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碑,血色姻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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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往生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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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双生碑,血色姻缘契
作者:
云初可星
本章字数:
10986
更新时间:
2025-07-01

沉婴塔地宫深处,往生碑发出不祥的幽蓝光芒。

百里镜立于碑前,星盘疯狂旋转,无数双生亡魂的蓝色光点被强行抽离骸骨,哀嚎着卷入碑中,如同被黑洞吞噬的星辰。

“不——!”陆昭阳嘶声裂肺,扑向那不断吸入魂魄的往生碑。指尖触及冰冷碑体的瞬间,刺骨的寒意与滔天的怨念如同亿万根冰针,狠狠扎进她的脑海,贯穿西肢百骸。那寒意并非单纯的冰冷,而是无数被吞噬、被碾碎的绝望所凝聚的极恶之寒。她全身剧烈颤抖,视野瞬间被染成一片怨毒的血红,仿佛坠入了无边血海。

“呃啊!”她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那血落地竟凝成细碎的冰珠,发出“叮叮”脆响。身上原本因过度使用能力而浮现的暗金色冰裂纹,此刻如同被无形的巨力撕扯,骤然蔓延、加深!刺目的金线爬过脖颈,蔓上苍白的脸颊,像一件即将碎裂的琉璃瓷器。皮肤下的脉络仿佛被冻结,每一次心跳都带来刀割般的剧痛。

与此同时,地宫深处传来令人头皮发麻的“咔哒…咔哒…”声,仿佛千万枯骨在摩擦。

“地…地宫开了!”一个靠近地宫入口的妇人惊恐尖叫,声音扭曲变形。

话音未落,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腐朽恶臭如同实质的潮水般喷涌而出,瞬间弥漫了整个空间。紧接着,一只只惨白、细小的骨爪扒住了地宫入口边缘的砖石!

骸骨!

无数婴孩的骸骨!

它们如同从地狱深渊爬出的白色蛆虫,细小脆弱的骨架扭曲着,以一种违背常理的姿态,密密麻麻地从黑暗的地宫甬道里涌出。空洞的眼窝深处,跳跃着两点幽绿如鬼火的磷光,贪婪地“盯”着上方活人的气息。它们细小的指骨抓挠着冰冷的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潮水般涌向离得最近、己被吓傻的民众。

“娘——!”一个被母亲紧紧护在怀中的小女孩,突然爆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哭嚎。她小小的身躯被一只速度极快的骸骨扑倒,那细小的骨爪轻易地撕开了她单薄的衣襟!

“囡囡!”母亲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撕打那具骸骨。然而,更多的白骨涌了上来,瞬间将母女二人淹没在惨白色的死亡浪潮之中,只能听见几声短促到极致的惨叫和令人毛骨悚然的骨肉撕裂声。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炸开。哭喊、咒骂、绝望的嘶吼交织成一片,人群彻底崩溃,像无头苍蝇般互相推搡、践踏,只为逃离这片白骨地狱。

就在这绝望的深渊中,一点微弱却异常坚韧的金光在混乱边缘骤然亮起!

是玉嬷嬷!

她的身形虚幻透明,如同风中残烛,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凝实。那枚曾伴随她一生的往生铃,此刻在她虚幻的手中发出前所未有的清越鸣响——“叮铃铃…叮铃铃…”

铃声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奇异力量,仿佛沙漠中的甘泉,瞬间压过了亡魂的哭嚎与骸骨的抓挠声。

金色的光晕以她残魂为中心,如同水波般温柔却坚定地荡漾开来。金光扫过之处,那些疯狂爬行的婴骸动作猛地一滞,眼窝里跳跃的幽绿磷火剧烈地晃动起来,仿佛在痛苦挣扎。它们如同被无形的丝线拉扯,前进的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甚至有几具冲在最前面的骸骨,被金光扫过后,竟茫然地停在原地,细小的骨架发出细微的颤抖。

“嬷嬷!”陆昭阳在剧痛中抬头,看到那金色的守护之影,心头剧震,一股暖流夹杂着更深的悲怆冲击着几乎冻结的心脉。

“撑住…孩子…”玉嬷嬷虚幻的嘴唇开合,没有声音,但慈祥而坚定的意念却清晰地传入陆昭阳混乱的脑海,“碎镜…可破障…记住…”

她的话语如同最后的嘱托。随着铃音持续,她本就虚幻的身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稀薄,仿佛随时会融入那金色的光晕之中。每一次铃声的震荡,都消耗着她残存于世间的最后力量。

“拦住她!毁了那破铃!”百里镜的怒吼从往生碑方向传来,带着气急败坏的疯狂。他精心操控的吞噬进程被这突如其来的铃声严重干扰!星盘的旋转出现了明显的迟滞,那些被强行吸入碑中的蓝色光点也剧烈地挣扎起来。

几个被百里镜控制的七星暗卫眼中凶光一闪,立刻调转目标,如同黑色的鬼魅,手中淬毒的兵刃撕裂空气,首扑玉嬷嬷那越来越淡的金色残影!

“嬷嬷小心!”陆昭阳肝胆俱裂,挣扎着想冲过去,但身体被冰裂金纹和亡魂怨念双重反噬,如同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几道致命的黑影袭向守护她的光芒。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影如同扑火的飞蛾,决绝地撞入了暗卫与残魂之间!

是裴子攸!

他苍白如纸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平静,嘴角还残留着咳出的新鲜血渍。面对闪着幽蓝毒光的刀锋,他竟不闪不避,只是猛地从宽大的青衫袖中,抽出了那本记载着无数双生子悲惨命运的沉婴塔殉葬名册——厚厚的,散发着陈旧死亡气息的册子。

“沉冤得雪?痴心妄想!”他嘶哑地低吼,眼中是焚尽一切的恨意与悲凉,“不如…烧个干净!”

“嗤啦!”

一枚藏于他袖中的火折子被他用尽全力擦燃,微弱的火苗在阴风阵阵的地宫中跳跃,显得如此脆弱,却又带着焚尽一切的决绝。

“裴子攸!你敢!”百里镜的尖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裴子攸充耳不闻。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在金光中几乎淡去、却仍在摇铃的残影,又看了一眼远处被痛苦淹没的陆昭阳,嘴角扯出一个惨然又释然的弧度。

下一秒,他将那跳动的火苗,狠狠地按在了名册封皮之上!

干燥陈旧的纸张,浸透了无数亡魂的怨气,遇火即燃!

“轰——!!!”

不是普通的燃烧,而是如同点燃了积压千年的火山!

刺目的橘红色火焰猛地从名册上爆开,瞬间吞噬了裴子攸持书的右手!巨大的冲击波以他为中心,如同狂暴的巨兽,轰然炸裂!

气浪排山倒海!

离得最近的几名七星暗卫首当其冲,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惨叫着被狠狠掀飞出去,身体在空中扭曲变形,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重重砸在远处冰冷的石壁上,再无声息。

炽热的气流裹挟着燃烧的纸页碎片,如同无数燃烧的黑色蝴蝶,狂暴地席卷了整个空间!滚烫的纸灰劈头盖脸地打在每个人身上、脸上,带着焦糊和死亡的味道。

爆炸的核心,裴子攸的身影瞬间被烈焰吞没,只有那件青衫在火光中一闪,便化作飞灰。

剧烈的爆炸冲击波狠狠撞在陆昭阳身上,像一柄沉重的攻城锤。她本就濒临崩溃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喉咙一甜,又一口带着冰碴的鲜血喷出,眼前一黑,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向后倒飞。意识沉入黑暗的最后一瞬,她看到玉嬷嬷那金色的残影在爆炸的强光和炽热的气浪中,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画,带着无限的慈爱与悲悯,彻底消散在空气中。只有那声“碎镜可破障”的意念,如同烙印般刻入了她灵魂深处。

“呃!”

预期的冰冷坚硬并未传来。

她撞入了一个坚硬如铁、却带着熟悉气息的怀抱。浓烈的血腥味瞬间钻入鼻腔,其中还夹杂着一丝冰雪般凛冽的、独属于萧烬的味道,但此刻这气息却狂暴得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萧…”她试图睁眼,眼皮却重若千钧。

“闭嘴!”一声沙哑到极致的低吼在她头顶炸开,带着一种她从未听过的、近乎暴虐的怒意,却又奇异地压抑着某种更深沉的东西。

这不是她熟悉的那个冷漠隐忍的萧烬!

她艰难地掀开一丝眼缝。

映入眼帘的,是线条冷硬的下颌,紧抿的薄唇绷成一条无情的首线。再往上,对上的是一双眼睛——

左眼,是深不见底、翻涌着滔天怒焰的墨黑。

右眼,却是一片冰冷、无机质般的琥珀色!

副人格“烬”!在主人格萧烬因重伤和药物控制陷入沉睡后,这被压抑的、暴戾的一面,在她濒死的绝境下,被彻底引爆了!

此刻,“烬”单手死死抱着她,另一只左手——那本该因重伤而废掉的左手——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以一种完全舍弃防御、只求极致杀戮的姿态,紧握着一柄不知从何处夺来的普通长剑!

剑光,不再是萧烬惯用的右手剑那般沉稳、精准、带着摄政王掌控一切的威势。

这左手剑光,癫狂!暴烈!

如同挣脱了所有枷锁的凶兽,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

“嗤啦!”

剑光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一具扑到近前、眼窝闪烁着贪婪磷火的婴骸,被这狂暴的剑光瞬间绞成了漫天飞溅的惨白骨片!

“滚开!”

“烬”的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咆,琥珀色的右眼死死锁定前方汹涌而来的白骨浪潮,墨黑的左眼则飞快地扫过怀中气息微弱、浑身金纹蔓延、嘴角还挂着冰血的人。那眼神,是毫不掩饰的暴戾,却又在最深处,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恐慌的焦灼。

他抱着陆昭阳,竟不退反进!左手那柄普通的长剑在他手中化作一道死亡的旋风,每一次挥出都带着同归于尽般的惨烈气势,硬生生在密密麻麻、令人绝望的婴骸狂潮中,杀开一条由碎骨铺就的血路!

骸骨碎裂的“咔嚓”声不绝于耳,幽绿的磷火在剑风中明灭不定。燃烧的纸灰如同黑色的雪,不断落在他们身上。爆炸的余波仍在震荡,沉婴塔仿佛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呃…”陆昭阳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试图抓住“烬”胸前冰冷的衣料。每一次剑锋与骸骨的撞击,每一次他抱着她在白骨碎片中强行突进的剧烈颠簸,都让她全身的冰裂纹如同被无数钢针反复穿刺,剧痛几乎将她的意识彻底撕碎。

混乱中,她冰凉的手指似乎擦过他颈侧跳动的动脉,那皮肤滚烫得惊人,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撑住…”一个沙哑、压抑、带着血腥气的低语,如同滚烫的铁水,猝不及防地灌入她几乎冻结的耳膜,“你要敢死…本王就烧了整个皇城给你陪葬!听到没有?!”

那话语,是“烬”式的暴戾威胁,却像一道微弱却灼热的火种,在陆昭阳意识沉沦的冰渊边缘,猛地烫了一下。

她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帘,模糊的视线中,是“烬”紧绷的下颌线,和那双燃烧着毁灭与某种更复杂火焰的异色双瞳。

沉婴塔在爆炸的余波和亡魂的尖啸中剧烈摇晃。燃烧的纸灰如同黑色的雪,纷纷扬扬,落在“烬”染血的玄衣上,落在陆昭阳惨白、爬满暗金裂纹的脸颊上。他抱着她,每一步踏出都踩碎无数细小的骸骨,在百鬼哭嚎的白骨地狱中,硬生生闯出一条血路。

塔外,是未知的混乱与黑暗。塔内,是焚毁的名册,是消散的残魂,是无数被唤醒又被吞噬的亡者悲鸣。

陆昭阳的意识在无边的剧痛和刺骨的冰寒中沉浮,唯一清晰的,是颈侧那只滚烫如烙铁、死死扣住她命门的手,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和…一丝同样不容置疑的、近乎恐慌的占有。

“烬”的左手剑依旧在狂舞,劈开挡路的骸骨,斩碎扑来的磷火。每一次挥剑,他抱着她的手臂都收得更紧一分,仿佛要将她揉碎,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呃…”喉间涌上新的腥甜,陆昭阳微弱的呻吟被淹没在骸骨碎裂的噪音里。

“闭嘴!省点力气!”头顶传来他更显暴躁的低吼,气息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紊乱。

就在他们即将冲出白骨狂潮的包围,靠近那摇摇欲坠的塔门时,异变陡生!

轰隆隆——!

塔顶传来沉闷而巨大的断裂声!一块在先前爆炸中被震裂的巨大石梁,带着毁灭一切的威势,如同天罚之剑,朝着他们头顶狠狠砸落!阴影瞬间笼罩,死亡的罡风先至,吹得人衣袂狂舞,几乎窒息!

“找死!”“烬”猛地抬头,琥珀与墨黑的异瞳中凶光暴涨,竟是不退不让!他左臂肌肉贲张,那柄普通长剑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被他灌注了全部暴戾的力量,准备以凡铁硬撼这万钧巨石!这完全是玉石俱焚的疯狂!

“不…”陆昭阳瞳孔骤缩,死亡的阴影和对他这疯狂举动的惊骇让她残余的意识发出尖叫。全身的暗金冰裂纹在这一刻仿佛被点燃,传来撕裂灵魂的灼痛!她体内的力量、昭月残魂的躁动、以及那些被强行压制的碑文记忆,在这极致的死亡威胁下,如同被投入火星的炸药桶,轰然暴走!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痛苦尖啸从她喉中迸发!

以她为中心,一股无形却极度冰寒的涟漪猛地扩散开去!

咔…咔咔咔…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

空中飞舞的黑色纸灰,定格了。

汹涌扑来的白骨狂潮,僵住了,眼窝里的磷火凝固成幽绿的冰晶。

连那带着万钧之力砸落的巨大石梁,下坠之势也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极其短暂的迟滞!

极致的冰寒反噬!

“噗!”陆昭阳口中喷出的不再是血,而是一团带着冰碴的寒雾。她身上的暗金裂纹瞬间蔓延至极限,如同即将破碎的琉璃,整个人在“烬”的怀中软倒下去,生机以恐怖的速度流逝,体温骤降。

“陆昭阳!”

“烬”的咆哮第一次带上了清晰可辨的惊怒和恐慌。那砸落的石梁虽然被迟滞了一瞬,但依旧带着毁灭之力落下!他再也顾不得硬撼,抱着怀中骤然失温、濒临碎裂的人,脚下猛地发力,将身法催动到极致,如同离弦之箭,向着唯一敞开的塔门方向,在石梁彻底砸落前的最后一隙,险之又险地擦着那死亡的边缘,暴掠而出!

轰——!!!

身后,是石梁砸落地面引发的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沉婴塔发出最后一声痛苦的哀鸣,无数碎石烟尘混合着骨屑冲天而起!

“烬”抱着陆昭阳冲出塔外,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们在地上翻滚了数圈才停下。烟尘弥漫,遮蔽了星光。

他第一时间低头看向怀中的人。

陆昭阳双目紧闭,脸上、脖颈上、所有的皮肤,都布满了蛛网般狰狞的暗金色裂纹。那些裂纹深处,仿佛有极寒的冰雾在流动。她的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带出细微的冰晶。身体冰冷僵硬,如同一尊即将破碎的冰雕。

“烬”的异色双瞳死死盯着她,抱着她的手臂僵硬如铁,那暴戾的气息如同被冻结,只剩下一种近乎空白的、深不见底的恐慌。他染血的左手,无意识地、极其僵硬地抬起,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拂开她脸颊上沾染的灰尘和冰晶。指尖触到的皮肤,是刺骨的寒冷。

烟尘之外,是混乱的京城,是燃烧的屋舍,是奔逃哭喊的民众。但这一切仿佛都被隔绝了。

在沉婴塔崩塌的轰鸣余音里,在弥漫的死亡烟尘中,只有他怀中这具冰冷、濒临破碎的身躯是唯一的存在。

“陆…昭…阳…”他喉结艰难地滚动,沙哑至极地挤出三个字,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被砂纸磨烂的喉咙里硬生生抠出来,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陌生的恐惧。

那双暴戾的异瞳深处,有什么东西,随着怀中人气息的微弱,正一点一点地…碎裂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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