算和我一块送到师尊面前喽?”
水柔清内心不由暗叹一声“不好”。
她一大早就去找宋尘歌练功,她的水系灵力本就轻柔,有助于宋尘歌修行。
但没想到他们还未修行片刻,就被找上门的焱修竹给叫到这破院子。
苦等一天,烦闷的心根本无暇顾及其它。
自然忘了宋尘歌也是被关禁闭的那个。
现在被桑榆点破,她顿时觉得面容僵硬。
若说得罪那两个师弟,水柔清还没什么太大感觉。
但若因为此事连带着宋尘歌也受罚,水柔清就有些过意不去。
师门中和小师弟接触最多的就是她,日子长了她对宋尘歌的情感也逐渐变得没那么纯粹。
但这些情愫,她都当做秘密深藏内心深处。
她心虚的抬眸,撞上桑榆那黑漆漆的双瞳时,心口不禁又是一颤。
只因桑榆此刻看她的眼神,就像是能看穿她内心的想法般,让她心里的小九九全都无处遁形。
水柔清轻咳两声,故作镇定道:“宋师弟是我叫来的,这一切和他无关。”
桑榆听后,无所谓的耸肩,“水师妹现在掌权,说什么那就是什么,等到面见师尊后,让师尊定夺吧。”
水柔清心口不安地跳动着,甚至她己经能够预想到桑榆面见师尊时会说些什么。
若到时候真的被师尊知晓,只会让他觉得自己这个掌权人没做到位,这么小的事情都处理不好。
甚至还因此将整个师门的人都给得罪完。
水柔清不禁有些后怕,她此刻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跟着来多管闲事。
“桑榆,你或许真的是去给石师兄疗伤,但你为什么不疗伤结束后立刻回来,反而还去了藏书阁。
莫非你只是想借着疗伤的由头外出?”
“就是说啊,咱们摇光峰什么时候出了个金丹修士?若你这次借着疗伤由头外出,下次借着别的理由外出。
那禁闭意义何在?真君的话又当如何!”
“对啊没错,你就是借着疗伤的由头外出去办自己的事。
好一个心机女,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是这样的人呢?”
“......”
似是见到师门中一向待人温和的水柔清被桑榆三言两语就给怼了回去,众人开始愤愤不平。
摇光峰上出了个金丹修士的消息他们自然也看得到。
在这里等了一天,那“金丹修士”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众人说出口的话避重就轻。
桑榆轻蔑地扫视了这一圈水柔清的狗腿子,忍不住冷哼道:“诸位师弟妹们,我被逼外出疗伤事实不假,去藏书阁借取功法也不假。
既如此,你们不必废话,将我和宋师弟还有金师弟、石师弟全都押去白玉殿,我会亲自去和师尊认错。”
说罢,桑榆又摆上苦戚戚的神情,满眼都是悲愤,“还是说,这样你们都不满意,难不成是真的要把我逼死吗?”
她这明显带有哭腔的声音顿时压制住了众人的七嘴八舌。
而她话中的逼死更是让众人心惊肉跳。
众人本就是想借着势头去压制桑榆,但是根本没想到自己这掌打到空气上。
不但没有起到威慑作用,还被对方扣上蛮横的帽子。
院落无声,此刻没人再敢言语。
生怕一句话不注意,眼前这破碎的人就要寻死。
就在桑榆觉得事态被控时,被她拿出来当挡箭牌的宋尘歌走了出来。
他是所有人中最平淡的那个,连带着行走的衣襟都是轻快的。
丝毫不把方才桑榆话中的威胁放到心里。
他走至桑榆跟前,抬手轻抚掉落在衣领上的碎发,轻柔的声音似有魔力。
“师姐是要长命百岁的人,怎么能去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