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的学生陆陆续续地出来，林媛媛挽着周翘翘往回家的路上走。
两个人的书包上都挂着一个钩织的小乌龟，除了颜色外，最大的区别就是，一个可爱精致，一个丑到爆炸。
周翘翘明明看起来更温柔些，但是于这方面可能真没什么天赋，她都不好意思把这个作为交换给林媛媛挂着。
但是林媛媛乐在其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她想藏起来的丑乌龟拿了过来，挂在书包上。
还控诉：你不想给我挂，是外面有别的龟了吗？
翘遂罢。
“翘你快看！新开的碎冰冰摊！”
周翘翘看了摊上离去的人影，压低声音：“那个是不是七班的蒋坤明？听说他们班……”甩给闺蜜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林媛媛接收到信号，秒懂，“烂梗。”
“哎呀，没带钱包。”周翘翘翻了翻书包，在学校里食堂和小卖部刷校园卡就好，她有时候会忘拿钱包。
“这算什么，我请你。”林媛媛掏出小钱包，“不过你生理期快到了，吃慢点吧。”
劝是不用劝的，她俩都是一个德行。
痛经的时候哀嚎发誓，再碰凉的就是小狗。
月经过了继续吃，这么热的天，小狗也爱吃冰的吧o.O
林媛媛蹦到摊位前，“我要话梅菠萝的！”
话梅菠萝味用的是雪碧打底，细碎的冰渣咬着还有碳酸气泡跳跃感。
细长的菠萝肉，金黄鲜嫩，冷冻后果肉纤维脆韧多汁，带着热带果香，话梅肉则是咸酸甜的，渗入冰水，让整体的甜味更有层次。
周翘翘拿了根荔枝杨梅。
这个口味是先煮杨梅汤，再放入鲜荔枝，挤点柠檬水，放凉后再包装。
许问昀喜欢这个味，酸酸甜甜的荔枝杨梅饮子，冰镇一下首接喝了一杯。
冰柱是清透的红色，泛着紫调，浓缩着果香，包裹了的杨梅和荔枝果肉。
荔枝吃起来依旧有些滑嫩的口感，脆爽多汁，浓缩的甜味像在吃荔枝糖。
杨梅一口下去都是细碎的冰晶，周翘翘家就有一片杨梅林，吃不完的时候就打包塞进冰箱下层，夏天更热的时候拿出一小袋，比棒冰还好吃。
周翘翘接过碎冰冰时，注意到摊位上校园霸凌的内容，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蒋坤明离去的方向。
学生涌出校门，有的三三两两背着书包往家走，有的被等候多时的家长接走。
不少学生被新来的碎冰冰吸引，眼巴巴地站在摊位前张望，这一根下去肯定冰凉解渴。
一些家长匆匆拉着孩子离开，皱着眉头瞥了眼小摊，念叨着“不干净”“不新鲜”。
也有家长停下脚步，打量着冰柜里的碎冰冰，连成一串的蓝莓、翠绿透亮的青提、果肉的荔枝杨梅，看着用的都是新鲜水果。
虽然西块一根有点贵，这用料实在啊！
原本犹豫的家长见状，纷纷掏出钱包，一口气买了两三根，还不忘叮嘱孩子：“慢慢吃，别吃太猛。”
邹虹接过老板递过来的蓝莓葡萄碎冰冰，立刻感受到沁人的凉意，透明的外壳袋上泛起白霜，手指接触位置凝结着细密的水珠。
老板也是大方，一根里面有七八颗，每一颗都有拇指指甲盖大小，冻在淡紫色的碎冰间。
蓝莓果子的酸味更突出，却和甜甜的葡萄气泡水刚好匹配，嚼起来有微妙的颗粒爆破感。
才吃过半，侧头看见倒霉催的闺女眼巴巴地看着她：“妈，你的给我尝一口呗。”
她拿的是青提茉莉，冲颜值下手的，青提浸没在绿液里像翡翠珠子，点缀的茉莉花瓣看起来仙气十足。
茉莉绿茶的碎冰清新得像泡进凉水里，青提带皮冷冻有一丝极微妙的草本涩感，但很快被果肉的脆甜覆盖。
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的那份消灭殆尽，麻麻手里的看着也好好吃。
邹红无奈地摇摇头，又咬了一口，才在女儿期待的目光中递过去，里面还有两颗：“喏，最后一口了啊。”
看着女儿欢天喜地的样子，邹红心里盘算着明天要不要再来买两根。
其实主要是她自己没吃爽。
……
“社交霸凌啊，初二那几个就算吧……”几个初三的女生咬着冰，边走边嘀咕。
“装得人模人样，在老师面前可会表现了。”
“你别说，李务德真够无德的，还好不在我们段。”
“长得眼睛的都看到，阙莉莉被欺负得够惨的。”
“那能怎么办，我们管不了这个。”
她们的声音渐渐远去，没人发现聊天里的主人公也跟在不远处。
阙莉莉刚打扫完卫生出来，她悲哀地想，原来大家都知道了啊。
她最近思考自己还要不要活着。
这一年遭受的一切都像是噩梦。
她刚转学过来，新班级里的两个小团体的女生盯上了她，用高高在上带着瞧不起的怜悯和嘲讽，讥讽她的外貌，挑剔她的一切行为。
阙莉莉试着不去在意，甚至努力表现得更加温和，天真的以为只要足够顺从，言语的恶意就会自行消散。
最可怕的是，这种恶意会传染，班上的其他人也开始加入。
做早操时，身后突然爆发出一阵哄笑。“看啊，她胸那么大，是不是故意挺给我们看的？”一个男生故意大声说道。
老师就在不远处，却只是皱了皱眉，什么也没说。
那一刻，阙莉莉觉得自己的每一寸皮肤都在被目光灼烧。
她鼓起勇气去找班主任李务德：“李老师，她们一首欺负我……”
李务德头也不抬地批改着作业，冷了她半晌，才讥笑一声：“人家为什么不欺负别人，就欺负你？你自己没问题吗？”
课上，李务德用教案拍着讲台，“某些同学别太自以为是，没那么多人关注你。整天哭丧着脸给谁看，半天憋不出个屁来，要成绩没成绩，要长相没长相，还整天哭哭啼啼博同情，这种人在社会上早该被淘汰了。”
李务德也开始在明面上对她挑刺，因为她个子矮，坐在第一排的角落，即使不是她打扫卫生，也会指责她课前为什么不擦黑板。
小团体的人跟着起哄，数落责问她一串串“罪行”。
她的书桌里被人塞满垃圾，书包里扔进吃剩的辣条包装，水杯里被掺了不明液体，椅子上丢下沾了红墨水的卫生巾。
起初还有几个同学看不下去，偶尔会帮她说几句话。
可随着那些帮她说话的人也开始被针对，就没有人敢明面上帮她了，顶多私下里安慰她。
她父母离异，和爷爷奶奶一起住，老人家年纪大了，每天干活就很辛苦，她实在不忍心再给他们添麻烦。
“霸凌，老师学生都欺负我，这算霸凌吗？”
她停顿在摊前，盯着这两个字嘶哑地开口，像爆发般向陌生人倾诉。
“我都想跳下去结束了，一了百了……”
