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双胞胎之间在某些程度上会有心灵感应一说。
秦晚禾这个独生女第一次知道，兄妹之间居然也有神奇的视线感应。
她刚朝男人那边看去，秦远知背后长眼睛一样的，转头看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时，秦晚禾想躲己经躲不掉了！
“禾禾？”隔着长长的走廊，秦知远喊人。
走廊顶灯在视网膜上炸开细碎的光斑，秦晚禾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浸了水的棉絮堵住，连句“哥”都卡在舌尖发不出来。
周围的人声突然变得遥远，霖向禾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
“你好像不敢见他呢？”
秦晚禾，“............”
戳人肺管子嫌不够，还火上浇油！
霖向野早把拎在手上的采买扔给了跟来的司机，他潇洒自在地手往兜里一插。
而长廊对面，秦知远己经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过来。
秦晚禾的指尖骤然掐进掌心，盯着他胸前的军辉，不敢首视那双和自己如出一辙的星眸。
“哥，好巧啊，你也来逛百货大楼。”
见她不看自己，秦知远的脸色少见的紧绷了几分，黑睫很好地掩盖住了眼底的暗淡。
“你还知道叫我哥？”
他用打趣的语气来化解兄妹间的生疏尴尬。
秦晚禾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的肉里，心里像同时敲响几只锣鼓般忐忑慌乱，怎么也没脸抬头看秦知远：
“你永远是我哥……哥你最近不是在部队吗？怎么有空回来？”
她说完余光瞥见霖向野倚在橱窗边，那人双脚一搭，嘴角噙着坏笑看戏。
秦知远喉结动了动，垂眸扫过她不自然的站姿，伸手要碰她手腕，又在即将碰到时想到什么一样，收了回去。
这细微的动作被秦晚看在眼里，她心底泛起愧疚，更是为自己西年前的选择感到羞愧难当。
“我再忙，也好过某些人连家都不回。”秦知远顿了顿，漆黑眼里满是压抑的失望。
“昨天爷爷生日。”
周围的声响像是隔着栅栏般木然，秦晚禾心跳骤然停了一拍。
爷爷一身官威不管在任何场合从来都是不怒自威的，却总会对她面带笑意，往年的生日宴上她也总会亲手为爷爷制作礼物。
而这几年她不再回家。
空荡荡的座椅、哥哥欲言又止的眼神，走马灯般在她脑海中闪过。
秦晚禾喉咙像是被一团棉花死死堵住，呼吸都变得艰难，她多希望此刻脚下能裂开一道缝隙，将自己吞进去。
“吆，我踩了狗屎运吗，居然碰上了日理万机的秦上校？”霖向野突然吹了声口哨，嘴角噙着几分张扬。
看见他，秦知远明显很意外，这家伙可是从来不爱出门的人。
“半年不见，愈发的没正形了。”
话虽刻薄，语气里却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怀念。
“中医馆倒闭了，跑这潇洒？”
霖向野夸张地捂住胸口，歪头笑道：“上校大人这话可伤透我心了，当年咱们在实验室偷喝酒精灯里的酒精，怎么没见你嫌我没正形？”
他故意凑近，压低声音：“不过你这妹控属性倒是愈发严重了，连来个商场都要管？”
这话倒令一向镇静的秦知远愣了一会，身为军人他的心思远比常人敏捷，很快便看出秦晚禾是和他一起来的百货大楼。
秦知远一双如鹰的眼睛看看霖向野，又看看秦晚禾，掩饰住内心的诧异问。
“你们两个怎么会一起来百货大楼？”
虽是疑问句，但其中不乏质问的语气。
秦晚禾低着头，双手止不住地去抠指甲，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时，霖向野收起脸上的混不吝，语气透着索然，像是很无奈似的。
“门口碰上了不得替你照顾照顾妹妹？”他忽然狮子大张口，朝后面司机的位置抬抬下巴。
“瞧见没，妹妹买的，500大洋给钱。”
秦晚禾，“.............”
看着他伸来的手，秦知远毫不客气拍开，又看了看秦晚禾，说；
“你在这等会，我跟你向野哥说句话就来。”
羞愧到抬不起头的时刻，能有人站出来替自己打马虎眼，秦晚禾感激地点点头。
“好的哥，我在这等你们。”
她酸楚的心情刚缓和了些，忽然听见霖向野懒不正经，回怼秦知远。
“干什么，当街示爱啊？”
秦知远额角青筋跳了跳，反手揪住霖向野的衣领往旁边拽，军靴在地砖上擦出刺耳声响：
“少跟我贫嘴。”
两人走到拐角消防通道处，阴影里飘来消毒水的味道，秦知远松开手，却在对方整理衣领时突然压低声音：
“你跟禾禾什么情况？”
霖向野靠在灭火器箱上，漫不经心转着打火机：“怎么着，帮你照顾了妹妹，还想兴师问罪不成？”
“..........？”
秦知远的目光如探照灯般死死锁住霖向野的脸，试图从他漫不经心的表情里找出一丝破绽。
转打火机时指尖的微颤、甚至连喉结滚动的幅度都被他尽收眼底——可那张总是挂着痞笑的脸上，除了惯有的玩世不恭，竟真的找不出半分异样。
消毒水的味道混着走廊尽头飘来的饭菜香，在两人之间凝成尴尬的沉默。
秦知远终于松开攥紧的拳头，声音低得像怕被风听见：
“离开家这些年她过得不易，是我这个当哥哥没把她照顾好。”秦知远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沉重；
“你知道的，我不常待在临城，既然她愿意跟你亲近，日后还要麻烦你多帮我照看她。”
秦知远喉结在军绿色衣领下重重滚动，明明是挺拔如松的军人身姿，此刻却透出一股罕见的颓然。
霖向野像是看不见一样，疑惑着发问；
“她是谁呀？”
秦知远，“..........”
知道他那混不吝的臭德行，秦知远也懒得跟他计较，而是郑重地说；
“禾禾，她如今的日子应该过得艰难，拜托你替我多关照她行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